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為自己而活

這十一年裡季玲一直在賭氣，季玲的母親一直說婚姻是一場豪賭，季玲一直想透過實際也就是過好自已的生活，告訴自已的父母自已賭贏了，奈何沒想到她選錯了人。

季玲想明白了，自已已經到了生命的盡頭，趁現在自已還有行動能力就一定要把這件大事辦了——離婚。

季玲剛想明白，張翼也拎著買好的晚飯回來了。張翼學著雲峰的樣子，也是先將買好的飯放到了雲峰一家三口的桌子上，然後邊回到自已的位置上，嘴巴邊滔滔不絕得介紹自已帶回來的晚飯。“謝謝小翼哥哥。”晨暄懂禮貌的大聲喊，“不客氣。”張翼低著頭小聲回答，倒是顯得張翼更加秀氣些，這還是他們倆第一次對話。

季玲看到自已年齡尚小的兒子，內心對自已的想法又有了一絲動搖，但是當張翼再一次張口說了一句話：“媽媽，你不用難過了，沒有爸爸我一樣可以像男子漢一樣照顧你的。”季玲聽到兒子這麼說，心裡又堅定了自已的想法。

吃過晚飯後，季玲還是想告訴張翼自已的想法，畢竟離婚這件事也會對兒子有影響，她想做一個尊重孩子負責任的媽媽。

“小翼，你願意和媽媽聊一聊關於爸爸嗎？”季玲小心翼翼的問，她有一些猶豫不想讓兒子為難傷心。“他有什麼好聊的。”張翼疑惑的問媽媽，他不知道媽媽為什麼會想和他聊一聊他那個壞透的爸爸。“小翼，你覺得爸爸有什麼優點嗎？”季玲不想直白的問兒子離婚他同不同意，“……媽媽你能別為難我嗎？”張翼對於媽媽的問題表示無語。“哈哈哈哈我可憐的兒子，那你覺得爸爸對你怎麼樣？”季玲接著問，“對我可有可無，對你一點不好，所以就是對我不好。”張翼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如果媽媽想和爸爸離婚呢？你同意嗎？你還沒有成年，你想跟著媽媽還是爸爸。”季玲還是問出了口。“離婚不是你們大人的事情嗎？我的建議是我覺得爸爸對你不好，所以應該離婚。你們離婚我當然跟著你。”季玲沒想到兒子回答的這麼冷靜果斷。

一覺醒來，季玲就撥通了張立軍的電話“喂，今天週六你忙嗎？不忙的話你來一趟醫院。”“怎麼？你要死了嗎？如果是讓我掏錢去你趁早死了心。”張立軍還是那個張立軍。“不是，有事和你說。”季玲多一個字都不想跟他說，如果不是為了離婚這個備註張立軍的電話號碼，只會一直在她的通訊錄裡躺灰。

張立軍好奇害死貓，忍不住好奇是什麼事情，能讓這個女人主動給他打電話叫他過去。步行幾步就當晨間鍛鍊了。

到了病房門口，張立軍就問：“什麼事，你快說。”“離婚吧”季玲也不想跟他拐彎抹角說廢話。這個時候張翼拎著早飯進來了，看到張立軍張翼也沒有打招呼，就直接走向雲峰一家，把早飯拿給他們，雲峰說“小翼，中午和晚飯就該叔叔買嘍。”張翼笑著點點頭，然後看向雲晨暄，好像在等晨暄再跟他說一聲謝謝。

晨暄雖然沒有說謝謝，但還是不會讓張翼失望的“哇塞，哥哥給我帶了我最喜歡吃的雞蛋灌餅呀，我好開心”晨暄邊說邊手舞足蹈的扭動著身子。雲晨暄從很小的時候吃到自已喜歡的好吃的就會扭動身子手舞足蹈。看到晨暄這麼開心，張翼心裡也美滋滋的，驕傲的很。

張翼剛把他和媽媽的放到桌子上，張立軍就拿起一個塞到嘴裡，絲毫不顧忌他們母子吃什麼夠不夠。邊吃還邊說：“你們娘倆這麼有錢了，還管別人的早飯。”眼睛看向雲峰一家。雲峰一家並不想和張立軍有任何交流，就選擇了無視他。雲峰將張翼買給自已的雞蛋灌餅拿給了張翼吃：“叔叔的給你吃，你吃完快去上學吧。”說到上學，張翼看向媽媽“媽媽我想陪你，今天不想去上學可以嗎？”張翼覺得媽媽也不太可能會同意，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問媽媽，他看到爸爸出現的時候就太想陪著媽媽保護媽媽了。季玲明白孩子的心理，她也想讓孩子見證這一刻，就微笑默許了，然後給張翼的班主任打了電話請假。

也不知道張立軍是裝傻還是真的沒有聽見，一直沒有回覆季玲。季玲生氣的又重複一遍：“你聾了嗎？吃夠了嗎？我說離婚吧。”聽到季玲又說了一遍，張立軍憤怒了：“我裝沒有聽見，是給你面子了，你怎麼就不要呢？”張立軍嘴裡塞滿了飯，騰的站起來，狠狠地捏住了季玲的臉，另一個手還想去打，被雲峰以最快的速度攔住了，雲峰重重的甩開了張立軍的手。春瑩母女倆表示從沒有見過雲峰這麼兇的樣子。“只知道你挺不負責任的沒想到你還動手打女人。你當我們是空氣嗎？”

感受過雲峰的力量以後，張立軍也不敢在輕易造次。“我不同意！還有別的事情嗎？”張立軍覺得只要自已不同意就離不成婚，他也就對季玲敢肆無忌憚的，他知道雲峰在他也做不了什麼只想離開。“沒有別的事情，如果你不同意，那你就在家等著律師函吧，這婚我離定了。”季玲也毫不示弱了起來。畢竟壓抑了十一年，她好不容易想明白鼓起勇氣和自已這個無能的丈夫對抗。

“你敢！”張立軍指著季玲，以示警告。“你看我敢不敢。”季玲繼續與自已丈夫對峙。季玲態度的猛然轉變，讓張立軍非常不適，怒火上頭後也不顧及雲峰了，但張立軍一絲的理智也是先看了剛走回去的雲峰一眼，看他在喂自已的女兒喝水無暇注意他，便快速走到季玲床前狠狠地扇了季玲一巴掌。張翼大喊一聲“媽媽！”推開爸爸，跑過去摸揉著媽媽的臉，憤怒的看向爸爸。

雲峰放下水杯大步走過去，本想用拳頭讓張立軍出去被春瑩攔住了，雲峰就連拉帶拽的將張立軍拖拽了出去。徵求過季玲的意見，春瑩幫季玲報了警。

警察來了解過情況之後，季玲也聯絡了律師。季玲身上的傷痕經過醫生之前的檢查，都是可以定性張立軍的行為是家暴的。律師按照季玲的要求擬好了離婚協議，警察和律師一起去到家裡找到張立軍。

警察告知張立軍季玲的意願是如果他同意簽了離婚協議就放過他，只需要接受拘役改正。如果不籤離婚協議就按照驗傷取證的結果，判他家暴處兩年有期徒刑。律師將擬好的離婚協議遞給張立軍，張立軍接過協議並沒有果斷簽字，而是先看了一眼季玲留給他的東西。

協議上寫著孩子歸季玲，房子歸他，去辦離婚證的時候季玲會把房子過戶給他。房子是季玲的婚前財產，她離開孃家的時候父母並沒有絕情到把之前買給她的房子收回，房產證也一直只寫的季玲的名字。看到這裡，張立軍滿意的笑了，孩子歸不歸他他都毫不在意，只在意這個房子。他爽快的把字簽了。

警察要帶走張立軍時，張立軍提出要求。他說：我要再去醫院和那個女人說清楚。警察和律師便帶著他回到醫院。

見到季玲，他把簽好字的離婚協議甩到季玲的臉上，扭頭跟律師說：“我給你付錢，麻煩你在寫一份斷絕關係說明，我要和這個孩子斷絕關係，他媽死了他也不能歸我管。”“不好意思先生，法律是不承認這種協議的效力的。”律師告知張立軍以後率先離開了。

季玲跟警察說希望先去民政局辦理離婚，再讓警察帶走張立軍。不等警察開口，張立軍厚顏無恥的說：“你就不能只讓我接受罰款教育嗎？一定要拘留我你才滿意？”“我只讓你拘留你還不滿意？”季玲反問。警察告知季玲最晚明天就要辦理清楚，說完警察就離開了。

“好，明天就去離。”季玲這句話應該是說給張立軍的，“好，幾點？”張立軍在警察走以後也變得平靜了下來。“越早越好，你等我查一下民政局最早幾點開門。”再說這句話時季玲已經在查了“九點。帶好你的結婚證、身份證、戶口本。全帶上，免得離不了。”“好。”張立軍戲謔的笑著說，“你以為你是什麼香餑餑呢，如果我早點得到我想要的你以為我想和你耗著嗎?我還嫌晦氣呢。”“滾！”季玲低吼。

張立軍走出病房後，季玲母子相擁住彼此。在他們對話時，張翼一直聽著，當聽到自已的爸爸根本不想要自已時，雖然也不喜歡爸爸，但是心裡還是很不是滋味委屈的想哭。他不想讓爸爸看見更不想讓媽媽看見自已懦弱的淚水，就一直咬著嘴唇在一邊默默忍著淚水。而張翼的各種表情都被雲峰一家人看在眼裡。

第二天，鬧鐘一響季玲就從病床上起來了，其實她早醒了一晚上沒怎麼睡著，並不是因為後悔，而是因為興奮地無法入睡。她帶著兒子回家洗漱後換了一套顏色鮮豔的漂亮裙子，先是把張翼送去上學，就打車去了民政局“赴約”。

下車的時候季玲看了一眼時間剛好九點，她以為她要等著張立軍，沒想到他早早的站在了門口。“走吧。”季玲和張立軍一前一後的走進民政局，順利的把婚離了。

出了民政局的門口，張立軍就要帶著季玲去過戶房子。季玲白楞一眼張立軍，就跟著他坐計程車去了房產的管理部門。房子過戶完，季玲長舒一口氣，心裡想終於解決了所有的問題，季玲和張立軍相互看了一眼，倆人相對無言，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了。

季玲快走到醫院時，碰到了一個賣花的，就給自已買了一束花。回到病房，春瑩關切的看著她，季玲也從不喜歡吊人胃口：“離啦，恭喜我吧！”春瑩看季玲心情如此美好，也忍不住的要跟她說恭喜恭喜。

雲峰出去買飯回來，看到季玲已經回來了，拎著飯就問：“怎麼樣玲姐，他又整么蛾子了嗎？”“沒有，今天他的態度異常配合，也著實讓我大吃一驚。我們很順利的離婚了。”這句話季玲好像是說給自已的，她告訴自已自由了。雲峰也忍不住恭喜季玲。“來吧，咱們先吃頓好的，慶祝一下。”雲峰迴家給大家燉了魚湯還炒了倆菜，季玲開心的跟他們說認識你們我很開心。

下午五點張翼應該放了學，但是遲遲沒有回到病房季玲有些擔心，但是醫生不允許她在出去了，春瑩看出了季玲的擔憂就讓雲峰幫忙出去找一找。

雲峰剛走出醫院不遠就看到低著頭坐在馬路牙子上的張翼，雲峰走過去拍了拍張翼的肩膀說:“小男子漢，怎麼在這裡呢。”“叔叔，我能和那你聊聊嗎？”張翼還沒有抬起頭就知道是雲峰。“當然可以，叔叔的榮幸。”雲峰陪張翼一起坐在馬路牙子上，順便給春瑩發微信告訴他們找到了張翼。

“來吧，和叔叔暢所欲言吧。”雲峰挨著張翼坐下。“叔叔，首先我想問為什麼你和阿姨關係那麼好，你對小妹妹也很好，其次我想問小妹妹的病能治好嗎，最後我想問怎麼才能掙到錢呢？”一遇到複雜的溝通張翼就喜歡用他的首先其次。

其次他其實想問自已的媽媽能不能治好，他認為媽媽和雲晨暄住在一個病房，應該是同一種病，他怕直接問自已的媽媽叔叔不跟他說實話。雲峰也學著張翼的方式“首先我和你阿姨是因為愛，我們也都很愛晨暄妹妹，所以我們一家看著很有愛；其次，妹妹的病當然可以你媽媽的病也一定可以；最後，你還是小孩子不要擔心錢的事情，你媽媽告訴我和阿姨他還有很多錢不用你籌錢。”

聽雲峰說完，張翼一直皺起的眉頭終於鬆開了。張翼小心翼翼的問：“叔叔我能牽著你的手回去嗎？”雲峰沒有回答，而是直接伸出手拉住了張翼。雲峰一直覺得張翼這個孩子太讓人心疼了，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那麼混蛋的爸爸。

張翼剛回到病房就跑到媽媽身邊守著媽媽，季玲問張翼去了哪裡，雲峰替張翼回答說：“我們在醫院的花園裡進行了一次男人之間的溝通。”雲峰向張翼使了個眼色，張翼開心的笑了笑。然後張翼衝媽媽點了點頭，季玲也識趣的不再問了。

“小翼，媽媽想拜託你一件事情可以嗎？”雲峰一家三口和張翼聽到季玲這麼說以為又有什麼大事情了，齊刷刷的看向季玲，“你比晨暄妹妹大兩歲，妹妹現在因為生病沒有辦法回到學校學習，以後你放學早點回來完成你自已的課業之後幫助妹妹學習怎麼樣？”季玲早就看出了兒子的小心思，晨暄聽到季玲阿姨這麼說早就瞪著圓圓的大眼睛期待張翼點頭了，張翼也當然願意笑著點頭答應。

“那我們要怎麼感謝我們的小張老師呢？”春瑩和雲峰一唱一和，“那就給倆孩子按照古時候定個娃娃親吧”，三位家長都是開明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這看似是三位大人的玩笑，卻被張翼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