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雨夜

“怎麼了，一個人在這兒傻站著。”

“沒。”

樂桓搖搖頭，望著窗外的大雨，感受著雨滴落在自已的手上。

“倒是你，來這兒幹什麼。”

江遠從兜裡拿出兩塊壓縮餅乾，自已拆開一塊，將另一塊遞給樂桓。樂桓沒怎麼猶豫，接了過來。

“害，還能幹嘛，睡不著啊，就到處逛逛。正好看到你在這兒，來找你聊聊。”

“我不怎麼會聊天。”

江遠回憶了一下，好像還真是這樣。

“唉，你別說，你還真別說，我之前就覺得你不會說人話。還有那個，那個對面的小偵探，偶爾說句話能急死我。”

江遠說話總是咋咋呼呼的，聽起來很有活力，樂桓靜靜地聽著，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

“您就這麼幹聽我說啊，給點反應唄。”

樂桓不太理解，自已往常和那些人說話也是沒有回應的，他自已也能很高興地繼續說下去。

“你和冬青說了什麼？”

短暫的沉默過後，江遠洩憤般啃了一大口餅乾，還險些磕崩了牙。

“嘶……你就問這個啊，咱們來點私人話題唄。說實話，我對你挺感興趣的。”

“哦。”

“……行吧。那來說說，你去看了房間沒。”

樂桓並沒有去房間，他本想先檢視彩窗的情況，卻因為這裡的雨而駐足良久。

“我還沒有去過房間。我只是在想，為什麼這裡的雨不具有腐蝕性。”

“別瞎想了，我也不知道，只能說這裡肯定和外面不一樣。我們三檢查了房間之後，他們就和我分道揚鑣了，人家倆不愛帶我玩。到了明天出了什麼事，我一個人無依無靠的，你幫幫我唄。”

江遠倒是不在意透露自已那邊的訊息，所幸也不管樂桓是否在聽了，自顧自說了下去。

“房間倒是比我想象中舒服，各種設施都很齊全，那實木的大床和櫃子，我看著都心動。說起來，他一個人能打掃整個莊園嗎，這房間裡竟然沒有落灰……”

沒有落灰。如果不是人為呢？如果是因為，根本沒有所謂“灰塵”的存在呢？如果這也是一個收到“雨”的影響，失去生機的世界呢。

這個想法看似很合理，因為他們身處於“殘響”，“殘響”誕生於雨之後，並非是真實的舊日世界。可他看到的世界屬於“殘響”能量場，但是誰又能夠說明，“角色”看到的並不是舊日世界呢？

可這在舊日世界是不可能發生的事，除非那個時候的“雨”已然存在。“殘響”之中的人看到的描述的究竟是真實過去的回放，還是所謂的“殘響”能量場。

如果場景與人物都屬於“殘響”形成的能量場，都是一種類似舊日回放的存在，那麼為什麼“角色”才是核心，他所遇到的“角色”都並非是為什麼“角色”能夠達到如此真實的復現。

【“謎音”提示，請勿產生一些毫無根據的猜想。“角色”源自於人的意念，自然能夠復現出一個片面的人。至少對於很少接觸真實人類的您來說，這種片面的形象已經足夠鮮活了】

“為什麼，既然我們要尋找真相，那為什麼要否定一種猜想？”

【我們並不是在否定某種猜想，而是對您而言，一些錯誤的認知可能造成不可控的危害。您是我們最後的希望，希望您不要使自已的信念產生動搖。】

“唉，朋友，發什麼呆呢。”

“嗯？我在想，這彩窗最遲什麼時候能夠修好。”

樂桓回過神來，想起自已來檢查彩窗的原因。其中一具屍體，就被摔死在這彩窗的正下方。

“明天吧。冬青說找不到材料什麼的，畢竟是人家的地方，誰知道呢。那邊有些木板，你現在要是有空的話，我們可以先把這地方堵住，剛才冬青在我都不敢提。”

樂桓點點頭，跟著江遠一同離開了彩窗。

窗外的月亮只剩下小小的月牙，泛著淡淡的白光。如果時間就這麼定格下去就好了，他想，沒有人會死，他也不會回到那片荒原之上。

【“謎音”提示，請在十二點之前回到房間。月食即將來臨，請您做好準備，保持能量波動穩定。】

同江遠一起遮好了窗子，樂桓接收到了提示。

月食之後，“樂章”將會奏響。按理來說，月食不會對現在這裡的人造成任何傷害，但他還是難以平復心中的不安。

總感覺要發生什麼，而且，他什麼也做不了。

“江遠，你知道其他人現在都在哪裡嗎？”

江遠累的氣喘吁吁地，靠著牆邊休息。

“啊？這個點，錢闖他們應該回去了，我們說好了十二點集合。我路上遇到那三個小朋友了，他們說要去雜物間，現在不知道還在不在。依林音和方全的性格，他們估計都不會出房間吧。我回去之前還能溜一圈，可以順道去看一眼他們。”

“謝了。”

樂桓禮貌地道了謝，看時間還剩二十分鐘左右，他現在需要找個地方同柯根匯合，他在進入山莊後不久就無法與柯根共享視角了，只能透過感應確定它還在山莊內。

“我還有些事，先走了。記得在十二點之後不要離開房間，如果遇到問題的話，你可以來找我。”

江遠點點頭，揮了揮手，算是道別。

骨哨吹響，樂桓循著感應的方向去找，不過一會兒，便走到了走廊盡頭。

“嗯？難道不在山莊內？”

“啊——”

燈光昏暗，渡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了出來，落在了樂桓的手臂上。

“我看看，是去了哪裡，有沒有受傷。”

雖然他們並不會死亡，但還是會有留下無法治癒的傷疤。不過，“殘響”世界中治癒了他的舊傷，甚至治好了渡鴉的一隻眼睛，所以很難保證他們在“殘響”世界中也不會死亡。

柯根親暱地蹭蹭樂桓的手臂，安撫著樂桓緊張的情緒。

在觸碰到柯根的剎那，柯根在這段時間的所見在樂桓眼前飛快閃過。

窗外黑壓壓的一片，月亮只剩下一絲微光，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來不及整理了，走，我們先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