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誠意

柳如仙其實是自已偶然撿回來的，兩年前的旱災，大臨朝各地不同程度的受到旱災影響，流民也越來越多，葉夫人心地良善，開設了上京城第一個粥棚救濟難民。

當時的柳如仙衣衫襤褸，眼巴巴的望著粥棚裡的白米粥，即使因為長途跋涉，小臉髒兮兮的，也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

當時葉之菡便在粥棚裡幫忙施粥，抬頭便看到站在粥棚外，侷促的女孩。

葉之菡以為女孩是膽小，不敢進來領粥，便舀了一碗送到女孩面前，可女孩並沒有接，看著熱騰騰的白米粥，女孩嚥了咽口水，然後竟撲通跪在葉之菡面前。

葉之菡一驚，趕忙將女孩拉起，一番詢問才知，女孩名叫柳如仙，年方16，因家鄉受災，才選擇北上逃難。

但她所求的並不只是一碗粥，柳如仙漲紅著臉問葉之菡能否借銀一千兩，害怕葉之菡拒絕，趕忙補充，自已可以打欠條，籤賣身契，之後會連本帶利還給她。

柳如仙早就打聽清楚，葉將軍府樂善好施，但並不代表人家就是有錢沒處花的冤大頭，自已也做好了被拒絕，甚至被打一頓的準備。

將話一股腦說完，柳如仙便低著頭不敢再看葉之菡，見葉之菡半晌沒有動靜，絕望的神色爬上整顆心臟。

卻突然聽到一聲猶如仙子般的聲音，“好，我給你。”

但葉之菡並沒有要柳如仙籤賣身契，只是打了一張欠條，柳如仙用借來的一千兩盤下一間酒樓，也就是現在的清風樓。

僅僅兩年時間，就將酒樓經營的風生水起，成為上京城與摘星閣並列第一的酒樓。

翠桃這才懵懂的點了點頭，施粥的那幾日，自已一直在府裡忙著採買，沒怎麼去粥棚幫忙，怪不得自已不知道。

解決了疑惑，翠桃才喜滋滋的埋頭苦吃。

看著翠桃像倉鼠一樣，塞得鼓鼓的腮幫，葉之菡無奈的笑笑，這丫頭是確定柳如仙不會害自已，所以自動遮蔽了其他問題了嗎。

但柳如仙最厲害的並不是經商能力，而是她藉著酒樓作掩護，而成立起的紅袖閣，短短兩年就名震江湖，號稱只要錢給到位，沒有收集不到的情報。

其實葉之菡也問過柳如仙是如何有這本事的，柳如仙卻閉口不談，葉之菡便也不再追問。

柳如仙並沒有還當年借的一千兩，而是許諾清風樓與紅袖閣對她永久免費。

前世柳如仙就提醒過自已，多留意蕭衍和葉嬌嬌，當時是自已蠢，不論柳如仙如何提醒，她就是不信。

一個是自已的妹妹，一個是未婚夫，怎麼會傷害自已，甚至覺得是柳如仙挑撥離間，最後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直到自已慘死，暴屍荒野，都是柳如仙為自已收殮屍身，葬在了一處滿是梨花的山坡。

只是這次她不會再犯蠢了。

見翠桃吃飽喝足，滿足的揉著自已圓滾滾的肚皮，葉之菡忍不住吐槽，“你要是再這麼胖下去，可就嫁不出去了。”

翠桃卻立馬反對，他才不要嫁人，她要一直陪著她的小姐。

葉之菡捏了捏翠桃氣鼓鼓的小臉，“回去吧。”

回府後，葉之菡才得知，葉嬌嬌被禁足的訊息，畢竟還未出閣就私自與外男私相授受，著實有辱家族清譽。

葉之菡冷笑一聲，禁足也好，自已便不用提防葉嬌嬌將自已的行蹤報告給蕭衍了，順便還能勸告一下爹爹和孃親，得讓他們也多留意葉嬌嬌才行。

很快便到了與蕭景約好見面的日子，等蕭景被店小二恭恭敬敬的領到雅間的時候，葉之菡早已等在裡面。

“本宮來遲了，讓葉大小姐久等了。”

葉之菡起身向蕭景行了一禮，“臣女也剛到，五殿下言重了。”

葉之菡抬頭就看到蕭景身後，一個熟悉的面孔，呦，這不是那個被她趕走，然後又不敢進她院子的影衛嗎。

蕭景並沒有理會葉之菡戲謔的目光，直接坐下給自已斟了一杯茶，抿了幾口才慢悠悠開口。

“葉大小姐前些日子給本宮傳的話，本宮知曉了，不知葉大小姐說的誠意，是什麼意思呢？”

葉之菡就喜歡跟這樣直接的人打交道，於是自已也乾脆的掏一封情報，推給了蕭景，正是之前委託柳如仙用來打探的地圖，只不過還附加了詳細報告。

報告裡將私兵的位置，人數，兵種，以及兵營的分佈圖，都描繪的仔仔細細。

果然，蕭景在看過那封情報之後，玩世不恭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蕭景抬頭，看向葉之菡的目光都夾雜了幾分警惕。

“有人在這裡私自養兵？”

葉之菡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五殿下不妨猜猜，是誰在這裡養兵。”

蕭景擰眉，除了他那個風頭最盛的六弟，其他人恐怕沒這個膽子，也沒這個財力。

蕭景揉了揉眉心，“葉大小姐想用這封情報跟本宮換取什麼呢，本宮可不信你真的無所圖。”

沒錯，葉之菡是想用這個投名狀，開啟與蕭景合作的第一步。

就在蕭景來之前。柳如仙將情報交給她的時候，還附贈了一份蕭景的資料，蕭景對外一直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沒有黨羽，沒有勢力，底子乾淨的如白紙一樣。

可越是這樣，便越能表示事有蹊蹺，而且就這兩次的接觸看來，蕭景並沒有傳聞中的那樣弱不禁風，而她身後又有強大的母族支援，沒有一點奪嫡之心，打死她她也不信。

於是葉之菡不緊不慢的說：“臣女並沒有什麼要求，就當是臣女彙報那日五皇子對臣女的出手相救，至於這些私兵，想怎麼處置，我相信五殿下自有定奪，這便是臣女的誠意。”

蕭景看著葉之菡的眼睛眯了眯，“那就多謝葉小姐的情報了，本公會好好利用的。”

蕭景抿了口茶，神情也恢復如初。

然後便開始打量這座酒樓，似是無心的開口，“這家酒樓確實很不錯，不過本宮聽說，這家酒樓的老闆，是個奇女子，聽聞葉大小姐常來，應該是老闆的熟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