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男子異常俊美。

他生了一雙極為好看的丹鳳眼,裁剪得體的精緻長眉下一雙眸子黑白分明。

他的眼睛冷冰冰的,沉著鎮定,沒有一絲波瀾。像是冬日裡結了冰的一汪寒潭,只要和他對上視線,就莫名其妙感受到了一股冷意哽在喉間,那是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感受。

他周身冷冷清清,彷彿縈繞著一團淡淡的煙霧。

第一眼,桐蕙以為眼前這位一身白衣的男子,是居住在雪域高原裡的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君下凡了。

白鳳注意到桐蕙那痴迷欣賞的眼神,眼裡的冷意越來越明顯。

呵,花痴。

他就知道他不應該來,每次她都用這般油膩、色眯眯的眼神看著他。

用那骯髒的眼神,恨不得侵犯他的全身。

之前撞疼的地方,再次傳來針扎一樣的痛。

桐蕙不得已抱住自已的腦袋,又重新躺了下去。

身下的被褥厚厚的,暖和又舒適,像是躺在軟乎乎的棉花裡一樣,太舒服了。

她這才開始觀察這屋子。

腦海裡的記憶也與眼前所看見垂到地上的粉紅色帷幔,珠簾,架子上一排排漂亮的古董花瓶的奢華房間一點點重合。

她竟然回到了六皇女府。

這是她自已的房間。

這也太爽了吧!

她竟然擁有這麼大這麼豪華的房間,這六皇女府想必也是一間豪宅,相當於現代的獨棟別墅了!

要知道,她上輩子省吃儉用,除了本職工作便積極做兼職。拍過短影片,當過小up主做直播,週末還在大街上發傳單,終於在三十歲之前在城裡購買了一套屬於自已的小房子。

要不是為了替公司被侵犯的女員工出頭說話,想必她也繼續在原來的公司上班,可惜她莫名其妙就被辭退了。

被辭退之後,她找工作處處碰壁,想著努力一把考公務員。她努力兩年辛辛苦苦考上,沒想到和閨蜜聚餐完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車禍……

她的房子可還沒怎麼住啊!她再也住不到了!

她的閨蜜,她的朋友,她的家人一定都在為了她的死,而痛哭流涕吧……

為什麼她走路不小心點?桐蕙懊惱地不停拍打自已的額頭,越拍力道越重,不小心碰到痛處,嚎叫起來。

白鳳原本要抬步離開,被桐蕙的痛叫絆住了腳,見到她對著屋頂懊惱又難受,還拍打自已的額頭。

他終於發現了剛才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裡。

之前,她看見他一定是好好盯上個半個時辰。像是哈巴狗一樣,貪婪地盯著他的腰身和大腿中間,還要伸出噁心的舌頭舔一舔嘴唇。

每次,他都被這惡臭的目光騷擾得難受。

今天她的眼神裡好像沒有這麼多東西。清澈,乾淨了不少。

這一定是他的錯覺。

“疼,好疼啊,疼死我了!”

白鳳聽到桐蕙這樣說,心裡暗暗吐槽:叫得這麼大聲,看來是徹底好了。怎麼沒有一頭撞死呢?死了,他們這群人可就解脫了。

“殿下你好生休息,我叫人進來服侍你。”

白鳳丟下這一句,便離開了房間。

往後半個月,再也沒踏入這院子一步。

桐蕙兩個專門伺候的貼身僕人走到了門口。

兩個十六年華的俊俏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推搡著一個,終是不大情願地進來了。

一個給她端來了一杯熱水,在跟前高高舉著。

桐蕙隱隱約約聽到了茶杯晃動,瓷器碰撞的清脆響動。

她好奇的眼神剛順著聲音來源看過去,那位僕人立即垂下頭,抓緊了托盤,聲音當即止住了。

另外一個坐到床邊,溫柔地伸出手扶住桐蕙的頭,去揭裹住她腦袋一圈的白布。

“殿下,讓我來看看,你的傷口是不是裂開了?”

這兩個小侍生得白白淨淨,唇紅齒白,模樣很是漂亮,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忽然,桐蕙想起來,這是一對雙胞胎。

不愧是皇女,身邊伺候的僕從都生的花容月貌。桐蕙突然有一種她是賈寶玉的即視感,周圍個個都是賽天仙的美人。

在現代,可見不到這麼多帥哥圍在自已身邊。

果然,穿越也是一門技術活。要是在普通小門小戶的人家,種田文裡,她可不會被人這樣伺候。

“咕——”

腹中一聲鳴叫,桐蕙才發現腹中空空如也,自已已經餓了很久。

她乾裂起皮的嘴唇動了動:“我餓了。”

這位身量高一些,成熟穩重的僕人,對小個子的弟弟說,“豬毛,你去廚房,趕緊叫人把準備好的飯菜端上來。。”

被叫做“豬毛”的下人,趕緊道:“是!”

他害怕地看了桐蕙一眼,把手裡的茶水交給哥哥,急匆匆地走了。

“豬毛?”桐蕙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哪有叫人這樣侮辱人的名字?”

僕人垂下了一雙冷笑的眼睛,“這是殿下您賞賜給我們的名字啊,我弟弟叫做豬毛,我叫狗毛。”

桐蕙發怔。

原文是以女主視角展開的故事,對惡毒女配府裡的情況沒有著筆墨寫。重點刻畫了她和女主的幾次衝突事件,然後女配下線。

而原身本人對身邊的僕人奴婢從不在意,甚至連人的名字都叫不出,平日就喚:“這個你過來”“那個你過來”。

對下人是當貓兒狗兒隨意打殺褻玩,隨心情喜惡更改他們的名字,更是家常便飯。

原身的腦海裡除了女皇,皇姐皇妹……等幾個關鍵人物,剩下的都是和男人顛龍倒鳳的瑟瑟記憶,以及一些模糊不清的血腥畫面。

接過“狗毛”手裡遞過來的茶水,一口氣喝了一個精光。

桐蕙乾燥的喉嚨總算解了渴,她咂咂嘴問:“對了,你之前叫什麼名字?”

“你弟弟叫什麼名字?”

“狗毛”道,“我叫雪兔,弟弟叫月兔。”

桐蕙點頭,“那以後就恢復之前的名字吧,叫什麼狗毛豬毛,顯得我很沒有文化的樣子。”

這六皇女從小飽讀詩書,文化自然是有的,她是故意這樣侮辱人的。

她侮辱下人就算了,她也侮辱臣子,背地裡給人起了很多討厭的外號。

雪兔不敢相信,又驚又喜地跪下來。

他抬起袖子擦掉臉邊的淚水,“謝謝殿下。”

享用完一桌子豐盛的飯菜,桐蕙腦海裡還在回味方才的玉帶蝦仁,油發豆莛,那個紅扒魚翅也好吃,味道太鮮美了。

東坡肘子真是絕了,輕輕一撕咬,軟爛的肉立即脫離骨頭下來,賊香!

她斜靠在床上,拿著一根牙籤,認真地剔著牙縫。

突然,雪兔撲通一聲跪到桐蕙面前,哭求道。

“殿下,求您了。”

“以後讓我一個人伺候您吧,我弟弟他太小。身上的傷實在有些嚴重,怕是一時半會伺候不了您。”

“您想怎麼樣對待我都可以。”

雪兔說著,手搭在自已腰間,慢慢解開衣帶。

嘩啦——一聲,衣物應聲落地,露出了一張佈滿累累傷痕的後背。

桐蕙驚住了。

那張後背肩窄腰細,白皙賽雪,本應生得很漂亮。

此時上面卻佈滿了猙獰傷痕,一道道褐色凸起的瘢痕,如同蜈蚣一樣交錯鑲嵌在他的肌膚裡,很是醜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