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出藏在床頭櫃子裡的通訊錄,通訊錄是小妹從老媽那要來給我的,翻找著王二的電話號碼。我高考上大學之後,與王二(王生起)就聯絡不多了。本來這個社會就是人情淡薄的,人走茶涼,人去樓空,也是很正常的事。但我相信我這位發小,我若聯絡上他,他一定會非常驚喜,就像小時候一樣,對我趨之若鶩,哥前哥後的親近著。我有這份自信,相信我們之間的友誼不會被時光所沖淡,甚至消磨殆盡。我的老媽,是一個心細之人,不會丟掉每一個熟人的聯絡方式的。果然如我所料,在通訊錄裡我找到了王生起的電話。

就像少年時一樣,對自已的這位玩伴、發小、我的“親弟弟”,我怎會有疏遠之感啊。所以我毫無猶豫地撥過電話去,我只期盼我這發小千萬不要換電話號碼,否則我可“竹籃打水”一場空咯。電話那邊滴滴了幾聲,很快便接通了,一個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的沙啞聲音響起:“喂~你找哪位?”。之所以說這聲音熟悉,因為他講話的語氣和語調與他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但聲音卻再沒小時候的稚嫩,而是很有磁性甚至沙啞。--煙嗓,沒錯正是煙嗓,大概平時也是煙癮很大的人,如我一樣。

“二子,知道我誰嘛?”。手機那邊遲疑了片刻,忽然爽朗地大笑起來。“二哥呀,是不是劉英君,肯定是你,你這些年咋不聯絡我啊。我可想死你了!”。

\"你還記得你哥啊,哥也想你了,這不聯絡你了嘛\"。電話兩端,我們開始寒暄起來。他問我現在怎樣,在哪裡高就。雖然是發小,但多年不見,沒有聯絡,我也不確定他變沒變,如果我說我失業了,萬一讓對方再生起警惕之心可就不好再施展我的計劃了。此外,我是一個很要面的人,怎好直說我被學校給辭退了呢。我回復他,混的還湊合,在一個民辦教育集團教書呢,他又問我教什麼,咱爹咱媽身體怎樣,親近的感覺猶如少年時在我家與我一起吃早飯的王二一模一樣。對王二,我是坦誠的和盤托出(除了失業這件事),從他的語氣飛揚中,我也感受到他很開心。接著他就邀請我有空找他一起玩,我當然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接著他的話茬說道,哥早就聽說你飛黃騰達了,當年咱叔給你取的名字可真不白取的。電話那邊又爽郎的笑起來了,唉就是開了個小歌廳,賺點小錢,和你這大教授怎麼能比啊,社會地位怎能如你呀。我接著說道,你呀就別謙虛了。二哥這麼多年也沒見著你了,挺想你呢。有時間,去你那玩玩,看你去,你什麼時候有空呢?王二遲疑了一下,爽快的說道,那就五天後吧,你來我KTV,我請你喝酒 跟二哥敘敘舊,你這大教授能光臨我這小店,才是我的榮幸呢。就這樣敲定了與王二會面的日期。臨末又互加了微信,他將KTV的定位發到了我微信上:瀋河區中華街37號,離我的住址屬實不近。

我心情大好,當晚破例去附近家樂福超市,買了瓶法國白蘭地,晚上自已宅家小酌了一下,我酒量不好,但每當心情特別愉快時候總是喜歡喝上幾口,但白蘭地這種高品酒我還是很少喝。

五天很快就過去了。在去王二那之前,我給我的豐田雷凌加滿了油,雖然我手頭略顯拮据,已經很久沒有開車出行了,日常出行只是坐地鐵或是公交車,但我還是一狠心給車加滿一箱油,花掉了我四百多大洋。不為別的,就是怕丟了份。聽說王二都開上賓士了,雖然我的車遠不及他的檔次,但初次見面總不能打車,或者坐公交吧,那豈不讓人笑話。

從我住址一直開到了他的KTV,彷彿又找回了原來自信滿滿的自已。彷彿自已的錢包就跟車的油箱一樣飽滿(也許只是自我安慰)。車剛開到了他KTV樓下,門口站著的門童,身著一身筆挺精緻的制服,上前就為我拉車門,然後就是一個標準的“軍禮”。\"先生您好,歡迎光臨,請進,請將車交給我我給您停到停車場。\"嚯,好生體貼,讓人舒適,這大排面的場所就是讓人得勁兒,我心中感嘆道。

門童在給我停車時,我站在KTV樓下,仰視著這棟歐式古堡的建築。主體牆上擦著的黑色油漆塗料,壁柱和牆體上的裝飾花紋全是鍍金色的,在門樓頂兩側立著兩座金色的護衛雕像,護衛騎著高頭大馬,十分威風。在門樓頂中間立著,經典的大衛雕像,是大理石雕刻而成,十分氣派。緊著這三座雕像估計就造價不菲。我心想,看來這王二是真的發了。我給王二撥通電話,他很快就從KTV大門迎了出來,他比小時候更胖了而且更壯士了,只是臉色有點晦暗,看來我這哥們平日酒色犬馬的場合不少,兩個黑眼圈明顯是因為酒色掏空了身子骨。

王二上來敲了一下我的肩膀,又摟著我的脖子,就拽著我往他的KTV里拉,走廊彎彎曲曲,走廊裡竟是一個挨著一個的包間,房間屬實不少,規模很大,我們又攜手上了三層,這座古堡總共就一三層建築,在最頂層的走廊盡頭是一個超大的辦公室,硃紅色的實木門上掛著一塊金色門牌,上面寫著:經理室,三個大字。推開門一看,嚯,我也吃了一驚,足有兩百平米那麼大,辦公室的北牆上貼著一張很大的轉椅,轉椅前一張超大的辦公桌,在右手邊是一超長的真皮沙發,前面是茶几,茶几上擺放著功夫茶的一套青花高檔茶具,在辦公桌左邊又是一個小房間,房門關著門上寫著財會二字,在財會室旁邊又是一個小房間,門上寫著秘書二字。在辦公桌正對這的空地上擺放著一張斯諾克檯球桌,在往前是整面玻璃牆落地窗。我打趣道,嚯王總果然發達了啊,辦公室裡都是樓中有樓,別有洞天啦。他一邊拉我在沙發上坐,一邊給我燒水沏茶。但奇怪的是,此時卻不見秘書從秘書室裡走出來侍候。我心中疑惑,這端茶倒水的事情,不正應當是秘書的工作嘛,難道秘書不在,辦事去啦?

這王二就與我並排坐在沙發,與我開始了寒暄。我想他平時是該坐在那張面南背北的“龍椅”上接見來賓的吧,此時卻與我並排坐在沙發上,與我斟茶說話,可見他確實沒拿我當外人。聊著聊著,他擼起袖子看了看手上的金錶。說,“我的哥呀,咱們十幾年將近二十年沒見了,今天老弟給你擺酒,恰巧也有幾個我的好朋友,我們一起坐坐,邊喝邊聊。”,我是賓,人是主,我當然沒意見說著就起身。王二說:“KTV對面開了一家融和餐館,菜品屬實不錯,我已經在那擺好了桌,已經有幾個朋友應該到了,咱們過去吧。”

來到融和餐館的二樓雅間,此時已經有四個中年男人圍坐在餐桌,王二帶著我進入雅間,滿臉笑嘻嘻地與那幾位打著招呼,一一握過手後,就示意我坐在旁邊他旁邊的一個位置上,其中一個年長的帶著金邊眼鏡,一地中海髮型的男人,對著王二說:“哎~我說王總,你還沒介紹一下呢,你身邊這位才俊不知是何人啊?”,一邊說著一臉堆笑,彷彿臉上的脂肪都要聚集在了鼻眼上,差點擠掉了他的眼鏡。王二站起身來,嘻嘻笑著,”哎我說各位啊,今天我請的這位啊,可是我的貴客,也是我的發小、鐵哥們,咱這哥們可是與在坐都一樣的文化人啊,西安外國語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人如其名的帥,劉英君”。我老臉一紅,在這種陌生人很多的場合,被王二這麼一誇屬實還有些不好意思,我欠起半身,與這幾位點頭示意。這位帶著眼鏡的中年男人,繼續追問,“不知這位兄弟在哪裡高就呀?”,被問及這個話題,於我內心確實有點尷尬,但心想本都是陌生人,吃了這頓怕是老死不相往來,路上相遇誰又認得誰呀,就口不對心的講:“在皇姑區一所民辦學校教英文。”,“不錯不錯,真是青年才俊哈”。王二又與我一一介紹在坐的幾位,與我問話的這位帶著金邊眼鏡的“地中海”,是我們市日報的總編輯,名叫:金石立,他右手邊的一位年紀稍小大概也僅有三十五六歲年紀,面容清秀依舊也是近視眼,名叫李莫,是審計局一名年輕有為的副處長,而在他旁邊一位年紀很長,看似很穩重的兩隻眼睛很毒辣的感覺,是這位李莫的頂頭處長,王亞禮。在他下手邊的是王二的一個生意合作伙伴,年紀和王二相仿名叫裴卜琪,聽到他的名字我不禁暗笑,這個名字居然和“賠不起”諧音,看來做生意果然要斤斤計較,否則賠不起怕是很容易上火。奇怪的是在王二和金總編之間的是主位卻空著的,沒有人坐。在王二介紹完大夥後,場面一時有些尷尬,王二起身說哥幾個也都是我的老朋友了,你們先聊著啊,今天還有一位貴客,馬上就到,我必須親自在門口迎接一下,失陪了哈,一會就回來,稍等會哈,等那位過來了咱們馬上上菜。王二我示意坐著隨意點,然後匆匆出去等客人去了。那四個都有點愛搭不理的。沉默會兒,其中年紀最小的李莫掏出煙來,給我們紛紛遞上煙來,每人一支華子。我們開始吸起煙,吞雲吐霧中聊了起來,四人都很放得開,也不拿我當外人,開啟了講葷段子模式,笑鬧間,王二又氣喘噓噓的從一樓爬上二樓的包間,一邊堆笑著,一邊對我們說:“再等會,再等會,那周老闆馬上就到!我剛給打完電話,在路上呢”。王處長眉頭一皺說:“算了你坐著等著吧,別一趟趟跑了。”

王二說:“我還是門口迎接一下吧”。王二又一把摟著我的肩膀頭,炫耀著說:“怎樣,我這發小人不錯吧,我看你們哥幾個還挺能聊到一起的,多跟我這發小談談高雅,我發小可不只會英文,學問可大著呢。”,接著又著急忙慌地下樓門口等著去了。

小李,不耐煩地說:“多大個人物,還挺能擺譜。”

老金說:“哎,這還不是王二自已找事嘛”,臉上帶著不屑。

王亞禮在一旁接茬說:“那老周譜子大的很呢,不一定啥時候到,咱們繼續講段子哈哈,剛才小李講那段子挺哏,該誰了該誰了?”,然後就把目光對準了我,“唉,劉老師來一段吧!劉老師還沒講呢”,話畢,幾個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我的身上。我頓感緊張,心中暗暗叫苦。但若不講呢,氣氛更加尷尬,幸好我腦子還比較靈光,急中生智,我就開始了順口開河的瞎掰模式;“哼~哼~”,清了清嗓子,“說啊,有這樣一位公司老總,特別喜歡他的秘書,他的這位秘書小姐姐,不僅臉蛋動人,那三圍也是十分動人,正恰巧這天老總過生日,秘書小姐姐邀請他去自已公寓坐坐,老一聽興高采烈的就跟著去了,進了小姐姐家裡,小姐姐說,您先在沙發上坐會,我進裡面臥室準備準備,老總一聽更是樂壞了。過了會,小姐姐在裡面臥室喊老總進去,你們猜猜怎麼著?”,小李接茬道:“怎麼著了?\"。我接著說道:“老總進去的時候,發現他所有的員工都在裡面,推著一個小車上面放著生日蛋糕、還點燃著蠟燭。但大家都愣住了,一言不發,氣氛極度尷尬”,我頓了頓,小裴說道:“這也沒啥好笑的啊。”,我說道:“你們聽我說完的啊,那老總進去的時候,是光著的呀!哈哈!”。我這段子講完後,那幾位頓時捧腹大笑起來。李莫、裴卜琪,是一個跺腳,一個拍巴掌的樂。老金說,果然老師葷起來就沒咱們啥事了。搞得我臉都紅了半張。正在氣氛熱烈之時。王二已經攙著一個人上來,此人蒜頭鼻子,油光鋥亮的禿腦門,腰圍比王二的腰圍還要粗一圈,胳膊夾著一款黑皮鱷魚手包。一邊隨王二進來,直奔主坐,一邊用銳利的眼神,掃過桌上的每個人,似是對王二說似又似是對我們幾個說話:“現在啊,這生意難做啊,忙的時候忙的連家都回不了,忙來錢也行啊,有時候還真真掙不來啥錢。來遲了,各位見諒海涵”,說罷跟我們示意點頭。王二說,也不用介紹了,都熟人,沒外人,又指了下我的座位,這位我的二哥,發小劉英君劉老師。老周欠身和我握下手,沒有與別人握,看來他與那幾位都是認識的。王二在老周身旁坐著,一臉堆笑說道:“周哥,你能來啊真是給足了你老弟面子了”,然後轉身示意讓服務員上菜、上酒。上的菜有醬汁鮑魚,清蒸比目魚、紅燜龍蝦,海參拌黃瓜,還有一隻北京烤鴨,魚香肉絲幹豆腐都算是素菜了,上的酒是兩瓶飛天茅臺。我心中暗忖,看來這王二是真的發達了,這頓飯可不少錢。

這周老闆,環視一下菜桌上的酒餚,吧唧吧唧嘴說:“哎呀,不瞞各位說啊,這天天應酬天天大魚大肉,就是頓頓胡吃海喝的啊,最近這血脂血壓又有點高.......”。話音剛落,王二十分眼力價的盯著老周講,“周哥,不成再點些素的吧,你看你得意啥,你就點啥。”,老周搖搖頭,擺擺手說:“不了不了 ,你來點吧,乏了乏了。”,王二說道:“周哥,那來盤水黃瓜、水蘿蔔、小蔥蘸大醬,再來個涼拌秋葵,嗯,再整個拌五彩拉皮,咋樣?”。

“中啊,中啊”,老周應付道,那派頭儼然一高階別領導幹部。

接著便開始推杯換盞,王二一連敬酒三杯,每一杯都是從老周開始碰杯,接連再與別人碰杯。三杯過後,桌上無人說話,一時氣氛看上去有些尷尬。還是老周開口打破沉默,他轉過頭對身邊的老金說道:“現在啊,都道是我們這些經商的啊,比你們拿筆桿子的強,其實吖,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罪,就比方我吧,這些年承包點工程,工程款ZF常常拖欠,一拉下來沒完沒了,你也不能跟ZF雞眼去是不,往下搞點小包吧,不是拖工就是催著要錢,你說我也得有錢,才是不?有時候啊真是上擠下壓難做啊,一個工程按理說吧,我毛利能五六百萬沒問題,可去了下包成本,人工、材料,也就剩下個幾十萬,你們可能尋思那幾十萬不少了,要這錢能留我腰包裡就不錯了,三角債、羅圈債,你得別人給我錢,我才能給別人發下錢吧。難哦!”。

王二在一邊笑嘻嘻的說道:”周哥啊,您咋滴也比我們強啊,那俗話說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呢,何況你這腰身一看就財大氣粗,老弟在你面前那算個啥啊,這些年沒你抬舉,老弟那點買賣早完犢子了,也就哥您,心眼好,對弟弟好,要不我總跟這哥幾個說,周哥不只生意做的好不說,講義氣那是頭子,老弟這些年沒交下啥人,在座各位啊那都是我的再生父母一般,都是我的恩人,特別是你周哥,您財大氣粗的,你吐口渣渣,都夠養活我的了。“

說完,哈哈大笑起來,提起酒杯就跟老周碰一個,“這杯我單獨敬您一個!來,走一個”。這番對話下來,酒桌上的氣氛,開始活泛起來。老周起初愁眉苦臉的眉眼似乎也舒展起來。

他笑著說道:”王二,你小子這些年混的也算不錯了,KTV生意搞的那麼大,聽說你除了這生意還要整個射箭館,有這事嘛?”邊說邊看向王二,王二嘻嘻一笑回道:“哥啊,我幾斤幾兩,啥分量你還不知道麼?我那KTV還沒開明白呢,哪有勁頭整別生意啊?”

.......就這樣,這桌酒局在吹捧寒暄中近乎尾聲。最後,王二趴在老周耳朵上,耳語說了些什麼,老周半笑半不笑地說著:“得了得了,你就別賣慘了,我就再相信你這一回,這多年朋友,那我就再等等。”,王二笑嘻嘻的給老周拱拱手,耳語著......

就這樣酒局結束了,王二給那幾位和周老闆打了車,一個個送上車,我與他站在酒店門口目送著幾位離開,散席前,我與他們各自留了微信和手機號,相約以後再聚。

王二送了他們後,彷佛像吹破了得氣球,也沒了力氣了。對我說道:“哥啊,這酒喝得沒啥意思,剛才竟喝酒了,我都沒吃啥東西,再不咱們找個地方再吃點?”。我心想,我找你的事情,還沒辦成呢,正好單獨和他聊一下。於是我倆步行穿過了兩條街,來到了一家燒烤店,點了些肉串,肉筋,又點了兩瓶啤酒,我們邊吃邊聊起來。王二就開始跟我吐苦水說:“二哥啊,你看我現在這生活啊,這個月答對了好幾個債主哦,這日子不好過啊。”,我安慰他,沒事啊,車到山前必有路啊,我看你混的不錯啊,這多年不見你,想起你來了,來看看你。王二眼神複雜的打量著我說:“哥啊,你今天來找我,肯定有事,咱倆這關係,有啥說啥,你就直說吧。”,我心想,這正好接上話茬,他既然問,我也別遮遮掩掩啦,何況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光腚娃娃,自已失業的事情,也沒什麼好羞恥的。就對他說,我暫時失業了,想看看在你那裡能做點什麼嘛?有什麼崗位看我能幹的。

這王二聽罷,一臉難色。說暫時我那裡也沒什麼空缺,財會、秘書、大廳經理也都有人幹了,哥你這學歷、這一表人才的我總不能讓你去當端果盤的服務生去吧。這話外之意就是他那裡沒合適的崗位給我做,但倒也說的很誠懇,我當然能理解人家的難處了。但轉念一想,既然來一回,若空手而歸,豈不白來了嘛,不如朝他借點錢花,剛才看他在酒桌上點餐點酒,出手可是挺闊綽的,他這麼大的KTV,借他一兩萬,應該拿的出來這錢吧。就說,二子啊不瞞你說啊,最近我也是遇到點暫時的困難,咱家你叔叔,我老爹住院了,所以我手頭有點緊。王二,馬上表現出很關心的樣子,說嚴重不嚴重。我心想若說不嚴重,怕是這錢就不好借給我,便往嚴重了說,說住院了醫生說多久出院不好說,所以要不少錢。王二說,誰還沒為難遭歹的事情啊,你就直說吧,要多少錢?我一聽這王二可是真夠意思,我們這些年的友情並沒有因為時間而變淡,依然像小時候那樣情誼深厚。

我就直說與他:“你看能不能暫時借我兩萬,我給你寫個借條?”,他聽後哈哈大笑起來了,“哎喲我的哥,我尋思你要借多少錢呢,才兩萬啊、沒問題啊,沒問題!”他爽快地答應了,但他緊接著眉頭一簇,說:“哎呀,你看現在這個點都下班時間了,財會早下班了,我那個KTV賬目上有錢,但我現在手裡沒錢。這樣吧,你等後天來,明天財會休息提不出錢,後天財會在,你來我KTV拿錢!”。聽他這麼爽快,我十分開心舉起酒杯和他碰了一個,一飲而盡。就這樣我跟王二吃了頓燒烤、喝了點小啤酒,氣氛十分融洽,我不勝酒力,此時已經醉醺醺了,想要回家時,王二說要給我找個代駕司機開我的車送我回去。我心想,一個代駕就要一百塊還是算了吧,我自已打車回去也就幾十塊,如果能坐地鐵更好了,可惜此時夜已深地鐵站早關門了。所以我堅持自已打車回去了,待明天來他的KTV再自已開車回去。

我與王二告了別,興致盎然地回到了自已的公寓。美美地睡了一晚,這一晚睡地很香甜,無夢。第三天,我按與王二約定的時間,又到了他的KTV,KTV的大門是開著的,但與上次來不同的是門前沒有門童迎接我了,前臺也沒有了接待小姐,我直接就去了樓上辦公室找他,敲了好一會門,才有人開門,但開門的卻不是王二,而是穿著一身藍布工作服的保潔阿姨,阿姨一臉疑惑的問我,“你是誰,找誰啊?”我如實回到,“我找王經理,有點事!”,阿姨馬上變得警惕起來,“王總不在,你改天再來吧。”,我說:“不對啊,王總約好的要我這個點來的啊?”,阿姨不耐煩地說:“你是來要債的吧?王總昨天就出門了不在家!臨走交代我說,任何人來說,就都說不在!”,我還想再說什麼,話到了嘴邊,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出來。阿姨眼神複雜地看著我:“還不走愣著幹嘛,我還得幹活呢!”,我不甘心地又問他去哪裡了,阿姨沒好氣地說那誰知道,昨天下午就走了,說是出去躲債了。我忿忿地,心裡罵道:“王二,你特麼的不該叫王二,你該叫王八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