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活動頻繁,人群往來密集的地方是獲取資訊的好地方,想要得到大量情報的紀已柯在離開鬼殺隊之後便直奔幾個城鎮的交匯處——一座富麗繁榮的運河城。

相對來說,越是混亂,人流來往越複雜的地方則越容易掌握一手的情報資源,於是紀已柯在和一個大叔講道自已有酗酒的需求後便毫不費力的來到了這座運城最大的居酒屋。

戰國時期武士的地位還是非常高的,向店家亮出腰間的配刀後,甚至是沒有引人懷疑,異常輕鬆的就應聘到了相當於安保的工作。

在無慘的壓迫下學會的口舌技巧被完美的應用到了套取情報的事情上,再加上酒精的作用,這些來自各地的酒鬼便會面紅脖子粗的將紀已柯想要的東西吐出來。

大多數來喝酒的客人都喜歡誇大吹噓自已的人生又或者有一肚子的憂慮煩躁,通常情況下紀已柯都會選擇一笑帶過,安靜的只當自已是個木頭。

雖然避免不了沾染上一身酒氣,他還是對這高效率的情報獲取感到滿意。但,生活就像是變化無常的天氣一樣,總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

汗味和酒精的味道向他湧來時,紀已柯稍微撇過頭,毫不意外的見到一個高大的醉漢被身邊的朋友推搡著踉蹌的從酒館裡出來。仗著有幾分力氣和被酒精麻痺後的頭腦,那人無視著周圍經過的人們,直愣愣地,眼看就要衝撞到了他身上。

紀已柯微微皺了下眉,看了眼那在腦中被強制性熟悉的臉,還是往後退了一步,希望不要與他多生些什麼事端。

男人於他面前停下腳步時,紀已柯無奈的閉了閉眼,幾乎是已經壓不下想要將面前這個三番五次前來挑事的中年男人暴揍一頓的念頭了,要不是顧及店家,以防覺得他是個有暴力傾向的人…

紀已柯皮笑肉不笑的訕訕開口:“您有事嗎?”

“我說你小子別太得意了,一副小白臉的架勢,男人該是什麼樣子你知道嗎?”說完便搖晃著身子,一邊挽起袖口亮出自已的手臂。

他也是武士,隨著軍隊一起四處征戰,保衛自已的國家。這裡的酒水遠近聞名,閒來無事時他便會來到這個地方與兄弟們約在一起好好發洩一通,無論路途多麼遙遠。但最讓他割捨不下的其實是這裡的人——操控著這一帶最大酒樓的女店家。

他心尖尖上的人兒,能力強,貌美又颯爽,這事他誰都沒說。距上次見面基本一年有餘,本以為就如從前一樣,長時間不見面的兩人解的是相思之苦,但與心上人交談時他的心碎了一地。

所愛之人喜歡上了別人,這麼多年因為怕自已死在戰場上,怕自已不能給愛人一個家而未能表達的心意以後再難說出口了,憂愁過後,得知她喜歡的竟是長著一張小白臉且認識不到一月的人時他簡直是要氣到冒煙了。

眼前的男人上上下下打量著紀已柯,怎麼也想不通自已為什麼會輸給這樣一個人,明明長了張女人面,看起來瘦弱的不成樣子。

紀已柯低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又不得不重新強調一遍,“還請您告知到底是有什麼要緊事,擋在這裡會影響其他客人進出。”

這話落在男人耳中幾乎算得上是挑釁,他指著紀已柯的鼻子,氣得脖子泛紅,“你,你好的很,晚上,等你交班之後戶外蘆葦田見,你膽敢不來…”他捏了捏拳頭,警告似的往上揮了揮便拂袖而去,紀已柯就這樣被男人當成了戲弄女子感情的薄情漢,稀裡糊塗的和別人約下了什麼。

月亮將大地照得亮白一片,秋天的最後一月,蘆葦已經長的老高了。

花開如雪,紛飛時宛如夢境,蕭瑟的深秋因飄蕩起來的蘆葦平添了股輕柔。風輕輕吹過,蘆花就慢慢晃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極度自由的感覺,這些全部都是他在城市裡未曾體驗過的。

碩大的房間中間躺著小小的他,那種孤寂的回憶裡夾雜著儀器滴滴滴的聲音已然化為他心頭揮之不去的傷痛,他又莫名想起了無慘病弱時那張憔悴的臉,那眼裡衰敗又不甘的憤怒,幾乎讓他是喉頭一哽,卻道不明內心所想。

來人的腳步聲打斷了紀已柯的沉思,他抬眼望去,卻見到意料之外的人,“桃沢姐,你怎麼來了?”紀已柯站起身向她打了個招呼,罕見的看見面前的人臉上帶著一絲羞澀。

能在如此繁榮的地皮上開著這座城裡最大的酒樓並且順利的經營下去,掌管這酒樓的店家就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人,近一月的接觸已經足夠他了解眼前女子的性格,這鮮少露出的表情讓紀已柯下意識的感到不妙。

名叫桃沢的女人似乎在斟酌言語,稍微停頓了一會兒,便說明自已的來由,紀已柯聽著她的話只感覺到了內心的無奈,“我知道了。”他點點頭,就這麼答應了女人無理的要求,桃沢爽朗一笑道了聲謝,又拍拍他的肩膀隨後向蘆葦叢中走去。

片刻有餘,匆匆趕來的男人渾身帶著怒氣,幾乎就像是紀已柯曾經見過的無數普通男人一樣,上來就要動手的樣子,出乎意料的是那人走到跟前卻說要與他談談,憤怒卻保持最基本的禮貌讓紀已柯不由得高看他一眼。

他說自已叫薈田深,隨後就是將自已怎麼遇見桃沢又如何愛上她卻又未表明心意等一系列事情與紀已柯描述了一遍,且著重要求自已以後一定要對桃沢好。

幾乎就和桃沢與他說得一樣,深這傢伙雖然是個大高個卻是個心思細密且糾結的男人。羞於向心愛之人表達自已的愛意才被那女人將他這個外人都算計了進來,紀已柯一下子沒耐心聽他吐露心聲,直接了當地表明自已並不喜歡桃沢。

“什麼?”薈田深一臉懵的看著他,似乎完全沒料到還有這種情況。

“如果不主動一點或許真的會被其他男人搶走,你知道桃沢姐有多受歡迎,不抓緊機會怎麼行?”

“可,可是…”薈田深猶豫的看著他,身上已然完全沒有了剛開始極其惡劣的誇張態度,又或者說這才是他真正的性格。“桃沢她和我說喜歡你,我不想失敗之後連面也見不著了,況且她那麼優秀,怎麼會喜歡…”

“你親耳聽她說過嗎?”紀已柯一下子打斷他的話,“既然沒聽過為什麼覺得人家看不上你,桃沢姐那樣性格的人會因為你的告白就躲著你走嗎?”紀已柯看著他真就體會到了什麼叫‘當局者迷’,“如果連幸福都不敢追求,那人活一輩子是為了什麼呢,而且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桃沢姐她並不喜歡我。”

紀已柯頗為無語的瞅了眼旁邊還在糾結的男人,心想自已是不是太好脾氣了。之前向桃沢詢問為什麼會選中自已得到的答案竟然是‘覺得自已長的很有吸引力且有一種不一樣的特殊感覺’。

說明白點就是她感覺就算把紀已柯扯進兩人的感情中利用一番這個人也不會生氣,並且還會幫她的特殊感覺…算她猜得好,但他也只能幫到這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如果薈田深還是一如以前一樣,那隻能說註定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