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神門?”嶺秋疑惑,名字倒是挺不錯,“幹啥用的?”

“咔咔,是連線神明與人間的橋樑,也經常用來祭祀。”長年回道。

這麼玄乎?嶺秋不解,有些好奇,難不成跨過了那扇門會進入神的領域?可神又是什麼?

疑惑越來越多了,嶺秋不再去想,等到越過去的時候,該懂的都懂了,搖了搖頭,這樣想太懈怠了,還是得留心才行,沒有等待能成事的。

夜色已深,一人一鳥回到主房,嶺秋躺床上,長年飛進那個小木屋。

期間長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毛炸了一路,讓嶺秋頻頻側目,開口問:“怎麼了?有什麼話要說嗎?”

“咔,”語氣很是低沉,像是一點一點把喉嚨裡卡住的魚刺摳出來般吞吐著說道:“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可是無依無據,所以不知怎麼開口。”

“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

“在你進入內界的時候。你知道怎麼回……啊不,應該是我杞人憂天了。”

各自按休息的姿勢躺著,寂靜無言。

……

清晨,嶺秋自然睡醒,睜開眼是天花板,這樣躺著思考了一會兒,突得,這傢伙一個鯉魚打挺起身下床,筆直得站在地上,踩著被他掀飛的被子。

沉默著撿起來按成一團乖乖放回床角,得洗洗了……

心情有些沮喪,認了,人總得為幼稚的行為付出代價,還好他足夠成熟,知道這一點,所以心裡沒多少不平衡。

可惜,從始至終被子也開不了口,無法言訴自已的委屈,當然,面對身為人,有著想拋棄就拋棄的權力,它就算能開口,也只能忍氣吞聲地說一句,“我沒意見。”

其實被子要真能開口說出這一句話,嶺秋是會道歉的。

短暫的鬧劇結束,嶺秋伸個懶腰,吐出一口濁氣,將昨日遺餘清理乾淨,迎接新的一天。

幾步走著,小木屋在視野中越來越大,怎麼還沒起床?按理來說鳥類不是起得很早嗎?

他得出這個結論是因為他聽過一句話,“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所以理所當然地認為長年起得會很早。

嚴謹的他又想了想,“長年吃蟲嗎?沒見過欸?薯條算不算。”

短短几步竟是讓這位少年有這麼多心理活動,不得不稱得上天賦異稟了。

走近,卻發現長年在顫抖,兩隻翅膀捂住腦袋。

“怎麼了?”嶺秋收起打笑的心思,關心地問道。

“咔!”長年被嚇得飛起來,撞到木屋屋頂上落下。

在反應過來眼前人是嶺秋後,受驚的狀況減輕了許多。

“有這麼嚇人嗎我?”嶺秋委屈小聲說著,心思一轉,又問:“怎麼起這麼晚?”

“咔,我起得很早。”長年目光復雜,有些後怕地看著門外,道:“你應該還沒出門看吧。”

聞言,嶺秋伸出手,長年飛上他的肩膀,向門外走去,竟是發現……

“好大的霧喔。”嶺秋沒見過這場面有些驚奇,但很快反應過來,“怎……怎麼是紅色……?”

……

“你喝豆腐腦為什麼加糖?我問你,你為什麼加糖?”一位食客在攤子旁憤怒地質問起另一位剛買來甜豆腐腦的食客。

“喝甜豆腐腦怎麼你了?甜豆腐腦不是最好喝的早餐?”

此時在一旁本看著熱鬧的路人正準備見證甜豆腐腦與鹹豆腐腦之爭,在聽到這句話後,那小脾氣是真受不了了,脾氣小人很想要跳舞!

“胡說八道什麼呢?喝豆腐腦得配豆漿,沒有豆漿過什麼早?豆漿才是最好喝的!”

幾句話下去,周圍的人群全部湧來,還一邊咿呀咿呀地叫著聽不懂什麼話,一邊你一拳我一拳地打起來。

……

街上血色霧氣瀰漫,不見天上藍天白雲,空氣中夾雜著難聞的塑膠味。

嶺秋來到街上,起初離得很遠,不敢確信地上躺著的是什麼。

大腿有些發顫,長年毛也不斷炸起。

走近了,看清了許多,眼前這一幕讓他瞳孔止不住地顫抖。

手臂、頭顱等人體關節斷裂開來,七零八落地灑在地上,在一些角落裡,更是躺著一具具屍體……

……

房間裡開著的小電風扇一時吹左,一時吹右,轉動著吹風,為房間帶來一絲清涼。

“好些了嗎。”陳乎將一隻手搭在嶺秋背上摩擦,眼裡有著明顯的疲憊,一邊問道。

此刻的嶺秋正失了神似的,眼裡沒有一點高光,嘴唇發白,渾身顫抖。

陳乎見狀,嘆了口氣,起身走向一邊給嶺秋接杯溫水來。

“滴噠噠噠……”水流碰撞杯底的聲音響起,眼前一幕迅速由模糊變得清晰,但還是有些乾澀,回過神來,陌生的地板?

他抬起頭髮現在一旁接水的陳乎,背影挺拔。

“外面……怎麼樣了?”嶺秋嘴裡乾澀,聲音沙啞,一個慌神,他就從現場到這個陌生房間裡了。

陳乎沒說話,水接完後,走回嶺秋跟前,坐在一旁的床上,看著坐在凳子的嶺秋,“先喝口水,溫的。”

“嗯。”嶺秋接過水杯,緩緩嚥下。

喝完,低著頭盯著雙手捧住的空水杯,等著陳乎的回答。

“那地方已經被清理好了。”

“我問的不是這個!”嶺秋聲音撕裂地吼叫,緊閉著眼,手中的水杯快被捏爆開。

“啊……”陳乎從未見過、也想象不出之前那般謙和的嶺秋會顯露出這般模樣,被嚇到了。

調整好心緒,開口:“已經控制住了,那個現場被發現後上面很快就行動起來,所有人禁止外出,”嚥了口唾沫,接著說道:“那個現場……已經讓家屬認領好了,皆是見天色不對自已出來為家人買早餐的普通人。”

沉默著,嶺秋點了點頭,深深吐出一口氣,站起身來,輕聲道:“對不起,剛才情緒有些激動。”

抬起頭時,已是那一雙清澈眼眸,似井,深處藏著堅定與憤怒。

陳乎看嶺秋這副模樣,不由為之一笑,打趣道:“呼,現在情緒還激動嗎?情緒激動可是不能出去防止爭鬥的哦~”

“和你一樣。”嶺秋笑著回應,眼底倒映窗外唯一一抹還未被血霧遮蓋的白雲。

……

“話說長年呢?怎麼沒見到它?”

“喔,忘了跟你說了,當時長年很冷靜,炸著毛飛來找我把你接過來照顧,都差點撞門上。”

“它現在在為城內的治安小隊尋找有爭鬥的地方,約好,我們搬三個小板凳放門口,等它路過時,它就會知道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到時,我們小隊就真正集合啦。”

嶺秋點頭,開始搬板凳,雙手各提著一個板凳放門口,和他想的一樣,它從未曾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