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擊中要害

家庭防汙哨兵（四）

金明霞嫣然一笑答：因為我是一個年輕美女，如果關上門接待男客，有人會好事孬想，無端猜疑，本來是光明正大的事，反搞得神秘，落下惹是生非把柄。特別是老闆有事來商談如果關門那更會無風三尺浪，再說談生意討價還價，力求雙贏，爭論不休，或談笑風生，暢談友情，說說笑笑這些都是正常的，開開玩笑，調調情，放鬆心情，這些都是正常的，放鬆心情大門敞開就沒人聽壁腳，關上門就有人聽壁腳，好話也會壞想，再光明正大的事也會誤傳……

老闆娘已佩服得五體投地，興師問罪反成敬謝不敏，連誇：謝謝您，為公司為我家創造利益……

金明霞說：這是我的工作及責任，得了高薪的不必謝。

又有人來訪，老闆娘知趣告辭。以後再也沒有來過公司。朱勞有了這位美女秘書及公關，如虎添翼，事業蒸蒸日上，業務橫跨幾個鎮，還發展到縣上，公司越來越壯大。妻子明知丈夫有女助理，可這女助理能力在自己之上，給自家帶來了滾滾財源，她也就睜隻眼閉隻眼，聽之任之，從不干涉。

凌妙玉聽後感嘆：這個女人不尋常。

朱浩已聽出是這個不尋常的女人進家，頓覺心口壓抑。心想，叔叔把這個大美女搬到家中來一定是狗急跳牆，幹罪惡勾當。狐狸最狡猾也藏不住尾巴，一定要揪住狐狸尾巴。他神色嚴肅，繼續聽著錄音。

金明霞嘻嘻笑著說：朱鎮長這事只有你能力挽狂瀾，扭轉局面。

父親斬釘截鐵：只有一條路，迅速買單返工。

金明霞嗲聲嗲氣：我有個三全其美，天衣無縫的好辦法，既返了工，你弟弟還不會受損失，你不會受牽連反會聲名大噪。

父親眉開眼笑催促：竟有這樣的好事，快說。

叔叔藉故告辭。可接下來倆人的談話輕得如蚊子叫，沒有一句聽得清。朱浩嚇得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好一會後又傳出聲音——

父親稱讚：小精靈，到底肚中墨水多，這辦法絕，謝謝你。

金明霞矯揉造作說：常聯絡，保證隨叫隨到，共同攻難關。

父親笑個不停，連聲：好！好！

朱浩毛骨悚然，不寒而慄，渾身出著冷汗，心想，這是多麼骯髒的勾當啊！叔叔太陰險毒辣了，親情、長期、期權、攻關全用上，終於把父親征服為他服務。

朱浩不知道金明霞出了什麼鬼主意，怎麼辦？他沒了主意，他崩潰了，渾身不自在，心跳個不停，一夜沒閤眼。第二天，他強打精神上學校去，他失魂落魄，麻木不仁，上課竟然一句也聽不進去。汙官的慘劇，中央反汙防汙的決心，學校的警示教育……就像從天而降的天兵天將把他團團圍住，下課時他呆若木雞，發出“啊！”的尖叫。張平看他這窘態，與他逗趣：是不是家中出現了汙染的苗頭啦？出現了入侵之敵啦？朋友、同學，為了你的前程，為了你家的幸福，擦亮眼睛，把汙染拒置於門外，把入侵之敵消滅於家門口！發揮你這個家庭防汙哨兵的作用。

朱浩心領神會，他握住同學的手，熱淚盈眶，頻頻點頭。可是點頭容易做來難，入侵者是叔叔啊！有關二個家庭的命運，他猶豫不決。政治課上又學習了反汙檔案，很合他胃口，“在源頭上防治汙染……”一直在他耳旁迴響，他茅塞頓開，有了主意，對，一定要把叔叔及父親的犯罪動機消滅在萌芽狀態。

放晚學後回家吃晚飯時，母親一股勁兒往朱浩碗中夾菜，說：今天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香菇黑魚湯，快多吃些……可朱浩吃了二口就噁心嘔吐，放下碗筷後坐到了長沙發上，唉聲嘆氣。父母一見也吃不下飯，也放下碗筷不吃晚飯，一個左一個右坐到他身旁，母親摸著他的臉心疼問：孩子，是否病了？上醫院吧。

朱浩淚如雨下，撲在母親懷中，顫顫巍巍說：媽，我得了怪病啦，醫院已治不好我的病。

究竟什麼病？父母異口同聲問。

朱浩坐直，講了同學華小剛家的悲劇，講得悽慘哀婉，令人毛骨悚然；講了華小剛的肺腑之言、講了學校中的警示教育……

講完他哭著說：這種種件件就像一把把尖刀，直捅我的心肺，兔死狐悲，四面楚歌，我就像犯了罪一樣整日惶恐不安，吃不下飯、睡不好覺、上不好課……我挺不住啦！

父親聽後不屑一顧地說：你放心，我不是汙官，爸爸不會害你，再說送禮者已被你趕走，已沒人敢上門，你不必驚恐萬狀，心虛多慮，抑鬱……

可汙染已出現在咱們家中，叔叔為了我上重點中學已出了很多錢，今後我上大學、留學還要出更多，這錢乾淨嗎？朱浩一著不讓問。

母親解釋：你爺爺奶奶死得早，叔叔從小就由你父親帶大，他們兄弟情同手足，相依為命，叔叔是自家人，如今他發了財，當了老闆，一報還一報，照顧侄子，望侄子成龍理所當然。親屬照顧世世代代有，司空見慣，不足為奇，這錢絕對乾淨，你可放心。

出其不意朱浩彎彎繞：如果爸爸是平民百姓，叔叔會怎樣？

母親脫口而出：那就得親兄弟明算賬。

三個人都笑了。朱浩乘虛而入：如果爸是平民百姓，沒為叔叔辦事，叔叔當了老闆照顧侄兒是親屬照顧，理所當然，無人問津，無可非議。可如今叔叔是依仗了爸的權力才當了老闆發財，如今叔叔還有求於爸，這性質就轉化，成了行賄，我用他的錢就成了受賄，這錢不乾淨。爸，你喪失了立場，已被叔叔牽著走。

沒有這麼嚴重吧，父親閃爍其詞。

小孩子別胡說，母親也責怪朱浩。

我有證據，朱浩拿出錄音機放著錄音。

父親聽著犯罪的證據，渾身如篩糠。剛放完父親與叔叔的第一次對話，母親忙搶過去說：這不是要毀二個家嗎？我馬上燒了它。

朱浩說：你燒了也沒用，我已錄製了光碟。

母親無力地放下錄音機，大呼：作孽，買了錄音機是為了你學習用，你卻用來搞家庭地下工作，害老子及叔叔，大逆不道。她下跪求兒子：小祖宗，求求你，這事萬萬不能洩密，放你父親及叔叔一條生路。

朱浩乘虛而入，接著放了後一次的錄音，母親聽後臉由紅變白，由白變青，她的胸脯一起一伏，她火冒三丈，七竅生煙，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站到兒子一邊，啪！啪！給了丈夫二個耳光，怒斥：弟弟竟公關攻到家中來了，你竟與弟弟的女助理密謀策劃，這事如果傳出去，我哪有面子給你背黑鍋？況且你會被這個妖精拉入萬丈深淵，你汙染更加隱秘，弟弟的黑手還會越伸越長，你確實是在毀家庭，毀兒子。母親大哭。

父親已嚇得六神無主，束手無策。

朱浩見時機成熟跪在父親面前求：……爸，當汙官的兒子，奸商的侄子，我也會與華小剛一樣，一蹶不振，無臉見人，甚至發瘋……有了期權也沒用，這損失才是最大的，實在可怕。爸，只有你能救家，只有你能治兒子的病。爸，救救我吧。

妻子也跪著求丈夫：汙官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汙官遺臭萬年，萬劫不復；汙官的子子孫孫抬不起頭來，這個道理人人懂。回頭是岸，家醜不可外揚，只要你改邪歸正，撥亂反正，兒子也不會去告發你，我也不會把這醜事鬧得滿城風雨，咱們得以大局為重，團結一致救你、救兒子、救家、救後代。快說，金明霞究竟出了什麼鬼主意，讓你言聽計從，乖乖就範？

想不到為了兒子反而害得兒子得了怪病；想不到救弟弟卻要毀子子孫孫；官商連環，權錢交易，權x交易實質上是自掘墳墓。父親如喪家之犬，被逼無奈忙去攙扶倆人說：你們快起來吧，我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