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安哥哥!我媽病好了~”

歡快悅耳的聲音從山下飄來,正端詳少年面貌的楊七扭過頭:原來他叫李自安。

少年端起自已愁眉苦臉,又趕緊收起。

楊七這才意識到,這是少年少有的朋友。

很快,山下的人影清晰一點,是一戴斗笠的姑娘,穿著麻布短衫,面板蠟黃卻是結實的,是農家婦女。

待她上來了,是一張歡笑的小臉。她長得一般,甚至因為左臉的一個大黑痣顯得更不好看了。

少年的臉很白,算的上奶油書生模樣。可雖白得嚇人了,讓少女更顯弱勢。

少年眼睛微微眯著,笑著,低頭伸手去摘比自已還矮一頭的少女的斗笠。看到是一頭的短髮,但不油,黑的很乾淨。似乎是打扮過,少女的頭髮扎著個銅簪子。

“楠哀怎麼來了?不照顧阿姨了嗎?”

“哦奧,不是,給你李自安哥哥”她遞過去包得嚴實的籃子。

李自安開啟一看,那裡面有兩隻純黑色的小貓。“嘿嘿,我家大眯生仔了,孃親說送來給自安哥哥觀裡抓老鼠!”

他輕輕抱起可愛的小奶貓,小貓很配合得“喵”聲,聽著軟糯,很夾。

“哈,自安很喜歡,楠哀就回去跟爹孃說吧。下次自安哥會去拜訪的。”

“好啊好啊”少女很興奮,抓起少年的手搖啊搖。

二人相伴著去道觀裡,坐在了一個稍顯老舊的廳中。他們互相聊著家長裡短,但總展笑顏。如果這是個畫面,楊七也想用照相機記錄下來了。

可惜,他只能看著。

粉紅的花瓣飄落,他們抬頭去看。是道觀裡的桃花綻放了,香的飄灑著,很漂亮。

倒是不想待在屋裡,更歡迎的美麗桃花。

他們不知道什麼是浪漫,只是覺得漂亮。坐在搬出的凳子,談著村裡的有趣事情,聊著村裡人對師徒的感謝:“李自安哥哥,你還記得嗎?去年那夥進村的壞強盜!他們把我爹爹都打傷了,還好有自安哥哥……”

少年少女的話語很亂,一會兒是這個,一會兒又是那個。少女一直傾訴,少年也安靜聆聽。

“嘻嘻,自安哥哥,以後每年春天我們都一起看桃花好不好?我最喜歡春天了。”

“好啊,到時候我們一起……”

楊七看到,女孩的烏黑的頭髮夾住了隱藏的幾縷白髮。仍飄搖著,蠟黃的小手與白淨的手牽起。不知不覺,天邊的太陽已經要離開,同女孩一起揮手告別。

他看到,樹上的桃花又凋零開始了。

少年不時會下山,這次是多了兩隻活潑的小黑貓。他把這倆養得很健康,走路時大搖大擺。晚上睡覺也都陪著少年,睡覺雙腿叉很開,肥得像小豬。

楊七從小住在南方,也如現在這地方的人們一樣都沒見過雪。但

黑色的霧靄籠罩時,雖無雪卻是有著直墜落下來的冰雹。

李自安丟棄已經被砸得稀爛的紙傘,急匆匆得跑下山。

楊七就這麼跟著,像個飄魂:發生什麼事了?他俺想著

山下,一座不大的村莊,大概也就有二十幾家人罷。不過冰雹兇猛,一間間屋裡瞄不到一個人。

才到了一個平原,是聲聲入耳的牛叫。村裡總計不過百號人,已經都出來了。他懂了,是家裡的牛還沒趕回去,這一頭也不知道要多少銀兩。

李自安幫忙把牛趕了回去。相比他家的屋房,楠哀家的稍大些。也不是茅屋,有屋瓦遮擋。雖然噼裡啪啦一大堆冰雹吵鬧無比,在爐火照耀下也溫馨些。

他感覺有些溫暖,但總感覺忘了些什麼。

忽然,一聲正氣凜然的青年聲音從四面八方撲來:“你們這群老魔頭!今天必被吾等伏誅在此!”

他愣住了,環看四周,什麼也沒看見,而且眼前一眾人似乎也沒聽到聲音,幻聽了?

不,他很快否認,因為他看見周圍的物體行動在加快。他確信,是時間加快了。

來不及多思考,他看見李自安飛快地與她父母攀談,不過說話太快他根本聽不懂。

李自安飛快從屋裡出來,隨後往山上走去,走起來的速度比跑還快。

他抬頭,原本密集的黑雲已經散去,太陽肉眼可見地下移著。

李自安回到觀裡,開始忙忙碌碌。

他仍望著天空的太陽,用手指比對著,眉頭越皺越緊。

太陽剛才的速度如果是蝸牛的話,現在就堪比一隻疾跑的烏龜。

默數了不到三分鐘,月亮已經輪班了。

他眼前的光景已經模糊,連天空的月亮都影影綽綽。

“呲——----咔。”

像是指甲劃過黑板的聲音,他捂著耳朵彎腰還沒蹲下。

“咚——”

強烈的鐘聲讓他眼裡的血絲宛若花般盛開。

隨即強烈的陽光與一道人的倒影晃他的眼睛。

下意識伸手去擋,隨即反應過來自已被抓住手腕。

沒有了模糊感與虛假感,適應光芒後他的瞳孔反而放大。

一隻蠕動八肢的斑斕蟲子被人擠在他眼前,他額頭處似乎有鮮血滲出。

“喲,小師弟醒了?”

“額,啊。”

他迷迷糊糊發出聲音,剛才升起疑惑,腦袋就一陣刺痛,再次昏迷不醒。

“嘖嘖嘖,還是來晚了呀。”

一個提溜著小鐘的少年御劍湊到公主抱著楊七的青年。

青年手掌一翻,劍氣閃芒,手中蟲子爆裂血舞,蒸發飄蕩。

他氣得全身發抖,身周十幾把流光溢彩的飛劍疾刺向下方的魔頭。

“媽的你個老魔頭,命太長了是吧?我*****的給你斬半截。”

眼睛蠕動著蟲子的老頭吐出一口汙血,眼眸裡也盡是氣憤。

差一點,就差一點。

那追憶八足蠱是他掌門交於他的,雖沒有任何戰鬥力但也凝聚了他半生的心血。

腳下的蜈蚣適當發出怒吼,六十七隻足肢飛速地躲過。其體表的翎羽疾然射出,將幾把衝在家前頭的飛劍勉強抵擋。宛若有生命的腳下羽毛飄起層層覆蓋在老頭身上。

“我*你媽,老子練的蠱是助他,你看他境界現在不也突破築基了?你這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