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漸深沉。

喻家三姐弟也打道回府。

臨走,喻歡厚著臉皮開口:“這本學習資料可以借給我拿回看看嗎?”

謝雲川:“不可以。”

“那這本呢?”喻歡退而求其次:“這本也行。”

謝雲川表情冷漠,拒絕的毫不客氣:“不行,很晚了你們該回去了。”

呵,喻歡挑的那幾本都是自已特地給喻水安準備的筆記資料,她倒是有眼光。

喻歡不死心:“那書架上的書可以嗎?”

喻水安湊過來,偷偷拉了拉謝雲川的手,晃了晃:“哥。”

“最多三本。”謝雲川沒好氣的捏了他一把,轉頭送客意味十足地道:“只限書架上的書。拿完就趕緊走。”

喻歡不在乎他的態度不好,歡天喜地的選了三本書,拉上弟弟就走。

喻水安鎖好門窗,轉頭就看到謝雲川臭著臉跟在他身後舉著燈。

“哥。”喻水安笑的眉眼彎彎,衝上來就撲進謝雲川懷裡。

謝雲川抬手圈住他,看著少年滿眼崇拜:“哥,哥你教我的功夫好厲害,要不是你,我和歡姐今天就危險了。”

“從明天開始,我要繼續努力!”

謝雲川看著少年從懷中離開,眼神暗了暗,牽住他的手往屋裡走,故意逗他:“嗯,那明天開始就不看書吧,專心習武。”

“不行不行,書還是要看的。”喻水安猶豫半天,垂頭喪氣道:“還是按之前那樣來吧。”

謝雲川無奈又好笑,捏捏他的手指:“貪多嚼不爛,目前的學習方法是最適合你的。”

“嗯!”

晨光初曦,兩人就迎著晨露奔跑在路上。

圍著村子跑完五圈,喻水安早已累的氣喘吁吁,汗水淋漓,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反觀謝雲川怡然自得的模樣,就像才做完熱身運動,臉不紅氣不喘。

之後幾天一直如此。

有關樹林子裡的那個男人,喻水安也從喻歡口中聽到了後續。

那人是隔壁王家村的老光棍黃癩子,家裡一窮二白,長得賊眉鼠眼滿臉麻子,是個遊手好閒的二流子,一把年紀了,也沒人給他說媳婦。

前些年大動亂鬧得兇,他仗著自家成分好,四代貧農,跟著人到處打砸,逼死了不少人,最後他們那堆人被人尋仇,晚上睡覺的時候被人摸進家裡,一個個抹了脖子。

他因為出去撒尿躲過一劫,成了唯一的漏網之魚。

這件事轟動了整個南省,那名兇手也沒抓到,那些帶著惡意作威作福的人都消停不少,在不敢那麼猖狂。

黃癩子最後屁滾尿流地跑回村子,繼續遊手好閒的過日子。

那天晚上電影散場後,黃癩子就被發現了,有認識他的趕緊喊住王家村的人,讓他們把人帶回去。

黃癩子一看就是做壞事被人抓現行給揍了,王家村的人也不想搭理,最後還是他本家的親戚,捏著鼻子借了板車把人拖回去。

也沒人給他請醫生,丟在他家裡讓他自生自滅。

喻家三兄弟去看的時候,人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

喻歡翻著書:“我上次那麼晚去是為了和趙成功相親,不過出了這事,我媽嫌他晦氣,找藉口把他搪塞過去了。”

喻水安停下手中的筆,托腮看著門外:“是挺晦氣的。”

喻歡將最後一頁看完,合上書:“謝知青沒那麼快回來,別看了。”

說完,她將一張紙從挎包中拿出來:“快來給我看看這幾個題怎麼做?”

其實一開始她是想請教謝雲川的,但當時謝雲川淡淡掃了她一眼,轉頭將喻水安拎過來:“讓他教你。”

喻水安:“對對對,讓我來,我最喜歡回答問題了。”

於是就有了這個結果。

日子就這麼慢悠悠的過,中秋節也毫無風波的過去了。

喻水安四年後終於過了一個有人陪的中秋節。

一週後就是國慶節,也是喻水安的十八歲生日。

喻水安覺得謝雲川這兩天怪怪的,他每次回頭的時候就能看到謝雲川在他身後,雖然有點不喜歡,但是他還挺喜歡的。

今天天氣不好,窗外陰雲密佈,風颳的呼呼作響。

喻水安趴在窗前打了個哈欠,迷瞪著雙眼看向窗外。

每到下雨天他就提不起精神,昏昏欲睡,半夢半醒間,他實在抵抗不住睡了過去。

“咚咚咚”門外陡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喻水安猛的驚醒,心跳瞬間一滯,整個人都是懵的。

一隻手伸過來攬住他,安撫性的給他拍背順氣:“沒事,我在。”

門外的人顯然很不耐煩,“咚咚咚”的敲門聲更加急促,間或夾雜著低聲咒罵:“開門!媽的,婊子養的東西,給老子開門!”

喻水安臉色先是一白,隨即變得漲紅,他緊攥著拳頭一把拉開門:“你有病嗎?”

來人面目猙獰,渾身都是酒氣紅著眼冷笑:“我有病。我有病就是你害的!你才是該死的那個!你為什麼不死?”

“我說過很多遍,你媳婦就是你爸媽害死的。你不敢去找你爹媽報仇,跑來找我。是覺得我是軟柿子好欺負嗎?”喻水安毫不示弱的冷笑:“紀元傑,你就是個孬種,在我這裡裝什麼情深!”

“你胡說!你胡說!是你害了她,她把你當弟弟,你為什麼不救她!”紀元傑歇斯底里的大喊,神情兇惡無比。

喻水安的背脊挺的筆直,面上的厭惡絲毫沒有掩飾:“是你媽把她剛生下的女兒丟進河裡,她才剛生完孩子就跳下水去救她的女兒,那個時候你在哪裡?你在和別人相親!”

“我不信,明明是你沒有把她救上來,是你害死了她!”紀元傑神情癲狂,抬手就要打人。

喻水安反手一巴掌甩過去,咬牙瞪著他:“她死的時候還在叫你的名字,說她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眼瞎嫁給你。”

“都是你的錯,是你沒有救起她!”紀元傑不知道在說服誰:“我媽說她是不小心掉河裡的,就是你救人晚了她才會死!”

“掉下去你媽怎麼不救?等著我救?我都不知道我那天會經過那裡,你媽倒是算得準!”

喻水安對這種人無話可說,冷著臉下最後通牒:“這是第二次,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找到我家的,但是如果有下一次我絕對對你不客氣。”

謝雲川一直沒有開口,看著少年轉身關門,眼前卻有刺眼的一道寒芒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