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混亂

“看來對面那家是回不來了。”謙一站在自家露臺上 看著對面那戶窗戶大開的房間。默默地數著這是第幾家出去之後再沒回來的家庭。

“老王，你家還有吃的不？不行咱也出去找找吃的吧？我家對面有個小賣部，那裡連個牌子都沒有，應該還沒被掃蕩過。要不咱晚上去看看？”低頭看著手裡的手機，對面傳來吳濤的聲音。

經歷了三四個月的動盪，城市的白天開始趨於平靜。只有到了夜晚，倖存的人們才會悄摸的出門去別的地方找吃的。混亂開始的初期，人們還保有理智。

可到了後期，開始演變成打劫出門找東西的人。嚴重的可能連出門的人都會被當成食物。隨著小區的人越來越少，謙一也開始趁著晚上出門到沒人的房子搜尋物資。至於為什麼晚上出去，自然是因為黑夜本來就是一種天然的保護色。

靠著搜刮出門找食物而未能歸來的房間，苟延殘喘的活了下來。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畢竟自已家中可是有五張嘴要吃飯的。

混亂開始的兩個月來，曾經有人組織小區的居民，和一夥手持棍棒的混混抱團出去找食物。謙一也跟著去了，可誰知那完完全全是一場騙局。進去搜東西的是小區居民，搜到東西之後進行分配時，混混卻直接剝奪了眾人辛辛苦苦搜來的物資。理由是他們在保護居民，拿點保護費怎麼了？

辛辛苦苦搜刮的物資被別人拿走，分到的東西甚至都不夠一個人吃飽的。

居民暴起反抗，換來的卻是一頓毒打。謙一親眼見到自家五樓的大叔，被對方一棍子打在頭上，當場身亡。更恐怖的是，他們甚至帶走了他的屍體說要做備用糧。

混混一鬨而散，居民開始找領頭人的麻煩，可一轉身，哪裡還有他半點影子。從一開始，居民就只是免費的勞動力罷了。如果不是這次搜到的物資比較多，他們都會變成對方的備用糧。

至此之後，小區剩下的居民不再選擇報團，連出門都格外小心，後面更是發展到白天在家，晚上出門，全為了防止有心人搶奪。可即便這樣，也是出去的人多，回來的人少。至於沒回來的去了哪，大家也已經心知肚明瞭。

有人試著向城市外尋找希望，可那些人也從跨出城市開始，杳無音信。甚至連給外界發訊息都沒人回應。水開始慢慢變小，電也開始滋滋作響，只怕過段時間，文明將成為過去式了。人們開始恐慌，剩下的人也開始漸漸面黃肌瘦，如同風中的落葉，搖搖欲墜。

如果不是自已擁有一個露臺，自已的母親又在末世開始前就在上面種上了新鮮的蔬菜，只怕自已也比他們好不了哪去。可這些東西也是杯水車薪，現在能吃的已經快見底了。

“你確定那地方沒人去過？這都幾個月了哥，你們小區沒人去搜刮一下的嗎？”

“倒也不是沒人去過，但是不知道為啥，進去的人好像都沒出來過。也不知道是有別的地方進出還是都死裡了，反正就是沒出來。我這實在是等不及了，橫豎都是死，今晚上我就去看看啥情況。”吳濤語氣中充滿破罐子破摔的氣勢。

“那行吧，晚上幾點？我家也沒快吃的了，等下給你帶點菜吧。你幾點去我跟你一塊去。”呼吸著充滿腐敗氣息的空氣，模擬著自已在抽菸的謙一開口說道。

“八點去吧，我這樓下有人，出去早了我怕他蹲著咱回來，辛辛苦苦搞得玩意兒不能便宜他們啊。”

“行，那晚上你給我發訊息。帶著點鐵棍水果刀啥的，免得被人堵住了咱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晚上見，我先給我媳婦整點吃的。你就別帶東西來了，你那一家五口，比我還難。”語罷那邊傳來一陣撕扯包裝袋的聲音。過了一會電話被結束通話。

看了一眼時間，六點半。自已也該做點吃的了。

謙一家中兩位姐姐，不到萬不得已謙一不讓他們出門，免得遭遇橫禍。現在可是末世，法律？早就不管用了。至於母親和父親，老兩口在末世前身體就不好，現在這麼長時間營養不良，就更不用說了。

半個小時後，忙碌了一圈的王師傅端著一鍋清水煮白菜，從廚房裡出來。

“先湊合一下吧，晚上我和濤濤出去找點吃的去，咱家露臺也沒吃的了。水電啥的也不知道能檢查多長時間，得去找點蠟燭備用。我出去這段時間千萬把門窗鎖好，除非聽見我的聲音，聽見了也得看看貓眼再開門。家裡我用東西擋著了，不開門外面有人砸門也不怕，咱住的高。”謙一一邊往五個碗裡分配著寥寥無幾的白菜，一邊照常吩咐著。

“你放心出去吧，家裡有我們在，爸媽我們來照顧，你在外面注意安全，實在不行咱就跑，餓兩頓沒事。你現在是家裡的頂樑柱，你出了事我們也就活不長了”長姐一邊應著一邊將碗中不就不多的白菜，夾到弟弟碗中。

家中剩餘成員也是一臉心疼的將碗中白菜夾給對面這位頂樑柱。

“哎哎哎，差不多了昂，我夠吃了，你們怎麼搞整得好像我一去就回不來了一樣。你們多吃點吧，看一個個都瘦的。我出去找吃的又餓不到，墊吧墊吧就行。”

咚！

一個腦瓜崩襲來，在謙一頭頂落下。

“再說這不吉利的話給你扔門外面。”“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你們多吃點多吃點。我一會去看看裝備先，時間差不多就該走了。”謙一捂著腦袋笑著說道。

在家中的溫馨總是比較短暫，轉眼間時間來到了七點半，該準備準備出發了。

“也不知道外面那些老六走了沒有，等下出門還是順著小道走吧。”拎著一根鐵棍，腰間插著一把鷹爪刀的謙一，默默地走在下樓的路上。

在和吳濤匯合之後，兩人站在黑夜中。看著一步之遙的小賣部，總感覺有一種危機感油然而生。

兩人對視一眼，看著黑漆漆的大門，毅然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