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之間,秒錶只過半,是秒錶好不容易過半。陳樺抿唇點頭,然後說:“嗯!當然沒問題啊,我奶奶的十全大補湯!”

“行啊!”陳桓笑得毫無破綻,至少從陳樺反應看來。

快到晚飯時間了,奶奶端著電飯煲內芯往米缸那走去。“奶奶!我叫了陳桓晚上來我們家吃。”

“沒問題,那要什麼緊呢,不要緊,來!讓他來,我多煮點飯,剛好晚上還燉了排骨湯,你大姑前幾天還帶了幾罐金線蓮來。”奶奶一向熱情好客,疼愛小孩。

晚飯準備快好,陳樺跟著弄了好久,她是想盡量讓菜好看些,她費盡心思去擺盤,挑盤子好與之對應,讓菜更好看,更現代化一點,就,更ins風點。其實飯菜擺盤也好,多數蘊含著是操作者的心思。

她看了幾遍後,覺得滿意就出門繞到屋後的防水臺去喊人。剛想喊,第二字未出就突然急剎。

她仔細斟酌一番後,來到了他家樓下,輕聲喚道:“陳桓,走吧!可以去我家吃了。”

陳桓聽聞放下手裡的活,套上外套,穿上襪子就一蹦一跳地下樓了,房齡太大,屋子被弄得咚咚響,起先不在意,忽瞥那兩片反著光的玻璃晃了晃,便慢下了。

“我靠!太不好意思了太爺爺太奶奶。心急了。”說完他雙手合十拜了三拜。確實,一米八六的大高個,還是有些重量的,更何況他有每天做俯臥撐的習慣,肉還是有的。

飯桌上,陳桓宛若如魚得水,他和陳樺爸爸陳鎮聊得熱火朝天,整場看下來他非常健談。

原來啊,他爸爸媽媽要後天才回來,他自已先回來嗎?為什麼?一個人回老家,這裡連買個東西都不方便,他怎麼想的。但是好酷!飯桌上陳樺得參與感很小,她多數時間是在聽他們講話,看他們講話。

陳桓的一言一動在陳樺看來都充滿大人的感覺,他熟練的講著本地話。

陳鎮突然興致盎然,“來,阿桓!你要喝白的還是啤的!不。”他止住陳桓開口。“跟叔喝白的,也該練練了。”

陳鎮要去拿酒,眾人紛紛贊同,“行啊!”也包括陳樺。

陳桓說:“叔叔!我還是喝啤的吧!”便想著上前去阻攔陳鎮。“叔叔拿一瓶就夠了!”

陳鎮雙手拿著兩瓶白酒,看見陳桓來阻止了,就把雙手往裡面旋,背過去對他。然後說:“去去去!好久沒見,叔叔都沒有和你喝過酒。”

天冷,房門緊鎖,燈光下“人氣”騰騰。陳樺脫掉厚外套。她在打通關,輪到她跟陳桓喝了。

“陳桓!到你了,來!”陳樺轉頭看向右邊,陳桓鼻根兩邊的臉頰紅紅的的,霧氣氤氳繚散開後是陳樺的眼,她的瞳孔縮小,這個她都是知道的,叫瞳孔對光反射。

這才意識到,他好可愛。

陳桓垂頭,察覺到身體已有一些漂浮,但還是扭頭定睛看她。“你酒量還挺好。”

“沒有沒有,我不能喝,我都沒喝多少,我啤酒嘛,我喝一杯你隨意哈!”看到他話很多陳樺有些擔憂。

“哈哈哈哈,沒事,我酒量很好。”陳桓輕輕低喃。說罷,就又跟陳鎮聊起來了。

如此,陳樺便不再多慮。

陳樺轉戰客廳喝茶,4瓶330ml的大啤下肚還是挺有後勁的。喝了幾泡,有人來了。想來也是爸爸叫來的。

陳樺對上他的眼神,招呼道:“文墨叔叔!”

那人回應:“陳樺啊!長這麼大了,讀大學了吧。”

陳樺回:“是,大學了,我爸爸在那!”

陳文墨入圍了,一陣招呼和拿碗筷的聲音令人溫暖、幸福。

不一會兒。

“這杯有人喝嗎?”陳桓突然出現在客廳,眼睛看著桌上的一杯茶。

陳樺被嚇了一跳,打了個激靈。

“這些都是剛剛他們泡的,應該都有人喝過,你要嗎?我給你那洗一塊新的。“

陳桓轉頭注意到了陳樺手機螢幕,“哈哈哈哈!在看什麼呢!這是胡\/歌嗎?”陳桓皺起眉,聚精會神的看著陳樺的手機介面。“假裝沒有感覺?!”

陳樺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年前看過,那個時候胡\/哥說要暫時退圈,在熱搜榜上偶然看到了。”陳桓看著手機螢幕開口道。

假裝沒有感覺是一部老片,她今晚會看也是因為胡\/歌,她從小喜歡的的演員。影片其實快結束,她也算看完了。

“看完了,她們母女也算苦盡甘來。”陳樺說。

“對,那片房價後來很貴的。”陳桓答應。

“啊?是嗎?你好像很瞭解上海。”陳樺疑惑。

“我平時住在上海。”陳桓道。

“啊?”陳樺震驚。

“對啊。初中的時候,我爸爸買彩票中了500萬,到手400萬,後來家裡的茶生意也起來了,我媽媽開始做跨境電商,也搞起來了。莫名其妙生活就好起來了。”陳桓酒後話多,一般也是他最脆弱的時候。

“我靠!!”短短几句話每個字都聽見了,組合起來卻是那麼喜劇性,那麼不可置信。陳樺一時羨慕多於驚歎。這男的也太好命了吧,天吶。

窗外寒風呼嘯,少年的淚水從臉頰兩邊滑落,他毫無徵兆的哭了起來。

陳樺還坐在沙發上,一聲啜泣讓她確定又不確定的目光追隨他。“你沒事吧!”陳樺扭頭要看他的臉。

少年躲避。連聲道:“沒事沒事,沒事。”

陳樺急忙起身,拿起手機息了屏,不由分說地抓起他的手往屋外去

穿過陣陣風,肉冷,皮鼓雞皮。少年太高,手臂太重,走了幾步路就慢了下來。在通往孤島的小水泥路上慢慢停下。

“哈哈哈哈!”陳桓小力掙脫開被鉗住的手,轉手將自已的手捏了捏陳樺的上半節手臂然後定住。

“我苦過的,現在也算苦盡甘來。剛一想到就比較難受,哼唧了一下,真男人是不會哭的。”陳桓的臉鄭重、認真。

“真的假,d”話音未落。

“真的。”少年將她擁入懷抱,又放開。“冒昧了,不好意思。”他甩了一下腦袋,嘖了一聲。“不好意思。”頭仍往下低著。

女孩上前拍了拍他的背說:“沒事的,沒事的!”

少年邀請女孩去他家庭院吹風。能聽見樹葉沙沙的聲音,能看見馬路上鞭炮碎片飛揚,能聞萬家燈火中的幸福。此時為和風。

月光下,風移影動。

“還記得嗎?小時候一起去茭白田裡抓小蝌蚪?”是年輕的男聲。

“記得!”是年輕的女聲。

那時,她還發燒了,打了7針屁股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