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淺這一覺,睡到了下午四點多,也許是上輩子病痛的折磨,使她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好覺,這輩子,她變得嗜睡起來。

夏日的陽光,就算是下午也異常悶熱,喻淺開啟窗戶透氣,開始盤算接下來怎麼過。

她是20歲開始的病症,還有兩年,她就又要生病了,不過這次,喻淺不想麻煩陸懷琛。

她想出國。

上輩子陸懷琛為了她的病晝夜不休,像一臺機器一樣在公司和陸家兩頭轉,喻淺自以為這份恩情太大,她承受不起。

既然結局相同,那她想在最後的日子裡,去看看外面,去國外轉轉,如果非要說私心的話,她不想讓陸懷琛看到她病重的樣子。

晚飯做的比之前豐盛一些,畢竟陸懷琛每次週末回來,王姨久而久之,也養成了這個習慣。

喻淺照舊坐在了離陸懷琛兩個座位的地方,她雖然想和陸懷琛緩和關係,但過於殷勤,他估計會厭煩吧。

陸懷琛蹙著眉看著喻淺一言不發坐在離他老遠的位置上,手中餐具越捏越緊,面上不顯半分,兩人就在這種詭異的沉默中吃完了晚飯。

喻淺有個習慣,晚飯後會給小花園澆點水,那個小花園是她自已閒著沒事,種下的一片矮向日葵。

她拎著壺仔細的給這一片澆了水,又把周圍整修了一下,白嫩的小手粘上泥土也渾然未覺,甚至伸手擦了擦鼻尖的細汗。

最近向日葵花期快到了,一個又一個黃色小花苞,喻淺眉眼彎彎,看著很是欣慰。

“淺淺的這一小片向日葵,倒是給這花園添了別樣的風景。”

不知在後面站了多久的陸懷琛,看著眼前穿著粉色睡裙的女孩,眉眼溫柔。

喻淺一愣,抬眼看著旁邊一大片香檳玫瑰花海里的一小片向日葵。

確實很特別。

優雅與倔強。

陸懷琛接過她手裡的水壺,拿出手帕將她的手仔仔細細的擦了個乾淨。

“小叔……”她有些不太習慣兩個人如此親暱,手不斷的往回抽。

“別動。”陸懷琛拉著她的手紋絲不動,語氣溫柔:“笨蛋,怎麼澆個花也能弄一臉土。”

感受到臉上的帕子,兩人的距離不可控的拉近,她甚至能聞到陸懷琛身上若有若無的冷香。

喻淺耳朵尖越來越紅,她拉開距離,低著頭:“謝謝小叔,我去洗個臉。”

看著少女可以稱得上落荒而逃的背影,陸懷琛狐狸眼微挑。

小姑娘,比他想的要單純一點啊。

喻淺跑到自已房間的盥洗室,擰開水龍頭就往自已臉上拍。

清醒點啊喻淺!那可是你長輩!

難道是,喻淺腦洞大開,自已沒談過戀愛,青春期到了?

反正她今天是不打算和陸懷琛碰面了,反正他明天下午就回公司,喻淺正好出去買幾本書。

晚上,喻淺早早地上床睡了覺。

因為晚上天熱,她沒有關陽臺,但又怕有蚊蟲,王姨就在她的房間掛了一些艾草香包,在艾香薰繞下,她很快沉沉睡去。

夜色朦朧之際,喻淺的房門,“咔噠”一聲,門外進來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陸懷琛絲毫不覺得半夜闖入別人房間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相反,他闊步走向喻淺床邊。

看著床上女孩不怎麼太平的睡姿,被子被踢掉了一半,粉色睡衣也捲起了一小半,漏出一截細腰來。

陸懷琛喉頭一緊,但還是小心地把她的睡衣撫平,被子蓋好,坐在她的床邊。

床上的女孩沒有感受到任何不對,依舊睡得安詳。

陸懷琛撫摸著她的眉眼,一點點向下,直到那如同花瓣一般的嘴唇。

他輕輕摩挲著,活像個痴漢一樣不知疲倦,床上的人卻感受到了不適,撇了撇嘴,微張的唇,卻探進了那人的指尖。

陸懷琛瞬間小腹一緊,卻又貪戀那一處溫涼,在這兩重摺磨下,他還是狼狽的離開了這裡。

臨走前,他再次睨了眼床上的人,眼眸深沉。

淺淺,別讓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