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父子談

沈雲象率先打破了沉默，看向沈簡離道：“你來接我。”

“是。”沈簡離點點頭。

翻身下馬，跪在地上道：“孩兒不孝，請父王恕罪。”說完深深的拜了下去，這一拜，因為原主也因為他。

此時沈簡離認下了這個父親。

沈雲象點點頭，將人拉起來，兩人騎馬並行。

沈雲象牽著兒子的手，聲音爽朗：“我兒何錯之有，八歲在城中自已長大，再有十五天你便十八了，成年之禮，為父定在。”

“他們都說我兒文有餘，武不足，但我覺得我兒文武雙全，就是南城下一代的王。”

“還有啊，父親對不起你，讓你一個人在城中，連你弟弟都是我在身邊教養長大的。”

沈雲象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沈雲象聽得認真，沒一會兒便到了城門，隨沈簡離出來計程車兵齊聲道：“參見鎮南王，鎮南王千歲，世子千歲。”

沈雲象笑著點點頭道：“好，好，好，你們在前面開路，切莫傷到百姓。”

沈雲象和沈簡離從外城走到內城一直走了兩個時辰，一是人多，二是路長，三是走的慢。

剛到王府門口，裡裡外外便被圍了個嚴實，都是世家來送禮的。

沈簡離看向眾人說：“各位請先回去，家父舟車勞頓，先休息兩天，改日再宴請各位。還有將士們也都累了，在今日為他們接風洗塵後，按功領賞後，各自歸家十天。”

說完兩側的人便自發的退了。

沈簡離命人將馬牽走，又換來長軒他們安排他去買酒，菜，來招待士兵。

一切交代妥當後才陪著沈雲象和沈歸安進府。

“父王，安安，你們先去洗漱換衣，我去催催菜，我們一家人吃個飯。”說完，再兩人同意後便目送著兩人離去。

沈雲象邊走邊和副將長音說：“我兒，甚好，做事周密，又會收買人心，若會武就再好不過了。都怪我，怪我。”

長音回：“王爺莫急，今後還有很長的時間教世子殿下。”

“沒有了，沒有了。”沈雲象念念叨叨的回了臥房。

等幾人在飯廳相聚時各自換了一身常服。

三人坐在一起，圍著方圓的桌子，沈雲象一身紫色常服，沈歸安一身青藍勁裝，十歲的年紀，小麥色的肌膚，比起沈簡離一身紅色華服多了幾分硬朗，少了幾分柔弱，雖是少年模樣，卻不難看出此時的少年已初有無雙之姿 。

桌上有兩道沈雲象喜歡的菜，兩沈簡離他喜歡的菜和沈歸安喜歡的菜。

初春晚間涼風習習，帶來一陣寒意，沈雲象伴隨著涼風咳嗽了幾聲。

長音連忙上前要給沈雲象加衣，沈雲象制止了，揮退了侯著的人，然後夾了一筷子紅燒肉放在沈簡離碗裡道：“簡兒多吃些，你瘦。”

沈簡離就著碗裡的紅燒肉吃了一口飯問：“父王可要飲酒，去年我埋了兩臺壇杏花釀，如今正好。”

原主自小沒有見過父親幾面，雖然理解父親要守邊疆，但他也想在成年之時與父親同飲。可那人終究沒有等到自已的父親。

自已與沈雲象同飲，也算是全了他的心願。

至此往事如煙，不可追憶，他會帶著沈簡離的那部分去完成他的事，做他想做的，做他不想做的。

“阿兄，我是否也可以嘗一嘗？”沈歸安抬眼，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沈簡離。

沈簡離指著遠處的桃木道：“安安，你去樹下將酒挖出來，我分你一杯嚐嚐。”

“好。”沈歸安高高興興的應了一聲便出去，回來時已經拿了一把鐵鍬。

剛要開始挖，長喬便將人拉走了，邊拉邊說：“小殿下屬下帶你去逛夜市，南城的夜市十分熱鬧，你肯定沒見過。”

“有會噴火的人嗎？”

“有 。”

“有胸口碎大石嗎？”

“有。”

聽著兩人的遠去，沈簡離輕笑道：“父王，看來得我們自已挖了。”

沈簡離和沈雲象蹲在桃樹下邊挖邊談笑，不到半刻鐘便挖出了兩壇酒。

兩人抱著酒回到圓桌上，沈簡離給沈雲象倒了一杯輕聲道：“這是去年春杏花開的正好時，我收集曬乾，到秋天又用杏果配製而成，今年三月十五，我知父王要回來，便早早埋下。”

沈雲象一飲而盡，溫聲回：“是父王對不起你。”

沈簡離小酌一杯，輕笑道：“父王位的是天下百姓，是大愛，身為的兒子，這是我該做的，只是我有一點不明白，十年前為何父親帶走了弟弟，不帶我？”

“那時邊疆動盪，你是我的長子，你母親生下弟弟便走了，皇帝對沈家起義忌憚，我只能送個質子進京，你是我的長子，也是南城未來的王，所以你弟弟是被送往了京城。”

“我不是問這個那時他才多大一個，那麼小的人你怎麼能讓他一個人面對豺狼虎豹，母親便是因此而死的。”

“簡兒，沈家的家訓，便是以天下為主，以人民為先，我愛你母親，愛安安，愛你。”

“但你更愛這天下百姓，愛沈家祖訓，為此要讓我娶一男子為正妻。”

“在康陽，男風不在少數，而且天下不能有兩顆帝王星，要麼死，要麼合為一。”

“所以你選擇了合，讓我猜猜，為什麼？大概是因為用一個兒子的幸福換天下少數十倍的傷亡，父親覺得值得吧。”

“父王確實愛我們，可在大愛面前，你總是無私的，無私的獻出所有人的生命。”

“我會如父王所願，娶他，但若日後我對他動心或者有了愛人，我定不會如父親，一樣，二者選其一，若父王有空去看看母親吧，她理解你，卻也怨你。”

說完，沈簡離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