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車伕喂完馬,幾人總算是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裴弦祖跟著忙乎許久,身上還掛著零七八碎的乾草。

當甄強看到他的第一句話說的就是,“你怎麼還在這?”

“那我應該在哪?”

“回古水鎮啊。”

“回古水鎮怪沒意思的,我也可以出去歷練一番,增進修為。”

甄強懶得跟他多說。

幾人上車後,裴弦祖竟也跟著跳了上來。

謝菀珺沒好脾氣道,“你跟著上來幹什麼?”

“嘿嘿,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你們就載我一程,反正也有位置坐。”

亓澤似笑非笑的看著裴弦祖,對方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就聽亓澤說道,“這車,是我們兩個包的,你要是想坐,那得掏錢。”

聽他這麼一說,裴弦祖撫著心口大喘一口氣,神態自若的擺了擺手,回道,“我還心思多大點事呢,不就是路費麼,本少爺掏就是了,多少錢。”

還未等亓澤開口,一直閉目休息的甄強出聲道,“十枚天璣石。”

“行,不就是十,等會!?十枚?你們這怕不是打劫吧!”

甄強睜開眼睛,側視對方,淡淡開口道,“如果是打劫,你能怎麼樣?如果不想坐的話,大可下車,還有那些東西與你相伴,甚好。”

“……”

甚好?

人家都這麼說了他還能怎麼樣?除了乖乖掏錢什麼也幹不了!

現在各大世家的驛站根本不走遠途,要是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裡估計等到猴年馬月都不會有人路過。

要是半路出現個屍鬼,那他就跟死沒什麼區別了。

顯然上一次的經歷已經給裴弦祖留下了刻骨銘心的“回憶”。

“十枚就十枚,不過我現在身上沒帶那麼多……能不能寬容寬容……”

說到最後,裴弦祖的語氣已經漸漸低了下去。

甄強也不是那麼不好說話之人,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張紙,直接抓過裴弦祖的手,在他的手心上一劃,瞬間血紅色的血珠滲出。

“你幹什麼!疼啊!嘶——”

裴弦祖還想往回收,奈何根本掙不脫!

他好想逃,根本逃不掉!

嗚嗚嗚……

就見甄強用手指蘸著裴弦祖手掌心的血寫下一封欠條。

【裴弦祖欠甄強天璣石十枚,自歸還之前,每隔半月增加一枚天璣石作為利息,直至徹底還清。】

【日期,天機四十二年,五月初十。】

【見證人,全部乖乖按上手印。】

這封欠條充滿了裴弦祖的血與淚!

“奸商!你這個奸商!嗚嗚嗚,疼死我了。”

裴弦祖捂著不再流血的手掌心哭的跟死了爹似的。

顯然對方是料到了他一時半會兒都回不去家,拿不到錢,所以在這跟他卡bug呢!

舟車勞頓,車程久遠,等他歸家那得猴年馬月,估計五十枚天璣石打底都不夠。

但是手印都按完了,已經生效,除非他現在下車。

亓澤將自已做好的木製風扇開啟,很快車裡便有了涼意。

“你現在反悔還有機會。”

對於亓澤的提醒某些人並不領情,最後咬牙認了下來。

謝頡被他的行為蠢的簡直想笑。

這次的路程也不算是孤寂。

因為身邊再添一個話癆。

就是裴弦祖和謝菀珺只要一有精力了就開始吵嘴實在是令人感到頭疼。

甄強很想說,你們世家的修養哪裡去了?

為什麼老天奶要派他倆過來折磨自已。

【宿主,你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廢話,你覺得本座應該開心麼?”

【這多有意思啊,還有人陪你說話。】

“呵呵。”

有時候地域廣也不是什麼好事。

就比如這次,謝家的馬車足足走了七天,還未進入隴西李氏的地界。

一路上不知道遇到了多少屍鬼。

而每一次遇到屍鬼的時候甄強都會在第一時間將裴弦祖踹出去。

不,準確的來講是在鍛鍊他。

精進修為。

“你,你,你!”

你了半天,裴弦祖也說不出個連貫的內容。

裴弦祖的聲音再度遠去。

因為有一頭大傢伙正在追著他滿地跑。

這已經數不過來是第多少圈了。

“就這樣的人也配稱自已為修士,真是為他的身份蒙羞!”

謝頡是那種非常古板老成的青年,看不慣的事情會選擇直接說出來。

不願意同流合汙,喜歡成為救世主,享受著別人崇拜的目光的同時卻又無法接受不如自已的人會趕超上他。

典型的老師眼中的好學生。

甄強嘴角微挑,視線始終定位在正在捂著屁股奔跑的裴·狂野弦祖·男孩,語氣調侃道,“修士,有強者,也會有弱者,雖然他正面硬剛是打不過那些東西的,可是他也有值得欣賞的一面不是麼。”

謝頡不以為意,皺著眉頭反駁道,“哼——始終躲躲藏藏,謝某無法欣賞。”

憋了半天,謝菀珺總算是想到對方有什麼是值得欽佩的了。

“可是不得不說,他真的挺,靈活的。”

謝菀珺臉上的表情說不上來的奇怪,在她看來,能有人跑了快一個時辰了,還沒被那傢伙抓到,這一點是真的令人欽佩。

就這體力,她達不到,他們謝家估計能達到的人也是屈指可數的。

“還是謝大小姐有一雙善於發現的眼睛。”

這也是變相的拉踩了謝頡。

“你們真的沒人考慮救救我麼!嗚嗚嗚……”

此時的裴弦祖正在一棵蒼天大樹上抱著,而那黑不溜秋的傢伙就在下方不斷的蹦跳。

只見對方的胸口處還有一個白色的對號,隨著它臃腫肥胖的身軀一蹦,樹葉紛紛墜落,裴弦祖怕的冷汗直流。

“他跑了這麼久,總算是知道上樹了。”

“吼!!!”

“咚咚咚——”

對方像是在故意挑逗裴弦祖一樣,用自已鋒利的爪子不斷的拍打的眼前的這棵大樹,認為這樣樹上的那名修真者就會被它敲打下來。

沒想到裴弦祖這傢伙完全出乎它的預料,就像是膠水一樣,死死的粘在樹上,根本就掉不下來。

這時甄強總算是挑開車簾,從裡面走了下來。

“好了,別嚇唬他了。”

裴弦祖滿臉問號。

誰能告訴他,到底是誰在嚇唬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