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練武少年

2060年，由於碳排放加劇了全球變暖，全球變暖又加劇了氣候系統的不穩定性，改變了大氣環流形勢，透過海洋和大氣、陸地和大氣的相互作用影響局地氣候，世界各地都在經歷著極端天氣。氣溫急劇上升，赤道地區曾經測到七十攝氏度以上高溫，全球共有超過一千萬平方公里的冰川融化，北極已經消失不見，格陵蘭島也露出貧瘠的地表，從太空看起來似乎成了地球的一塊遮羞布。

4月21日下午，江南省湖濱市。這原本在江南應該是春暖花開、萬物復甦的季節，但是外面如同八月酷暑，太陽如一顆巨大的火球在炙烤著地面。樹上的提前出殼的知了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份異常，它們正在拼盡全力地嘶吼，那聲音刺耳而持久，彷彿在抗議這不合時宜的高溫。這聲音，在炎熱的空氣中迴盪，給這已經足夠炎熱的天氣，又增添了幾分煩躁不安。

人民路市體校體育館內，一個少年正扎著馬步，十六七歲的樣子，身形瘦弱，臉上的稚嫩還未褪掉。顫抖的雙腿說明少年已經快堅持不住了，地上是一大攤的水漬，正是少年留下來的汗水，但是他並沒有停下來，相反眼神變得越發堅毅。

遠處牆角跟站著一箇中年人看著四十多歲，鬍子拉碴不修邊幅，身材中等，體格壯碩，嘴裡叼著半截香菸，一手拿著計時器，此刻正斜眼看著少年，表情看起來似乎有些意外，但並沒有叫少年停下來的意思，眼神裡的欣賞卻是無法掩飾的。

馬衛國，江南省體術搏擊協會會員，湖濱市體校搏擊總教練，十五年前的江南省散打冠軍，差點進入了國家隊，但一次訓練的重傷終止了他的職業生涯。雖然年齡還不到五十，但職業生涯受挫加上婚姻失敗，生活習慣也差，菸酒不離手熬夜天天有，看起來多了一股滄桑感。

體校為了響應國家碳達峰碳中和的號召，更有可能是為了節省經費開支，並未開空調和電扇，體育館內已經是如開鍋的蒸籠一般，瀰漫著一股股熱浪，空氣似乎都開始變得粘稠。沒過多久，葉飛空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渾身被汗水浸透，如同剛從河裡撈上來一般。

“兩小時三十一分十八秒！行啊小子，比上次又進步了近五分鐘。”馬行空用毛巾抹了一把汗水，滿意地笑道。

“老馬...我....又餓又渴...要不然...還能堅持！”葉飛空一邊喘氣，一邊說道。

“少得瑟！走吧，趕緊去衝個澡，等下帶你去擼個串。”老馬笑罵了一聲。

兩人在體育館地更衣室沖洗完，天已近黃昏，但氣溫並沒有降下來。兩人走了二十多分鐘到達城南燒烤攤的時候，已是大汗淋漓。城南燒烤攤在城南路小巷，雖說是巷子，但是馬路其實不算窄，兩邊甚至還栽種了法國梧桐，枝繁葉茂，把灼灼烈日完全遮蔽住了，成了避暑的好地方。此時正臨近下班時間，店裡還沒什麼客人，只有零零散散幾個趕早的客人，老馬和這家店老闆是老熟人，簡單聊了幾句，就和葉飛空兩人選了個空調風下的座位。

老馬走到冰櫃，裡面堆滿了各式各樣飛禽走獸的肉串，隨便拿了二十多串，又要了兩瓶冰啤酒。

如今極端的氣候導致絕大部分人類食用的蔬菜水果農作物已經無法養殖存活，新培養出的蔬果只能是頂級人士能享受的，價格高的令人乍舌，肉類如今是普通百姓餐桌上最常見的主食。

老馬環顧一圈，坐了下來。嘴裡唸叨著：“要是有一碟花生米和水煮毛豆就好了。都十幾年未曾吃過了。”說罷徒手捏開了啤酒瓶蓋，給自已倒了一杯，迫不及待一口下肚，頓時覺得毛孔似乎被放大了，熱意消了大半，渾身上下無不舒坦，情不自禁啊了一聲。見葉飛空直愣愣的看著自已，忍不住笑了，調侃道：“怎麼？饞啊？要不你也來一杯？”

葉飛空等的就是這句話，立馬真給自已倒了一杯，沒等老馬反應過來，一口乾掉了，打了個響嗝，無比滿足。

老馬第一次見葉飛空喝酒，有點意外。不過自已也不是什麼秉承未成年人禁止飲酒的老頑固，況且這是啤酒，對於經常喝酒的人來說，啤酒不是酒醬油不是油，一般人只要不是酒量特別差，喝上個兩三瓶也問題不大。想到這，老馬又給葉飛空滿上了。

“現在這個啤酒啊，已經沒有以前那個味道了，充其量只能算是飲料。”老馬語氣裡充滿了惋惜。

”那以前的啤酒是什麼味道啊？“葉飛空有些好奇。

”以前的啤酒裡面有麥芽成分，充滿了醇香。現在麥芽已經成了稀有物種了，哪有可能再拿來釀酒，現在基本上都是萃取短命菊來製造。短命菊你應該不陌生吧，現在野外到處都是，壽命不到一個月，稱之為短命也確實貼切。短命菊適應能力極強，不管是炎熱還是冰冷，乾旱還是多雨，都能生存，且繁殖能力極強。現在是那些食草動物的主要食物，我們也得感謝它，不然不僅沒有酒喝，連肉都吃不上。但這玩意釀出來的酒嘛，喝著有股土腥味，著實難喝。“老馬嘴上說著難喝，又喝下去一杯。

這兩人的食量還是非常驚人的，沒多一會，烤串被一掃而空，啤酒也喝掉了六瓶。

“我說，你小子想好今後要幹什麼了嗎？”老馬開了個嚴肅的話題。

“沒有。”葉飛空回答的非常乾脆。

“我去加幾個串，回來和你好好聊聊你的未來。”老馬起身去加菜。

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老馬正想著給徒弟規劃未來，自已的未來卻從正常軌跡上發生了嚴重偏離。

此時店裡走進來一個男青年，帶著兩個女伴，也來吃燒烤。男青年面瘦肌黃，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邊上兩個女青年打扮的花枝招展，走路像風中的狗尾草一般搖曳。老馬起身的時候，男青年正好從老馬身後經過，結果被老馬撞上了，青年那瘦弱的身材哪扛得住體格強壯的老馬，驚呼一聲踉蹌著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很是狼狽，和青年同行的兩個年輕姑娘捂著嘴巴就笑了起來。老馬說了聲抱歉，可青年臉上掛不住了，罵罵咧咧站起身來拿起邊上桌子上的板凳就向老馬砸過去。老馬快速閃開，並不還手，嘴裡連忙解釋自已並不是有意的。青年仍然是嘴巴罵罵咧咧，拿起啤酒瓶就往老馬頭上招呼，老馬輕鬆躲開，但眼看著啤酒瓶即將落到坐著發愣的葉飛空頭上，搶先一腳上去就把青年踹翻，只聽青年一聲慘叫，捂著自已左邊的肋部，不斷在地上打滾。

老闆見店裡有客人打架，趕緊報了警。沒一會警察就趕到了，控制住了現場，叫了救護車，把受傷的男青年送往了醫院。老馬也被帶到了警察局錄口供。

市人民醫院住院部，走廊裡來往最多的不是病人或者家屬，是一個個矮胖的機器人，每個病房至少配一個，從基礎的診斷端藥送水，到高階的驗血驗尿快速確診，承擔了之前醫生護士的大部分工作，而且準確率和效率都大大提升。312病房裡傳出受傷青年憤怒的咆哮聲，他這次斷了三根肋骨，做了好幾個小時的手術剛剛甦醒沒多久。此時臉上帶著痛苦和憤怒的表情，彷彿一頭憤怒的獅子：“疼死老子了！我要殺了他！不，要他生不如死！”

“好了閉嘴吧。”邊上坐著一箇中年男子嘴裡叼著一根雪茄，深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一股白煙，冷笑了一聲：“你有能耐你儘管去殺，我絕不攔著你。人家可是職業散打出身，雖然退役了，但就算你上去十個人，收拾你們也不用費多大功夫。”

青年還想嘴硬，但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老馬這一腳雖然踢在他肋部，但是已經在他心中埋下了恐懼的種子。

“而且我看了監控，人家也確實是站起身的時候撞到了你，根本不是意意為之。你這猴子一樣的身形，全身上下加起來都沒幾兩肉，被撞倒也很正常。”

“哥，那難道就這麼算了嗎？我可咽不下這口氣。你不幫我我自已想辦法。”青年不甘心的低吼道。

“哼，你就是跋扈慣了，這麼點打擊就受不了，以後還怎麼做大事？”中年人冷笑道。

青年沒敢吱聲。

“馬上那個地方又要開啟了，我這邊還缺一個助力，有個身手好的人在隊伍裡，我也可以多一份機會。上一次我走運，得到的回報讓我成立了天業集團，成了湖濱首富。這次我是靠實力去爭取，肯定回報比上次還大,說不定這次我還要感謝你呢。”中年人笑道，然後把雪茄掐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