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我們去哪吃?”兩人騎著電動車圍繞公司轉了三圈之後,溫溪雲忍不住問,他的肚子在抗議。

“我也不知道。”謝鶴川光顧著在公司周邊炫耀了,忘記自已哄溫溪雲留下來的理由是吃飯。

謝氏集團周邊都是謝鶴川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顧從南和段聽寒的公司也在不遠處。

他們三閒了常在對方公司晃悠,員工也都認識他們,很快老婆騎車帶他兜風的訊息就會“不經意”的傳入他們耳中。

讓他們倆瞧一瞧,他現在也是有老婆的人了。

顧從南那個大傻子在裝逼當啞巴,段聽寒那個大悶騷在給神秘人當床伴的時候,自已已經坐上老婆的後座了。

如果有一種可以裝快樂的飛行器,那麼現在謝鶴川已經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就是哭了可憐的溫溪雲,半天得不到回應,開始自已說服自已。

算了,我問一個不食煙火的霸總周邊有那個吃的,還不如問公司的保安大爺呢。

這時想起自已打過工的一家小飯館,拿出手機搜了下照片,將手機往後一伸,問道:“我們去吃這家家常菜好嗎?”

其實他是更想吃火鍋的,但那次胃疼進醫院,醫生特地叮囑了少食辛辣刺激的食物,只能作罷。

“你吃什麼我吃什麼,我很好養活的。”謝鶴川看都沒看一眼,只是將頭靠在溫溪雲的後背上,放在腰上的手臂環的更緊了些。

既然他沒反駁,溫溪雲也就騎著小電驢跟著導航一路來到店裡。

店面不大,是一對夫妻在經營,來的時候正值下班時間,排隊的人很多,兩人只好坐在門口的塑膠板凳上等待。

溫溪雲還怕謝鶴川適應不了這兒的環境,剛想拿紙巾墊在他板凳上時,謝鶴川已經快人一步,扯過袖子把自已的板凳擦了,還擦了好幾下。

“我擦乾淨了,你坐。”謝鶴川見溫溪雲正怔怔的看著自已,有些不好意思。

對於他的行為溫溪雲是認可的,但……也許……貌似這件衣服是自已的吧,好想打他怎麼辦?

“……謝謝。”沉默是今晚的康橋,好一會溫溪雲才調整好心情道謝。

“不客氣。”謝鶴川低著頭回的極小聲。

兩人沉默的坐著,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半小時過去了,溫溪雲終於忍不住挑了個話題。

“老闆,你應該沒來過這種地方吧?”溫溪雲看著旁邊穿了一身休閒裝,周身氣質卻與環境不相符的謝鶴川問道。

結果卻得到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來過。”

高中的時候,顧從南在家裡瘋跑時撞碎了他爸的古董花瓶,被沒收了一年的零花錢,還特地囑咐謝鶴川和段聽寒不讓接濟。

顧從南沒辦法,找了個燒烤攤兼職賺零花錢。當時硬說自已是一個純情alpha,要給自已未來的omega留清白,拉著謝鶴川和段聽寒陪他。

兩人耐不住他一哭二鬧三上吊,三人就在燒烤攤幹了一個月。

最後還是他omgea爸爸看不下去,恢復了他的零花錢,只不過比原來少了三分之二。

溫溪雲覺得他這麼回答應該會講吓去,等了半天都沒下文,他放棄了。

又是一陣靜默過後,謝鶴川像是大夢初醒,問道;“你怎麼知道這家店的?”

聽到他這麼問,溫溪雲鬆了口氣,再不說話自已要被逼瘋了。

“我在這裡兼過職。”溫溪雲回道。

“兼職?”

“賺學費。”溫溪雲開啟名為回憶的匣子。

“上大學很貴的。學費、住宿費、生活費,雜七雜八加起來對我來說是一筆天文數字。

所以高考完的暑假,我來到A市開始四處找工作,找了好久,都沒人要我。還是這家老闆心善,把我收留下,開學那天除了工錢還多給了我一千塊錢。”

模糊的記憶隨著話語逐漸清晰,當時溫溪雲帶著全部身家——一個破書包,裡面裝著自已的證件和一套換洗衣服。

從S省坐了三十個小時的火車硬座來到繁華的A市。

本以為會很容易,可現實給了一記重擊,因為未成年沒人敢要他,工地裡的包工頭也因為他是個omgea不敢要他,兜兜轉轉是這家飯館的老闆娘看他可憐,才冒險收下他。

溫溪雲的過往謝鶴川早就調查的一清二楚,但紙上看到是一回事,聽他親口說又是一回事。

我要是能早點遇到你就好了。

謝鶴川怔怔的看著侃侃而談的溫溪雲,眼中滿是心疼。

“那你還兼過職嗎?”他想借此機會多瞭解溫溪雲的過往。

“有啊,初中的時候,暑假給果農摘水果,寒假在縣城的飯店裡守店,過年那幾天工資是平時的三倍呢。

高中到了市裡,如果能找到家教的工作就幹,找不到就縣城摘水果。不過我更傾向於幹農活,包吃住,遇到好的東家,還會有西瓜和雪糕吃。

大學的時候奶茶店,家教,學校裡送買賣,代取快遞好多好多,數不清了。”溫溪雲說的豁達,笑的輕鬆,好像一切都是隨風的柳絮,輕飄飄的。

“很累吧。”其實謝鶴川不想問這麼腦殘的問題,可他忍不住。

“當然啊!”溫溪雲看著馬路上穿梭的車流,雙手撐在板凳的兩邊,整個身子向後仰,雙腿伸直大喇喇的擺在前面,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但有錢的滋味真的很好,很有安全感。”

“謝鶴川!”

這是溫溪雲第一次全名全姓的叫他的名字,謝鶴川輕“嗯”了聲。

“如果將來玩膩了,給我說一聲,我不要你的錢,也不會糾纏你,給我買一張回老家的車票就行。”溫溪雲說的很是輕鬆,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我不會膩的!”謝鶴川回道。

“別說那麼肯定,你將來遇到喜歡的人怎麼辦?可別做一個壞alpha。”溫溪雲揚起嘴角偏頭看向謝鶴川,“再說了,我是一個有原則的人,做不出破壞別人家庭的事來。”

他曾經幻想過,自已如果有一個阿拉丁神燈,他會許願讓世界上所有的小孩都有溫柔的母親,和藹的父親,美滿的家庭。

這樣就不用在還是孩子的時候,考慮溫飽問題。沒有炭火的冬天真的很冷,很冷。

我已經遇到喜歡的人了!

謝鶴川剛想開口,只聽老闆在大聲吆喝,“98號!98號!”

“來啦來啦!!”溫溪雲高舉自已的手示意老闆。

被打斷的謝鶴川垂頭喪氣的跟在溫溪雲身後進了店裡。

剛坐下,溫溪雲便被老闆娘認了出來,“小溫!”

“是我,阿姨我又來了。”溫溪雲站起身朝老闆娘笑著。

“長高了,也俊了。”老闆娘像是看自已的孩子一樣左看看右看看,指著身後的謝鶴川問道:“小溫,這是?”

“我朋友,今天剛好在附近,所以帶他來嚐嚐你的手藝。”說著溫溪雲攀上老闆娘的胳膊。

“好好好。桌上有選單,想吃什麼阿姨給你做!”老闆娘只有一個女兒,在北方打拼一年回不來幾次,所以她很喜歡溫溪雲,也將他當做自已的孩子。

“好嘞,阿姨您去忙吧。”溫溪雲找了兩個空位坐下。

“我們只是朋友嗎?”剛剛被老闆打斷,緊接著老闆娘問他們的關係也被敷衍過去,謝鶴川心裡十分不好受。

溫溪雲低頭吃飯,裝作沒有聽到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