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莊嚴肅穆的大將軍府門口,高大威武的司馬昭雄這已經不知是今天早上的第幾次逡巡了。門口的精兵護衛們從來沒有見過自家的大將軍如此焦躁不寧。一定是有什麼天大的事情要發生了。否則,就算是面對著烏泱泱幾十萬的外敵來犯,大將軍卻連眉頭都從來沒有皺過一皺,那種從容不迫的鎮定和霸氣就會讓敵人心驚膽寒,不敢越雷池一步。而今天,這是怎麼了?大將軍眉頭緊鎖,面露焦急,似乎在盼著什麼人的到來。此人是什麼來頭呢?就算是今朝的皇帝,最近沒事找事,大將軍都泰然處之。唉,咱家大將軍,這是怎麼啦?

當司馬昭雄那凌冽的目光再次投向遠處巷口盡頭時,失望再次爬上了他原本可以英俊瀟灑,而現在卻滿是滄桑的臉龐。清冷如常,沒幾個人敢於在這條大將軍街上游走。失望,還是失望,甚至在內心的深處,慢慢的湧上了絕望,那麼無助,憤怒。這個充滿了爾虞我詐,奸佞殺戮,苦難深重的世界,除了那些個奸臣小人,怎麼,連具有道骨仙風,號稱普渡眾生,慈悲為懷的得道之人也只是些謊話連篇的口舌之人嗎?那還裝什麼武林至尊,扮什麼十大護法,世外高人?把我兒還給我,是死是活由我來定,你們統統給我滾蛋。突然,司馬昭雄的胸口一熱,嘴邊溢位了絲絲鮮血。他阻止了慌忙上前準備扶他的護衛,輕哼了一聲,一甩袍袖,轉身就要回去,去安慰那望眼欲穿的王妃和白髮老孃。

“呵呵呵,寧遠王,司馬大將軍,十六年來別來無恙否?”

司馬昭雄剛要邁過高高的門檻的腿又收了回來。他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回過頭來。只見不遠處,兩匹高俊神武的高頭大馬,肩頭和馬蹄之上就彷彿湧動著鮮紅的血珠。

“啊?汗血寶馬?”

馬上就似兩朵潔白飄逸的雲朵漸漸地印入了司馬昭雄的眼簾。前邊一位道骨仙風的銀髮長者正微笑地看著他,眉目銳利,俊朗慈祥。後邊是一位意氣風發,眉目清秀,眼光清澈的翩翩少年。為什麼這個清朗的面龐如此熟悉?

在恍惚間,兩匹馬兒已近身前。一老一少的白衣男子輕飄飄地跳下馬來。此時,早有對著汗血寶馬垂涎三尺的護衛接過韁繩,牽著馬兒走向後院,去為寶馬刷洗,飲水,喂料了。

長者並未開口,只是看著驚愕不定的司馬昭雄微微地笑著。他的笑容裡就好像藏著無窮的神力,會把磐石挪移,會讓冰山融化,如春風化雨般讓人感到莫名的輕鬆釋然。

突然,司馬昭雄的心劇烈地抽動起來,臉上的肌肉微微抖動,眼睛裡猶如泉水噴湧。就是這樣一個讓對手聞風喪膽,讓奸佞無計可施,讓百姓敬畏的龍吟尊長,南楚大地上鎮國第一大將軍,也如同一個受了偌大委屈的孩子,在看到了可以傾訴之人時一樣,將胸中憋了太久的情愫一下子發洩了出來。誰還不是個有血有肉的人,誰還沒有個七情六慾?就是大將軍吧,他也最起碼是個正常的人啊。

他淚水盈盈,完全不管不顧自已身份顯貴,忽地跪在了李雲天身前,那顆如此高貴的頭重重地磕到了地上。兩旁的精兵護衛著實嚇了一跳,想上前攙扶他家將軍,又懾於將軍的威嚴不敢挪動一步。司馬昭雄此時泣不成聲,“仙長,昭雄盼您多年了,今日是您承諾還我兒之日,本以為會是空歡喜一場,我還,還……唉,昭雄錯了,仙長在上,原諒昭雄之錯吧。”

李雲天原本也是一個鐵血漢子,性情中人啊!他的雙眸早已浸溼,搶步上前,雙手將司馬昭雄扶起,“大將軍,我李雲天既然給了你承諾,怎有失約之理?只是今早這小子請我吃了一頓從未品嚐過的大餐,因為實在是美不可言,於是貪吃了一些,就耽擱了些許時辰,也還不晚吧,讓大將軍緊張了,這是我的錯啊!不過,無論如何,得道之人還是應該是誠信的,以後儘量口下留情啊!哈哈哈。”

司馬昭雄的臉騰地紅了,他有些尷尬了。剛才自已心中對那些個武林聖人的不敬之想是不是讓發現了?唉,還是老話說的好,背後莫談人非,閒言莫論人事。

“雨天,來,上前來。”

司馬雨天有些許的侷促不安,剛才當他看到那個高大威武的男人一下子就跪地磕頭,淚水漣漣的情景時,也是百般滋味湧上心頭,百感交集。也罷,之前在對一切未知的情況下,自已對棄他而去的父母有萬般的懷疑,惱怒,甚至憤恨,如今,當一切都明白時,看到眼前真實的存在,心頭的怨念一下子就煙消雲散,釋然了。唉,就這樣吧,一切都過去了,這也許就是一個真實存在的飛仙的故事,珍惜當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