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淪(九)

回到家,一家三口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夫妻兩人流了一會淚,方蘭說:越來越薄,咱家已沒有家底了。出乎意料,金士民卻恬不知恥,死皮賴臉說:你開啟保險箱讓我看一看。

方蘭開啟保險箱,真的底朝天了,金士民眼睛一閃見到了一張小額存單及二隻鑽戒及房產證與土地使用證,他急忙拿起鑽戒及存單。方蘭已明白,順水推舟說:你送錢成性,我也管不住你,存單及鑽戒你可以拿去,可房產證得我管著,保住了房子就保住了家,咱們還可以從頭做起,靠勞動致富。

金士民聽著已熱淚盈眶,連聲說:好,好,好!房產證歸你管。

方蘭立刻拿出了房產證,把保險箱鑰匙交給了丈夫。金士民接過鑰匙後摩拳擦掌,蠢蠢欲動。約莫過了一個月,一天,金士民吃晚飯的時候就到家了,他走路也在笑。妻子奇怪地問:你在笑什麼?

金士民說:我敗光了,家底及鑽戒全都敗光了,今後要做一個自食其力的勞動者了。

方蘭笑逐顏開說:這也好,謝天謝地,俗話說,不撞南牆不回頭,你總算撞到南牆回頭了,明天咱倆就去找工作。

金士民說:你找了工作孩子怎麼辦?

方蘭嫣然一笑說:孩子反正可以斷奶了,我就送到四川老家去,讓我父母帶領。

金士民的頭如搖動鼓,連聲說:不行,不行,一天見不到兒子,我會如身上長刺,渾身難過。

方蘭附和:其實我也一樣,捨不得遠離兒子,可為了生計我有什麼辦法想?

金士民眉頭一皺,計上心來。說:我去找一個工作,下班後及休息日再去兼職,一人打二份工這不就成了嗎?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在家養兒子。

方蘭體貼說:那你太辛苦了?

金士民嫣然一笑說:為了你及兒子的幸福最苦最累我也甘心情願,反會開心。再說,苦了累了才會徹底改掉惡習。

方蘭一想丈夫說得也對,於是嬌嗔說:你只要能改掉惡習,今後循規蹈矩,踏踏實實做人就是我的好丈夫。

第二天金士民就出去找工作,奔波了三天,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真的找到了二份工作,白天在一個機械製造廠做勤雜工,做苦活。下了班立即趕到一傢俬營廠做保安。白天雖是苦了些但工資卻不菲,中班做保安那就相對輕鬆了,等於是休息,況且兩邊都有雙休日,一星期中也只有三天中一日上二個班,其餘四天都只上一個班。試了一星期後完全能勝任,於是正式定了下來。

方蘭攙著兒子在小區內學走路,一位老太太見了走過來攀談:你有工作嗎?方蘭苦笑了一下說:孩子正需要人帶,我沒辦法去工作,只得放棄。老太太友好地說:既然是放棄工作帶孩子,你若再帶二個孩子就不影響你的收入了。

方蘭高興地說:一個孩子得帶,二個三個孩子一樣是帶,婆婆,你跟我想到一起了,可是有誰願意把孩子託付給我帶呢?

老太太眼中閃著喜悅的光芒說:就在咱們小區,有兩對雙職工夫妻,想把一歲多已經斷奶的小孩託管,自己去上班,正託我找合適的人選呢,你正合適,你若願意我給你介紹。

方蘭忙打聽:他們要如何託管呢?老太太說:很簡單,他們上班前把已經餵飽的孩子送到你這裡,中途你孩子吃啥他們也吃啥,順便照顧孩子大小便,中午一起睡午覺,他們下班後就把孩子接回去,雙休日就自己帶,不把孩子送來。

方蘭聽後忙不迭地說:可以,願意。

老太太也喜上眉梢說: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馬上就穿針引線。對方見方蘭年輕漂亮,乾淨利索,會逗孩子笑,還會教孩子,況且自己也要帶孩子,非常稱心,當場拍板成交,並談妥了報酬。

方蘭一直以來都希望自己是忙碌的,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很多時間都只想在忙碌中度過。之所以喜歡這樣忙碌的生活,因為忙碌可以讓人拋開一切雜念,切實體會著生活的充實,充實又可以讓人感覺著快樂。在清晨的鈴響中匆匆起床,掀開窗簾讓陽光敦促積極地投身工作,享受忙碌的充實;晚上,疲憊地躺在床上,思考一天的收穫,沉沉地睡去,感受充實的快樂。細細品味疲憊的背後,竟也有種莫名發自內心的對真實生活的憧憬與嚮往,想著能夠忙著真好,忙碌也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倘若仔細留意身邊的人和事,不難發現每個人都是在忙碌中過著自己的生活。雖然所做的事情難易程度不同,能力水平高低也不盡相同,但最終目標都是一致的,都期望在忙碌中透過自己的努力與付出得到他人的認可與尊重。

方蘭一人帶三個孩子,孩子多了反而好帶,個個身體健康,並清潔,還漸漸學會唱歌跳舞,受到群眾的讚揚,在家長的要求下又增加了一個孩子。兩個人的工資加起來也不菲,生活感到很充實,

金士民忙忙碌碌漸漸地已忘掉了惡習,靠勞動掙錢,心裡也踏實。夫妻關係也很和諧,生活越過越滋潤。一個月後他把兩份工資都交給妻子詼諧說:從今後咱們家的底氣只會越來越足,你臉上的笑容也會越來越美……

方蘭接過底氣嫣然一笑說:老公,你打二份工辛苦了,累嗎?

金士民樂不可支說:有矯妻及兒子給我打氣,我渾身是力量,有使不完的勁。

接著他滔滔不絕講起了感想:耍錢那真叫折煞人,勝了請狐朋狗友大吃大喝,傷了身體,勝了再想勝,情緒激動,無法入眠,敗了想翻本,不想吃不想喝,簡直難以入眠,人瘦到皮包骨眼圈發黑,就像一隻奄奄一息的癩皮狗,如今靠勞動掙錢,心中踏實,有使不完的勁用不盡的力,累了半夜回到家,與美妻溫順一番與兒子逗樂一會,倒頭便睡,一覺睡到妻子早晨把我叫醒,前天的勞累煙消雲散,吃過妻子準備好的營養早餐後又精力充沛投入到新一天的工作之中,多愜意啊,心寬體胖不覺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