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就今晚

“嘶！”

我頭怎麼這麼痛？

段江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只覺得後腦像是裂開了一樣劇痛難忍，他忍著疼痛看了一眼四周，發現自已似乎是在某個農家土房裡。

明明是陌生的環境，可他卻又覺得十分熟悉。

一時間段江覺得自已像是成了精神病患者一樣，一會覺得自已是站在八角籠裡的綜合格鬥運動員，一會又覺得自已是一個剛剛慘遭多人暴打的一個貧苦少年。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段江捂著頭痛苦地掙扎了起來。

“哥，哥，你別嚇我啊！”

房門被推開，一道焦急的女孩聲音響起。

段江感覺到自已似乎被一個溫暖的身體抱在懷裡。

“哥，你千萬不要出事啊，你再出事了咱家可怎麼辦啊。”

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她似乎很害怕，以至於她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段江的心中沒來由地湧現出一股憤怒的情緒，這股憤怒讓他恨不得去撕碎一切，可緊接著腦袋一陣劇痛，讓他又陷入昏迷當中。

黑暗中，段江感覺自已就像是在大海中漂浮的小船一樣，沒有指路的燈塔，也沒有可以依靠的港灣，只能隨波逐流，在風雨中浮沉。

突然前方出現了一抹亮光，段江趕忙朝著亮光處跑去。

亮光中站著一個小男孩，四周雪花飄落，風雪中小男孩正扎著馬步，一拳又一拳的刻苦練習。

突然一個老者出現在男孩身前，看著男孩惋惜地搖頭道：“段江，一品武者正是打基礎的時候，必須是搭配上各種藥材補充體內氣血，光靠苦練是不夠的。”

小男孩停下了練習，低著頭沉默著站在原地，像是個錯做事的倔強小孩。

老者見狀緩緩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緊接著眼前畫面一轉，之前的那個小男孩似乎長大了一些，他被幾個同齡人圍在中間，其中一個塊頭稍大的男孩一把將小男孩推倒在地上，無情地嘲笑道：“段江，你還在這裡浪費時間幹什麼，這麼久都感應不到氣感，你就是個廢物，徹頭徹底的廢物。”

小男孩漲紅了臉，掙扎地站起來怒喊道：“你放屁，我總有一天會成為武者的。”

“就憑你？還想成為武者，哈哈~”

四周傳來了無情的嘲笑聲，小男子握緊拳頭，沉默地站在原地。

畫面再轉。

少年似乎長大了，面容雖然還有些稚嫩，可身材卻和成年人相差無幾，此時他正獨自面對著一群外貌兇惡的大漢。

“父債子償，我爹欠你們的錢我會還，你們別動我妹妹。”

少年毫不畏懼地盯著面前地眾人。

一位眼角有著兩道傷疤的壯漢冷笑道：“你還錢？你個小廢物，你拿什麼還錢，我告訴你，再過兩天可就是最後的期限，到時候沒錢，就只能拿你妹妹抵債了。”

“我警告你最好別動我妹妹。”

少年怒吼。

“警告我？”

傷疤大漢挑了挑眉，指著少年看著四周的同伴笑道：“這年頭欠錢的都這麼囂張嗎？”

四周的大漢聞言紛紛大笑。

緊接著傷疤大漢朝著同伴們歪了歪頭，“去給這小子一點教訓，他老子欠錢自殺了，我們就替他老子教教他怎麼做人。”

話音剛落， 四周的眾人便面帶獰笑地走到少年跟前。

少年還未說話，突然被人一悶棍結結實實地敲在他的後腦上，少年被打趴在地上，緊接著便是無數的拳腳落在他身上。

畫面再轉。

四周剛才的景象全都消失不見，段江的眼前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一束光打下來，照在一個少年的背後。

少年坐在地上雙手環抱膝蓋，僅從背影就能感受到少年身上濃濃的悲傷感，那是一種痛苦到絕望的情緒。

名叫絕望的海洋，覆滅了少年整個世界。

“我的人生……是不是很失敗。”

少年低聲訴說道：“我年少便習武，卻遲遲感應不到氣感，連成為武者的第一步都做不到，父親嗜賭如命，這些年幾乎當掉了所有的家當，就在前些日子，父親又欠下鉅額賭債，甚至還簽下了妹妹的賣身契。”

說到這，少年自嘲地笑了一聲。

“枉我習武多年，卻連自已的家人都保護不了，到頭來也被人家亂棍打死。”

“我的人生真是失敗啊。”

少年將頭埋在膝蓋裡，像是個躲避危險的鴕鳥一樣。

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氣憤。

氣憤父親為什麼要欠下鉅額賭債後自殺，氣憤自已的無能為力，氣憤賭坊的人壞事做盡。

他也在害怕，害怕自已死後妹妹該怎麼辦。

她還那麼年輕，那麼漂亮，接下來命運帶給她的會是怎樣悲慘。

段江默默地站在少年身後。

此時他終於明白了一切。

原來……他竟然穿越了。

穿越到了眼前這個少年的身上。

而此刻眼前的這位少年，或許正是這具身體殘留的魂魄，是他最後的不甘。

段江看著少年的背影，緩緩說道：

“既然用了你的身體，那我就答應你，你的妹妹，你的母親，她們之後的人生我來保護。”

少年的身軀微微一顫，雖然他仍舊將頭埋在膝蓋裡，可他又似乎抬起了一些。

“你……能夠做到嗎？”

少年的語氣似乎有些擔憂，又有些期待。

“答應你的，我就一定會辦到。”

“我能相信你嗎？”

段江蹲在少年身邊，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眼中露出野獸捕食前冰冷的目光，一字一句道：“那你就多待一晚，就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