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老頭子的話說,這是禁招,非血海深仇不可用,用之無幸。

高宇並沒有用全力,他還要用江海做人質,所以江海的命還在,只不過卻也去了一半,雙手捂住脖子,嘴裡只有氣流聲,一時間無法說話。

高宇在用出斷頭臺重創江海之後,腳下不停,一個八卦遊身轉到了其的身後,還順手拔了他腰間軍刀,這是提前就觀察好了的。

左手鎖住江海的脖子,右手持刀抵住頸動脈,口中大喊“都別動。”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眾人眼前一花,自已的老大就成了人家手中的雞仔,形勢逆轉。

此時眾人趕緊拔槍指向高宇,嘴裡呵斥聲一片,但卻都投鼠忌器,一時間沒人敢上前。

挾持著江海的高宇緩緩後退,是山頭的方向,他知道如果向山外跑,不會開車的自已根本沒有任何機會。

而這片熟悉的大山才是自已的主場。

他也沒有讓眾人放下槍的想法,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在雙方的對峙下直向後退了一百多米的距離,漸漸的退到了小山包的頂上。

身後是一個樹木更加茂密的陡峭斜坡,更有各種灌木及藤蔓。

高宇已經退無可退,也到了目的地。

在灌木的影響下他並不能看到所有的人,相應的也阻礙了追兵的部分視線。

“我真的不知道那個什麼李雪飛在那裡,你們為什麼就不相信呢?”

嘴裡大聲說著辯解的話,聲音有著害怕的顫抖,當然這肯定是裝出來用以麻痺眾人的。

手上突然放開江海的脖子,轉身抬腿,左腳在江海背上有力一蹬,使其像一個滾地葫蘆一樣向前倒去。

借力重心後仰,做支撐的右腿同時發力撲向了山坡下的灌木叢,再一個翻滾消失不見。

反應過來的江海眾手下,趕緊追上前去,卻只看到還在晃動的樹枝,以及隱約間物體移動的雜亂聲音。

“開槍”

略微恢復的江海用沙啞的聲音釋出了命令。

噼裡啪啦的槍聲劃破了這片林子的寧靜,但也掩蓋了高宇逃離的動靜。

“追”

又一道指令傳來,眾手下散開,順著山坡向下追擊。

但追了一陣卻並沒有發現高宇的蹤跡,只是其中一人發現了一灘血漬,這證明他們剛才的槍擊並非徒勞無功。

又一次弄丟任務目標的江海暴跳如雷,但卻沒一點辦法,只能打電話呼叫增援,並安排人手繼續搜尋的同時又在附近的各個路口布防。

準備用人海戰術的笨辦法把高宇找出來。

對一個在山腳下長大的孩子來說,大山就是他的遊樂場。

而這座山不僅是高宇的遊樂場,還是他的訓練場。

在老頭子藝多不壓身的教導下,和細軟藤條的“好言勸說”下,高宇成了這片林子的常客。

小小的身影在這裡揮灑了無以計數的汗水,順帶著也對這裡的地形瞭如指掌。

這座小山包看著不大卻別有洞天,在半山腰往下的位置有一條小裂縫。

很不起眼的小裂縫,口子很小,成年人根本進不去,還有茂盛的灌木遮蓋。

而高宇卻知道從裂縫拐彎的地方,只要收腹,便能擠進一個不太胖的成年人。

他剛好不胖,甚至看著還有點瘦。

這個裂縫延伸進了山體,外面根本看不到。

而這個山腹內有一條灃水河的暗河支流,從這個暗河潛水大概二十米就能進入灃水河。

不過由於河道緊鄰山體,水流湍急,且在常年的沖刷下導致這一段的山體是垂直的。

也就是說從地下暗河出來後,將要直面湍急的河水,根本沒有任何緩衝。

剛才逃跑時由於離的實在太近,在那一陣亂槍中高宇被一顆子彈打中了左臂。

但幸好是只是擦傷,他趕緊扯下袖子把傷口包了起來。

隨後利用對地形的熟悉,順進入那條救命的裂縫,在稍微整理了一下包紮的傷口後,一頭扎進了那條暗河。

仗著從小在灃水河練就的水性以及對河道的熟悉,順流而下。

上一次這麼幹還是十三歲的時候,那時候差點被老頭子給宰了祭天,現在想起來記憶深刻。

誰能想到造化弄人,時隔多年這條讓他幾乎三天下不了床的地方,卻用這種方式救了他的命。

絕對是救了他的命,剛才亂槍射擊的情形讓他很肯定那夥人是想要他的命。

在下游一公里多的地方高宇爬上了岸,他覺得已經暫時脫離了危險,同時體力也到達了極限。

在豐水期的野河,進行裸身漂流,絕不是什麼輕鬆的事。

上岸後先解下左臂傷口的包紮,傷口並不是很深,此時已經不太出血。

只是已經被水泡的有些發白,用右手託著左臂低下頭用力的吸了起來。

雖然人的口腔並不是很衛生,但小時候這麼幹已經習慣了。

直到傷口再次有鮮紅的血液流出才作罷。

做完這一切體力也稍稍恢復,起身走向河邊不遠處的一處桃園。

桃園的主人叫張浩。

他這一輩子都沒結過婚,所以沒有兒女。

一個人打理著這幾畝桃園,吃住都在桃園裡。

高宇小時候可沒少來這兒偷桃子吃,不過張浩發現後也不追究。

後來高宇就不好意思再偷了,但是他倆也慢慢成了熟人,在路上碰見了,高宇總會遠遠地叫一聲“浩叔”。

張浩因為沒有後代,特別喜歡嘴甜的高宇,每逢桃子成熟的季節,總會硬塞幾個桃子給高宇。

此時正在桃園裡除草的張浩,看到走過來的高宇,一下子沒認出來。

只因高宇現在樣子實在太狼狽了,全身溼漉漉的,頭上,衣服上還掛著很多雜草。

就是老頭子在這裡估計也認不出來,何況好幾年沒見的張浩了。

“浩叔,我是小宇呀。”

“哎喲喲,哎喲喲,小宇啊,你咋搞成這樣子了,這也太……”

老實淳樸的張浩不會說啥漂亮話,但手上的動作沒停,拉著高宇就往自已住的屋裡走。

高宇說自已在河邊玩,不小心掉進了河裡,胳膊還被石頭劃傷了,想找件衣服,再看看他這兒有沒有藥。

張浩沒有懷疑,樸實的他顯然分不清槍傷和劃傷的區別。

拿出自已的一身乾淨衣服讓高宇穿上,又從抽屜裡找出一板不知道過沒過期的消炎藥。

高宇又問有沒有碘伏之類的消毒用品,結果跟他想的一樣,沒有。

從床下摸出一瓶高度白酒問高宇:“這個行不行?”

張浩沒有別的愛好,就是愛喝酒,所以酒是不缺的。

無奈之下,高宇只能用高度白酒進行消毒了,總比沒有沒有的強。

他知道這會很疼,但卻沒想到會這麼的疼。

用白酒清洗了傷口後的高宇滿頭大汗,幾近虛脫,身體顫抖了好半天才停下。

擰開消炎藥的膠囊,將裡面的白色粉沫均勻的灑在傷口上,自然又是一陣鑽心的酸爽送上。

高宇接過張浩遞來的水,大口灌入腹中,稍稍緩解了一些不適之感。

弄完之後對張浩說要到鎮上去進一步的處理傷口,就告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