都說男人至死是少年,所以當發現少年時代的趣事時,總會試著嘗試一番。

都明白好奇心會害死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種淺薄的道理。

可心總存在僥倖,萬一成功了呢!

利誘之下,人往往是盲目的。

所以才會有事後諸葛亮的調侃。

恨不得穿越回過去給好奇心爆棚的另一個自已一個大巴掌。

只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啊!

即便強如博爾特,他也跑不過時空的流逝。

不過這世界真沒有例外嗎?

在這個未解之謎大盛的時代,發生點超乎科學理解的事情,應該情有可原吧。

郭禮剛才就吃了後悔藥,只是這藥效太過霸道,所以當他渾身溼漉的從水裡鑽出來,看著河水裡那個縮小好幾圈的倒影,除了後悔,就剩下發呆了。

河水很清,水流不急,蜿蜿蜒蜒的向東流淌,直到視野的盡頭。

河堤兩邊碧綠的地毯夾雜著零零星星的野花,給這裡的環境新增著好幾分愜意與自然。

美的至極!

“嘎!嘎!”

一隻野鴨撲騰騰的從不遠處的草叢裡沖天而起,將正在發呆的郭禮嚇了一個趔趄。

整個人也終於清醒過來。

噔噔噔的連退了好幾步,直到遠離河流來到了安全地方,神智也重新迴歸身體。

“這是哪?”郭禮問自已。

半個小時前,自已還是個小有家財的揹包客,剛剛開啟年少時期的夢想,準備用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來慰藉步入中年的自已。

現在卻渾身溼漉漉,像一個二傻子一樣站在河邊。

這一切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如果不是頭頂那輪太陽依舊熱烈,以及遠處那片眼熟的大山,加上沒有不暢的呼吸,郭禮還真擔心自已腳下的不是地球。

既然還在山西,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回去便是,無非是多走幾步而已,反正自已這趟就是來旅遊的。

至於自已現在這具縮小版的身體,郭禮已經顧不上了。

以他那幾十年的閱歷與學識,他認為自已應該是遇到了傳說中的蟲洞,陰差陽錯的從紙的正面來到了反面。

能安全平安的存在地球這張大紙上,已經算祖墳冒青煙了,好奇心可不敢再過於爆棚了。

雖說生在西北,對山西不太熟悉,但幾十年的戶外工作經歷以及生活中的磕磕絆絆,神經早變的異常堅韌。

現在遇到蟲洞,雖有點突然,但也沒有多少恐慌。

清風拂面,遍體生寒。

五月的山西雖說已經進入初夏,但還遠未達到讓人穿著溼衣服四處浪的程度。

他記得進入景區之前,路過一處淺水區,見溪水底部有一柄酷似寶劍的物件,像是青銅器,好奇加貪婪大發,伸手去撈,誰知剛一入水,便被一股神秘的吸力弄到這裡來了。

怪不得說貪婪是人性的黑洞,郭禮狠狠地鄙視了自已的右手一番,讓你貪婪,這不闖禍了。

拖著溼漉漉的褲子沿著河堤一頓尋找,在一處雜草叢生的淺水灣處,一抹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黑色雙肩包掛在一根枯木枝丫上,隨波逐流的上下翻滾。

郭禮撈回了自已的揹包,從裡面翻出還算乾爽的備用衣物,包括鞋襪,甚至揹包外掛著的78式軍用飯盒還在。

將退換下來的溼衣服擰乾,攤開晾在旁邊的小樹上,郭禮長舒了一口氣,終於不冷了,如果現在能吃頓熱乎的,便神仙難換。

攤開雙手,看著這雙白嫩陌生的手,比以前自已的手小了好大一圈,這完全就不是一雙成人的手。

郭禮其實早就發現這個問題了,但為了給自已壯膽,也或者是為了逃避現實,他一直不往這方面想。

現在心緒大定,這才嘗試著扯了扯那本不應該存在的披肩長髮。

非常筋道,生疼,是真的,不是幻覺或者夢。

再次不確定的來到河邊,看著水中那與自已做著同樣動作稚嫩的陌生面孔,郭禮這才隱隱覺的事情可能沒有自已想的那麼簡單。

這是縮小版的魂穿?

郭禮很是頭疼。

不過,與生存相比,這並不是當務之急。

荒野求生第一件事,就是必須趁著天還沒黑,你還有力氣之際,找個安全的宿營地。

郭禮很清楚,荒野中的水源地,絕對不是一個安全合適的宿營地。

抱著對生命的熱愛,郭禮從揹包裡掏出高價購買的戶外生存刀,認真的固定在一根精挑細選的木棍前充當武器,強忍著內心的恐懼,硬著頭皮離開河堤,踏入荒原。

很明顯,這是一片無人問津的處女地,即便是在有表裡山河之稱的山西,新生的碧綠穿透了前一年的枯萎顯得勃勃生機,可郭禮卻越走越心驚,粗狂的神經早已變的小心翼翼。

魯迅說過,世上本無路,走的人多了,也就變成了路。

可實踐起來才發現,第一個闖路的人需要多大的勇氣和膽量。

身上的衣服早就變成了破爛,如同犀利哥,不過郭禮已經顧不上這些了,手中的簡易長矛早就化身為登山杖,不時的抽打著草叢,既是開路,也給自已壯膽。

當再一次艱難的從一處土凹裡爬上來時,郭禮崩潰了,唯物主義信徒的他緊盯著身下那早被掛的破爛的褲子衷心祈禱,希望老天爺開眼,給他提供一片可以休息的場地。

郭禮現在明白什麼叫隔行如隔山,身為高階機械工程師的他根本就不會荒野求生,更何況這具只有十五六歲的年輕身體。

抱怨歸抱怨,後悔歸後悔,但為了不被荒野吞沒,只能咬牙繼續向前探索。

滿天神佛似乎接受了他這個新信徒,在河流分支的一處小溪處漂出一條軍綠色的帆布帶,郭禮眼前一亮,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了過去,附身抓住帶子,用力往外一拉,嘩啦啦的一聲響後,一個半人高的揹包從水中竄了出來。

面對這個高大的揹包,郭禮先是一愣,然後死死的抱住,激動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這個揹包是一位野外生存專家的,也是他的老師兼嚮導,現在包找到了,那他人呢?應該也來了吧?

正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這一刻的郭禮覺得自已非常幸運,尤其是反手從揹包後抽出兵工鏟,心緒更是大定。

小溪邊不遠處有一片高聳的土堆,不知道怎麼形成的,但顧不上了,安全的宿營地有了,當務之急先讓疲憊的身體緩衝一下。

郭禮把場地轉移在上面,小心地整理出一片平地,草地下的黃土早被太陽曬的不再泥濘,他搞了一些乾草鋪在上面,既保暖又隔潮。

從揹包裡掏出帳篷支起來,四面留出空隙,讓熱風四面出擊帶走帳篷裡的溼氣。

在檢查過那巨大揹包裡的全套裝備後,郭禮一邊佩服專家的專業一邊長舒了一口氣。

老式指南針,擁有GPS的戶外手錶,衛星電話,強光手電,野餐罐頭,自熱乾糧,打火棒,防潮睡袋,尼龍繩等等戶外用品應有盡有。

只是,對於那個號稱防水的戶外手錶他已不抱希望了,天知道那個說是軍工產品的精密儀器此刻連開機都無法做到。

至於指南針,它倒是正常工作,但是指標一直指向北方是什麼意思?哪怕是他正對著已經西落的太陽,再怎麼搖晃指標的位置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這怎麼可能?難道這機械原理的指南針灌滿水後也壞了?

在仔細觀察過四周植物後,郭禮否定了這個判斷,只是這個結果令他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從來沒有聽說過山西這地方有磁山啊!

而功能強大的衛星電話更是一點訊號也沒有,抬頭遠眺那座熟悉的大山,除了比來時更加高大的樹木和茂密的草叢,這不就是白登山嗎?

老天爺?

難到……

難道蟲洞沒有改變我的位置,只改變了時間軸嗎?

心裡的猜測讓郭禮更加煩躁,有些無力的一屁股坐在還很潮溼的揹包上。

將近五十的年紀,雖說跟不上潮流,但“穿越”這個網路小說中的YY詞他還是瞭解的,只是他萬萬想不到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已身上。

郭禮一直堅信,自已是一個戀家的人,父母,妻子,兒女早就成為鞭策自已堅強奮鬥的最大後盾。

如今兒女都已成家,兒媳更是懷了身孕,四代同堂也就是幾個月後的事,誰知……

如果只是距離的問題,他堅信自已說什麼也能克服,哪怕是爬,他也要走出這片荒原。

可現在最關鍵的不是距離,而是相隔不知道多少年的時空……

老天爺,你這個玩笑開大了!

山西,不,準確說雁門郡原始森林消失是唐朝以後的事,氣候變化,人口增長,加上大興土木,造成了這片表裡山河的生態大災難。

郭禮雖不是本地人,但這幾天遊覽各個隋唐景區時,當地導遊的種種教導早已深入他心。

所以,此刻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滿山遍野幾人粗的巨木代表著什麼?

“現在是漢?還是唐?隋朝也行?可千萬別是南北朝啊!北魏的變態可不是我這個正常人能承受的住的。”

看著漸漸西落的太陽,郭禮有點神經質的喋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