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未命草稿
章節報錯
“我們都不是為金子而活的人。”我喃
喃念著他的話,“那是為什麼而活?”“為生
存。”
我一直以為他只是個沒什麼腦子的武夫,
但是,顯然我錯了。這個男人的心思可能比很
多人還要細密,最起碼他能從我眼裡看穿我的
心思!
正在我發呆之際,他突然從浴盆裡站起
來,“你也很髒,該你洗了。\"我低下頭不敢
直視他的裸體。
不多久,他就命人重新往浴盆裡注滿了
熱水,然後從牆角的大櫳裡拿出一小塊金子就
往外跑,不知道出去幹什麼。我也樂得自在,
如果他不出去,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樣在他
面前脫衣洗澡呢。我身上穿的紫色毛衣與白色
牛仔褲早已被江邊的泥弄得髒亂不堪了!泡在熱水裡真的很舒服,現在應是深秋
時分了吧。剛才在外頭的時候,因為太驚訝,
忘了覺得冷,屋子裡有火爐也很暖和。正在享
受這難得的暢快感覺之際,突然門被開啟,進
來的當然是張拾來。他手裡拿著一套雪白色的
棉衣,與幾樽不知道是什麼來的東西。
他毫無顧忌的向我走來,幸好我的身體
都浸在水裡,不然就給他看光了!
“我這兒從來沒有女人住過,這些是從
生婆那兒換來的女人淨身的東西。”他放下那
幾樽東西。我明白了,那幾樽東西就等於我們
現代的洗髮水與沐浴露吧。
“你原來穿的衣服很怪,不適合這兒,19
換上這套。”他指著桌上的白棉衣。“你以
後想要什麼就從櫳裡拿些金子去生婆那兒
換。”“嗯”,我點頭示意明白,他說完就脫
衣上床睡了。
這個男人其實並不難相處,可以說還挺懂得照顧人的,雖然他對我的態度不算很關切,但至少也不算壞。而且從現在看來,他好像並沒有要“強暴”我的意思。
雖然用“強暴”這個字眼好像不太恰當,畢竟是我自願做他的女人的。但對於我來說,非自願的跟一個沒感情的男人做愛,那跟被強暴沒什麼分別。我不是小說裡那種覺得跟一個陌生的救命恩人上床浪漫的人。特別是跟一個幾小時之前把人砍成一段一段的殺手!穿上他為我準備的衣服,走到床前。該
上床跟他一起睡嗎?我猶豫著。突然之間,發
現他睜開了眼睛,天啊!原來他還沒有睡著。
那我剛才穿衣前的身體不就被他看光光了!這
男人,有時候真不知道他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你不睡嗎?怎麼還不上床?”平淡的
語氣讓人有種老夫老妻對話的錯覺。我硬著頭
皮上床去。他真的不喜歡有人在他背後,所以
在床上他還是背貼著牆睡。
我在他身邊躺下,他掬起我一束頭髮聞
了聞,“你的頭髮是曲的,天生的嗎?”我
僵硬地搖著頭,實在不習慣男人這樣親暱的觸
20碰,就算是跟我的初戀男友,我們也只限於拖
手逛街而已!
“我燙過的,”我不知道這時代有沒有
燙髮這玩意兒。“很適合你!”他說著索性把
整個頭埋在我的頸窩裡。“我能跟你商量件事
嗎?”我怯怯的問,“當然,你可以不答應的。”
\"說吧。”聲音從我的頸窩裡發出,還
伴著一股令人酥麻的熱氣。“我們可以不行房
嗎?\"我閉上眼睛,不敢看他,因為怕他發怒!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過分,他選上了我當
他的女人,但我不要跟他行房,那他挑我來幹
嘛?!難道真的白養我嗎?
可是,意料之外,他只是還在不停的玩
弄著我的頭髮,“為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像發怒,像是好奇。“因為我們之間沒有愛情啊,”我鼓足勇氣直視著他,“你要發洩的話,君姐比起我來是個更好的物件!\"
“什麼是愛情?”他很迷惑地問,沒有半點譏諷的意味!“就是……就是一對男女時時刻刻都想念著對方,可以為對方而死吧。”我含糊回答著。
“那我沒有愛過任何人,”他坦言,“我想我也不可能愛上任何人。當一個金子來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就是他快死的時候了。”
其實按我所說的標準,我也沒有愛過任
何人
“人一定要有愛情的嗎?”他望著床頂
自言自語。
“最起碼我是,我希望能跟我愛的男人在一起。\"
\"我明白了。你的要求,我接受!”他很是乾脆的答著,我一瞬不瞬的瞪著他,有點不相信自已的耳朵。“幹什麼這樣看著我?你希望我反悔嗎?”他突然有點頑皮地道。
他真的是那個在大石上雙眼充滿殺氣的金子來嗎?放下刀的他像變了另一個人似的。
“當然不是啦!”我紅著臉咕噥著,“我們勾手指作契約!”
“不需要,我說過的話從不反悔!\".跟他作了那個契約之後,我鬆了口氣,可以跟他輕鬆聊天了。
“為什麼你會答應我這麼無理的要求?“本來我就不打算對你做什麼。”
“那我除了能服侍你洗澡穿衣與跟你聊天之外,好像沒有什麼作用了。”
“那就足夠了,我需要人陪我聊天。”
“你沒有朋友嗎?”我突然好奇,他怎麼那麼需要人陪他聊天。“慢慢你就會明白
的。”他不打算回答。之後也沒有再作過聲,
應該是睡著了吧。今晚的大廝殺中,他應該消
耗了很多體力,在只有1\/60生存機會的決
鬥中,他真的應該是身心俱憊了……
我一夜未成眠,在掉進這個時代之前,
那空寸人舊手!那些尋人啟事,奶奶的逝世都深深的困擾著
我。但來到這兒之後,這些事似乎離我好遠好
遠了。
這兒的每個人都是為著黃金而活,也許
例外的只有我與身邊的這個男人。這種赤裸裸
的金錢關係下,人命很不值錢。這兒會有幾個
好人呢? 我能適應這裡的生活嗎?怎樣才能回去?
在臨近天亮的時候,窗外飄起了雪。遷往南部城市之後,我已經有十幾年沒見過雪了。穿上棉衣,走到室外,漫天雪花的景象真的好美,好美!美得令人心醉,忘卻心中的煩惱!
我不禁在雪花中翩翩起舞!
不知道跳了多久,在一個轉身之時,我駭然發現他已經站在門邊!“你跳舞很好看,像一隻蝴蝶在起舞!”“有那麼誇張嗎?”我有點不好意思的輕笑。
“嗯,你本來的名字不好,我以後就叫你蝶舞吧。”他這句話是肯定句而不是祈使句。我像是沒有說不的權利。突然我想起奶奶臨終前叫的蝶舞小姐,難道就是我?我就是蝶舞!
那麼奶奶知道我來過這年代嗎?她也在
這兒嗎? 我頓時呆了。
而他,卻把我的靜默當成答應。
在梳妝之後,他帶著我去到一間很大的
屋子,裡面已坐了十三個人,龍頭就坐在最中
間,其餘十二人分開兩邊對稱坐著。
“你今天要拜見各位堂主與龍頭大哥,
見人便行禮就對了。”他託著我的手在我耳21
邊低聲說著。聲音沉沉的,令我腦子有點混沌
了……
“呵呵,拾來昨天晚上的滋味怎麼樣?還以為你在溫柔鄉里起不來了呢?\"首先傳來的是龍頭豪邁的聲音。“還好。”他邊答著邊把我帶到大廳中央。我按著張拾來的話,低頭學著電視裡古代的人鞠躬行禮。
“比蛇腰君怎樣?”不知是哪一位堂主問。“各有千秋!”聽到他的回答,我的頭垂得更低了。不是因為害羞,在醫院裡,那些男醫生經常都會說有色笑話,早就習慣了。我是因為心虛啊!我與張拾來昨晚根本什麼也沒有
做過。
\"說真的,昨天我還以為你會挑蛇腰君呢!她的樣子標誌床上又夠野,你不是也常找她嗎?”“她也是各位堂主的心頭好,拾來不敢獨佔。”“呵呵,拾來越來越體貼我們這群老傢伙了!張堂主,你把他教得真不錯呢!”
“哪裡,哪裡。”應話的應該就是把張
拾來撿回來的那個張堂主吧。我不禁抬起頭望
了他一眼。他樣子挺慈祥的,50歲上下,但
很硬朗,應該也是個習武的人。他也微笑著回
望我,眼睛有點像鷹!
“這女娃樣子挺純的,不過好生的面孔,
是哪兒來的?”“剛從成都來的。”張拾來面
不改色地胡扯著。“哦?是個閨女?好小子,
22給你撿到件乾淨的。昨晚開苞了?”“咽
他不置可否的應著。接著傳來的是眾人的嘻笑
聲。
“回去叫生婆弄點東西給她補補身吧。”
那張堂主像個父親那樣對張拾來吩咐著,“還
有,她以後是我們哥老會最好的金子來的女
人,不能太寒酸。你拿些金給馮老頭溶了,打
些金器給她裝裝身吧。”“我會的。”
“女娃,你叫什麼名字啊?”是龍頭在
問。其實龍頭自已也不老,是個30歲左右的
俊男。給他叫我女娃感覺怪怪的,好像我是個
七,八歲的小女孩一樣。
“蝶舞,\"我輕聲的答著。\"好名字,出塵脫俗的很襯你,”“謝謝。”“好了,蝶舞,你先回房用早飯吧,我們與拾來還有事情要商量。”“是,”我如獲特赦的轉身離開。
說實話,我真的很不習慣這種嚴肅的場面,不過從今天早上那種排場知道,我以後在這兒的身份應該很特殊,最起碼是獲得這兒
“最高領導層”的認可了。
在回到“家”門前--我想張拾來的房
子現在應算是我的家了吧-一駭然發現君姐站
在那兒。來者不善!心中拉響了警報!我搶了
她的位置,她昨晚那怨恨的眼神我還記憶猶新
呢!她顯然是知道張拾來不在,我落單了,來找茬的。
“君姐。”我還是向她打招呼,雖然有
點心虛。“我到現在還是不明白拾來哥為什麼
會挑上你,就因為你的身子乾淨嗎?!\"她有
點自嘲的冷笑了一下,“原來男人都是這樣子
的,都看不起我們這種人儘可夫的娼妓,要發洩時就找我們,用完之後就一腳把我們踢開,
一點感情也不帶。我們命賤嘛!”
“君姐,別這樣說,拾來他不是這意思。
最起碼他選上我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那是因為什麼?你才有幾分姿色,身材就不堪入目了。\"
我知道自已不及她漂亮,但她這樣擺明
的說還是挺傷人的,我也沒什麼好語氣了。
“請問你來金沙江是為了什麼呢?”我很不客氣的問。“當然是為了金子啦,這兒哪一個不是啊? 白痴!”“那麼你希望成為未來女人的原因又是什麼呢?你愛他嗎?”“這兒哪有人談情說愛的,別告訴我你愛他!當然是為了他的金子。”“我不愛他,但我不是為了金子而來的,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我很衝的語氣令她不禁一呆。
不再理睬她,我繞過她開門直接進屋裡
去了。她顯然忌於我現在的身份,不敢對我動
手動腳。“你給我聽住,小狐狸精,你搶了屬
於我的東西,我不會讓你好過的。”她放下狠
話就走了。
不過我相信她只是一時之氣罵罵而已,
畢竟礙於張拾來的面子,她不敢對我怎麼樣
的。而且她只是貪財,從昨晚看來,她心地並
不算壞。最起碼我的直覺是這樣認為的。
一名黑黑實實的小夥子端了早飯進來,
他很是老實的樣子。看上去才20出頭左右。“剛才君姐的話你別放在心裡,她只是一時之氣而已。”他傻傻的撓著腦袋瓜道。“她是剪刀嘴豆腐心,心腸挺熱的。”他一個勁的為君姐說好話,不難看出他對君姐的好感。
“我知道。”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小夥子也很有一種莫名的好感,覺得他是個可以信任的人。“我叫常福,是這兒的廚子。也是拾來的好友。你是……”“你叫我蝶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