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章 得知當年細情

天禧七年十二月十五

亓梔意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走上前，她的眼神堅定而深邃，彷彿藏著萬千思緒。她站在方達的面前，微微鞠躬，然後輕聲開口：“父親，女兒近日有些困惑，希望父親能夠為我指點迷津。”

方達抬頭看著亓梔意，心中不禁有些驚訝。他感覺到這次的女兒與往常有些不同，那種沉穩與堅定讓他感到有些陌生，但又似乎更加欣賞。他皺了皺眉，想要找出這種不同的根源，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害怕亓梔意會察覺到那件事情的真相。

他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安，微笑著看著亓梔意，想要用平和的語氣來回應她：“好，梔意。你有什麼問題，就儘管問吧。我會盡我所能為你解答。”

說完，他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人退下。那些人紛紛躬身退出房間，將門輕輕帶上。方達又特意囑咐了一句：“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們父女敘話，大公子也不能進來。”

侍衛們整齊劃一地退下，腳步聲在空曠中迴盪，如同遠方的雷鳴，漸漸消散。方達的臉上原本帶著幾分和煦的微笑，此刻卻如同被寒風吹過的湖面，泛起層層漣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儘量平復內心的波瀾，轉頭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亓梔意。

亓梔意，那個他心中始終難以割捨的女兒，此刻正目光堅定地望著他，那雙明亮的眼眸中彷彿藏著無盡的故事和疑惑。她輕輕咬了咬下唇，彷彿在為自已接下來的提問鼓足勇氣。

“父親，”亓梔意終於開口，聲音略顯顫抖，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當年的事情，我一直心中存疑。請您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方達聞言，心中不禁一沉。他早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會來得如此之快。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那些塵封已久的往事，那些痛苦、掙扎、無奈和悔恨交織在一起的畫面。

“梔意，”方達緩緩睜開眼睛，聲音帶著幾分沙啞，“當年的事情，其實……”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亓梔意打斷：“父親，我知道您有難處，但我已經長大了，我有權利知道真相。請您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方達看著女兒堅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泛起一陣苦澀。他知道，自已再也無法迴避這個問題了。於是，他深吸一口氣，開始緩緩講述起那個充滿痛苦和秘密的往事。

隨著方達的講述，大廳中的氣氛變得越來越凝重。亓梔意靜靜地聽著，時而皺眉沉思，時而露出震驚的神色。而方達則彷彿是在揭開一道深深的傷疤，每一個字都如同刀割般疼痛。

：“此話說來話長啊，你不是方家的孩子，當年，你母親就是鳳傾瑤長公主，臨產之時正與你母親，不，就是我的夫人剛剛誕下麟兒，因為朝廷動亂，你父親出征漠北，傳來音信說是全軍覆沒，你母親聽此噩耗，動了胎氣，在方府生產，知道天下即將大亂，亂臣賊子必會對她生下的孩子趕盡殺絕，於是在生下你之後寄養在方家，希望方家能護佑你，她抱一死胎，傳了出去，便可讓你平安長大，但誰知當時天降異象，根本瞞不住，如果讓那些人知道方家生的是男孩，怕也不得善終，於是把你當成我們的女兒，女子有異象便不可怕了，定能入住未央宮，可是你從小身體不好，沒辦法只能和亓泰商量，把你送去藥王谷，一來養身子，二來可以躲避旁人追殺。這幾年我以為我，我”

方達說不下去了，眼淚開始在眼睛中含著，接著就要跪下，亓梔意聽見這個方達老淚縱橫的講述當年發生的事情，如臨深境，趕忙扶起方達即將下跪的身子，接著跪了下去。

方達眼睛一睜，急切的說道：“不可，不可，你未知此事之時我尚且寢食難安，無福消受 ，如今你知道了，我怎麼還能受此大禮”

亓梔意制止了方達要來攙扶的手眼裡也帶著點點淚花：“父親，我不曉得的我的生父何在，容貌，既我在方家出生，我便是方家人，這幾年方家養育之恩我亦是無法報答，，今日這一拜，您自是受得起。”

話音一落，亓梔意鄭重其事的對著方達拜了幾拜。

繼而說道：“這幾年您辛苦了，您做的已經很好了，我在方家的這段日子裡我真的過得很好，您，母親，待我如親女，兩位兄長待我如親妹，連在藥王谷的亓古意都知道要照顧我呢，”

接著兩人又敘說了很久，直到方青來說太晚了，需不需要吃點東西。看見亓梔意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給了方達。

方達接過信，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亓梔意解釋道：“這是我給父親的禮物，希望能喜歡。”

方青見狀，不由得打趣道：“喲，只給父親送禮物，那我這個大哥怎麼什麼都沒有呢？”話語中帶著幾分戲謔和期待。

亓梔意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她看著方青，笑道：“放心吧大哥，你的禮物我怎麼會忘記呢？”說著，她又從袖中取出另一封信，遞給了方青。

“大哥，這是給你的。”亓梔意說道，“這裡面是先人流傳下來的兵書之一，我特地挑選了一部分給你。你可以先慢慢研讀，等過些時候，我再將下半部分贈予你，如何？”

方青一聽說是兵書，眼中頓時閃過一道精光。他一直以來都對兵法頗有興趣，但苦於沒有合適的兵書研讀。如今妹妹竟然將如此珍貴的兵書送給自已，他心中怎能不激動？

他接過信，迫不及待地開啟一看，只見裡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跡。他粗略地掃了一眼，便覺得字字珠璣，句句入心。他忍不住連聲讚歎道：“好！好！這兵書真是太好了！”

說完，他又抬頭看向亓梔意，眼中充滿了感激和喜悅。他知道這個妹妹向來聰明絕頂，不僅才情出眾，而且心思細膩。這次能夠送給自已這樣一份珍貴的禮物，足見她在心中對自已的重視和關愛。

想到這裡，方青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研讀這本兵書，不辜負妹妹的一番心意。

夜色漸濃，軍帳外，方青帶著亓梔意緩緩走出，月光灑在她那略顯稚嫩卻堅定無比的臉龐上，映照出一絲迷茫與決絕。方青的腳步沉重，心中卻猶如波濤洶湧，無法平靜。

方達獨自留在軍帳內，他的眉頭緊鎖，彷彿承載著千斤重擔。自從亓梔意知曉自已並不姓方，而且身負血海深仇的那一刻起，方達便陷入了無盡的沉思。

他曾以為，可以將這個孩子視如已出，全心對待，無需顧及那些紛繁複雜的過往。然而，現實卻遠比他想象的要殘酷得多。

方家的處境，還有他的身世會給這個家族帶來怎樣的災難。若是他可以找到仇人，為親人報仇雪恨。方家，與她同行，那麼日後必將面臨無盡的追殺與危險。可若是不與她一路，當年那件事的真相一旦曝光，方家也必將難逃抄家滅族的厄運。

方青心中矛盾重重，他嘆了口氣，彷彿要將所有的煩惱都隨著這口氣排出體外。他看了看身邊的亓梔意，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他不知道當年的選擇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可是自已受過那人的恩惠，自已就要誓死追隨，只是希望最後可以禍不及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