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葉之菡抬眸看看了蕭景身後的影六,影六被看的縮了縮脖子,這也不怪他,是主子讓他時刻彙報葉小姐的動作啊。

“柳老闆是個可憐人,我只是當初借給她點錢,後來為了報答我,給了我個酒樓合夥人的名頭,僅此而已。”

蕭景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嗯了一聲。

將手中的茶喝完,蕭景便準備離開,畢竟手中這個燙山芋要儘快解決,但直到自已走到門口,都沒有聽到葉之菡的聲音。

蕭景突然有一絲不爽,“本宮要走了,葉小姐沒什麼要說的?”

正在喝茶的葉之菡微微一頓,詫異的看著略帶怒氣的蕭景,這人是怎麼回事,自已給他的那麼重要的情報,辦的好可以重創蕭衍,他怎麼還生氣了。

葉之菡皺了皺眉,“六殿下不是有重要事要解決嗎?”

蕭景一時被噎住話頭,想了半天竟說不出一個字,便氣呼呼的走了,走之前還不忘叮囑影六保護好葉之菡。

看著蕭景越來越小的背影,影六戰戰兢兢轉身,抬頭就撞上葉之菡危險的眼神,影六想問,如果他現在就跑,還來得來得及嗎?

“你過來,”葉之菡吐出幾個字。

影六則如同做錯事的小狗狗,耷拉著腦袋慢慢向葉之菡挪過去。

看著影六這模樣,葉之菡感覺有些好笑,“既然蕭景把你送給我了,你以後就做我的貼身護衛,我不反對你將我的事情報告給蕭景,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應該明白。”

身為影衛,影六接受到的訓練就是要扼殺掉所有情感,但聽到葉之菡竟直呼主子的名諱,影六還是生出一股憤怒,可想到主子對葉之菡的特別,還是硬生生壓了下來。

“是,屬下明白。”

葉之菡也不管影六的小情緒,直接吩咐回府,可剛到將軍府門口,就看到一匹毛色極漂亮的紅鬃馬,而那牽著馬韁衝自已微笑的少年郎,正是他的哥哥,葉明朗。

葉之菡怔愣在原地,淚水逐漸溢滿眼眶,最疼愛她的哥哥,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前世竟被腰斬,蕭衍因為忌憚葉明朗的聲望,連全屍都不曾留下。

葉之菡哭著撲進哥哥的懷裡,洶湧的眼淚瞬間溼透葉明朗胸口的衣襟。

看到疼愛的妹妹掉小珍珠,葉明朗驚慌不已,手忙腳亂的扯著袖子給葉之菡擦眼淚。

“菡兒別哭了,要是被孃親看到我剛一回來就弄哭了你,孃親會罰我的,好妹妹,心疼心疼哥哥吧,哥哥真的怕。”

葉之菡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原本醞釀好的感情,瞬間被葉明朗的活寶擊潰。

看到妹妹終於笑了,葉明朗長呼一口氣,誰不知道整個將軍府最寵愛的就是他這個妹妹,他可不想剛一回家就被孃親罰跪祠堂。

葉之菡擦乾眼淚,仔細看著葉明朗,黑了,也瘦了,黑順的長髮被束成馬尾掛在後腦,戰場幾年,曾經最喜白衣的少年,現如今也變得只穿玄色。

“哥哥不是在北疆邊境嗎,怎麼會突然回京,是剛回來嗎,有沒有見過爹孃?”

葉之菡連珠炮似的問了一長串,葉明朗寵溺的摸了摸妹妹的頭。

“我收到爹爹的書信,說家中有變故,正好陛下也招我回京接受封賞,我也是剛回來,聽到下人說你出府未歸,便在門口等你,所以還沒見過爹孃,妹妹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呢?”

聽出葉明朗的調侃,葉之菡好氣又好笑的捶了葉明朗一拳,葉明朗也很配合的捂著肩膀哎呦哎呦。

葉之菡便拉著葉明朗急忙往府裡衝,一進大門,葉之菡就興奮地大喊,“爹爹,孃親,哥哥回來了!”

聽到動靜的葉正夫婦連忙趕到前廳,就看到兩年未見的兒子,還來不及關心幾句,下人便稟報有聖旨傳到,葉正便召集府中眾人來到門口,恭恭敬敬的承接聖旨。

傳旨公公便宣讀了聖旨,果然是封葉明朗為平遠大將軍的旨意,還有額外賞金一萬兩,葉明朗不卑不亢的領旨謝恩。

卻見傳旨公公並沒有讓眾人起來,而是又拿出一封聖旨,眼睛掃過眾人。

“葉老將軍,還請二小姐出來接旨吧,奴才還要趕回去覆命呢。”

葉正瞬間明白這第二道聖旨是什麼了,趕忙解釋,“小女身體不適,老臣心疼女兒,所以沒有讓二女兒一同出來接旨,請公公稍等片刻。”

葉正立馬吩咐下人去叫葉嬌嬌出來領旨。

不一會,葉嬌嬌便趕來,傳旨公公一見葉嬌嬌,臉上便堆起笑容,“這便是葉二小姐吧,果然天資絕色,快請接旨吧。”

葉嬌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眾人,也慢慢的跪了下去,在膝蓋接觸地面時,還身形不穩的晃了晃,一副受到欺負的柔弱感。

葉之菡擰眉,葉嬌嬌這是故意告訴別人,葉府苛待於她嗎?

果然,看到一臉委屈的葉嬌嬌,傳旨公公略有怒色的看向葉正,卻也什麼都沒說。

清了清嗓子,便宣讀了聖旨,不出所料,果然是為六皇子的賜婚聖旨,可雖是賜婚,卻沒有定下大婚日期,但只是這樣,葉嬌嬌依舊興奮不已。

葉嬌嬌顫抖著手,接過聖旨看了又看,確定一切都是真的,才歡歡喜喜的謝了恩。

等傳旨公公離開,葉嬌嬌竟突然轉身向葉正跪下,眼淚跟不要錢似的,一顆接一顆落下。

“女兒知曉父親責怪女兒私自與六皇子書信來往,但女兒絕無惡意,女兒也是真心仰慕六皇子,現如今賜婚聖旨已下,女兒懇求父親原諒女兒吧。”

葉嬌嬌說完,頭便重重磕在地上不肯起來。

葉正原本被葉嬌嬌一番肺腑之言感動,卻突然發現,他們現在都在府外,還未來得及回到府中,而葉嬌嬌的這一舉動已經引得不少路人側目。

葉正原本的感動被一掃而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沒想到,被自已寵愛長大的女兒竟會當眾綁架自已。

如果他不肯原諒,那必定會被有心人大做文章,說自已虐待次女,如果自已答應,那豈不是讓自已食言,被迫參與黨爭。

但現在聖旨已下,就算再不願意也只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