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姜冷把漫畫的最後一話畫完,給主編打了個電話。

主編的大意是,這部漫畫的反響太好了,如果可以的話第一季的結尾改成OE,然後接著畫第二季。

姜冷問她:“那改編的那部不畫了嗎?”

故事的創作需要很長時間,這部還是他從大學就開始準備的,而且他自已壓根沒靈感創作第二部,硬搞出來只怕會口碑崩盤,不如趁現在營銷成一個品牌,只要一直有新人粉絲的加入,就不怕沒有利可圖。

“畫啊,兩線並進唄,”主編輕描淡寫:“就是你要累點了。”

姜冷想,你也是真敢說,他試圖委婉的拒絕這兩個提議,但全部被主編駁回了:“姜老師,我也知道你有難處,但這也不是我想的,上層決定,我實在是沒辦法。”

“但是這件事很難,其他的暫且不論,就說這更新時間,一話需要大概一週左右的時間,現在兩部並進,不改成月更根本沒辦法畫,”姜冷解釋道,月更當然有月更的好處,但很難留住觀眾和吸引新人啊。

兩人又聊了一會,最後以主編說她再和上層商量商量結尾,姜冷放下手機,不打算再處理一丁點關於工作的事。

他拿著首都的旅遊指南,決定明天去爬山,給自已放風,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大自然的溫暖了。

傍晚,燕武下班回家,見到姜冷的第一句就是問:“燕南春呢?”

姜冷搖搖頭,他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見過燕南春了。

“我以為憑你倆的關係,他會給你說的,”燕武邊解領帶邊說。

關係?

什麼關係能好到讓他每次出門都給他報備,姜冷有些不理解燕武。

如果是夫妻關係的話那可能就要讓這位掌權人失望了。

他和燕南春之間充滿了誤會,姜冷有心解釋,但燕南春無心聽,所以他倆現在,比起夫妻更像大學裡矛盾慢慢積累的舍友。

姜冷朝燕武微微欠身,然後轉身離開,今天商業街的蛋糕店打五折,他最喜歡吃的紅絲絨蛋糕買一送一,他得去屯一些。

他步行下山,然後在山腳的公交車站坐上車,向市中心出發。

這條路上直通山上的私人莊園,平時人很少,今天也是,半個小時過去,也僅有一輛黑車與公交車擦肩而過。

姜冷到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下來了,四月份,晚風一吹,還是有點涼的,他趕緊進了那家蛋糕店,買完自已想要的東西后,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蛋糕店的選址很好,一出門就可以看到晟明的寫字樓,高聳入雲。

今天不知道是哪個公子少爺為了博美人一笑,拋擲重金預定了晟明的外接大屏。

先是粉紅色的氣球飄過,然後藍色發光的字依次輪播。

姜冷一抬頭就能看到,他先是語重心長的感慨當代年輕人真會玩,又吐槽了一下製作大屏的人審美真不行。

一輪播完,姜冷的手機響了。

是一串他沒見過的文字。

姜冷抱著懷疑心態接通,只聽一個人喊到:“夫人,麻煩你去晟明市中心的寫字樓一趟,燕總的公文包忘記拿了。”

姜冷一愣:“等等,你是誰?”

“夫人,”他聽見電話那頭,那人劇烈的喘息聲:“燕總的辦公室在頂樓。”

姜冷還想問什麼,但電話已經結束通話。

姜冷抬頭望向那座高樓大廈,燕總肯定不可能是燕武。

燕南春他想幹嘛,姜冷無奈,只好起身拿著東西離開。

不去拿肯定是可以的,但之後保不齊被他怎麼欺負,還不如去拿。

大廈似是料到了他會來,許可權早已經開好。

姜冷坐著電梯上頂層,中間有人上上下下,快節奏的首都容不下躺平的人,咖啡是最好的續命方法。

頂層漆黑一片,姜冷踏出電梯,打著手電筒找到了燕南春的辦公室。

他敲敲門,問:“燕南春,你在裡面嗎?”

沒人應門。

姜冷試著轉動門把手,下一刻,門開了,裡面空無一人。

他試探著走進去:“燕南春?”

辦公室收拾的很整潔,空氣中混合著花香和菸草味。

姜冷記得燕南春的資訊素是菸草味的,他走到辦公桌上,上面孤零零的放著一個公文包。

姜冷離開前順便把丟在地上的紙丟進了垃圾桶。

他站在門口等電梯,幾乎是同一時間,左側的電梯門開啟,姜冷進去,右側的門裡走出來幾個人。

顯示屏數字一個一個的跳,幾分鐘後,姜冷走出公司大門,發現劉管家站在車旁邊,他朝他欠身:“夜深了,老爺讓我來接您。”

姜冷有些奇怪,燕武什麼時候開始關心他了,不是一直任他自生自滅麼,他抬眼看向劉管家,後者面無表情的開啟車門。

應該沒什麼事,姜冷安慰自已,他對劉管家道聲謝,然後上了車。

車開得飛快,停在門口的時候,姜冷還沒反應過來,頭被晃得有點暈,他扶著車座下來,劉管家接過公文包,站在他旁邊。

等他舒服一些後,劉管家把公文包還了回去:“時間不早了,二少夫人早點休息。”

姜冷開啟臥室的門,發現燈還亮著,他剛想開口說話,就被燕南春捂著嘴慣到了牆上,另一隻手奪過公文包,丟了出去。

燕南春把手機舉到他跟前,比口型:“說。”

姜冷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腦子在他和手機之間來來回回幾次,然後慢慢點頭。

燕南春確定他明白,把手放下,向公文包那裡走過去。

“你這幾天死哪裡去了?!”姜冷一邊說詞,一邊跟著他過去。

燕南春撿起包來,邊翻邊回答他:“你聽我解釋。”

“你不用說,我不聽!”

燕南春從夾層裡翻出來一枚紐扣大的監聽器,兩人抬頭對視。

姜冷立馬搖頭,無聲辯解:“不、是、我。”

解釋很無力,包是他拿出公司的,是他拿進臥室的,從上車到下車,姜冷一頓,下車的時候他暈車暈得不行,靠著門歇了一會,當時劉管家順勢拿了過去。

“是、劉、管、家,”姜冷又開口,燕南春面色不明,他把那枚監聽器放到桌子上,拿著姜冷的保溫杯砸了下去。

警報解除,姜冷率先開口:“真的不是我。”

他猜不到燕南春的心思,經過昨天那件事,他以為他們之間的關係近了一點,但現在顯而易見,他們更遠了。

燕南春只是淡淡看他一眼,然後把包裡的資料全部拿出來放到桌子上,接著走向陽臺,把公文包丟了出去。

等做完這些,他走回來,把那堆碎屑掃到手掌心裡:“嗯,我知道。”

知道,知道,知道什麼?!

他這反應一點都不相信他的樣子,和四年前一模一樣。

“燕南春,我知道,有些事情我哪怕解釋爛了你也不會信,”姜冷不想憑白被冤枉:“但是我還是得說,不論是今天這件事,還是四年前那件事,都不是我。”

“嗯,我知道,”燕南春重複了一遍方才的那句話,又繼續說:“這些都不重要,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就沒必要浪費口舌了。”

姜冷有些無力,似乎不論是什麼事,只要對方是燕南春,結局永遠都是這樣,像一拳打到了棉花,最後受傷的只有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