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程一鳴不是二百五,所以這個想法他只會在心裡偷偷想,肯定不會說出來的。

三人小組的會議繼續開著,程橙雙手托腮,一臉的沉思,就是吧,她這年紀實在太小了,這個表情出現在她的小臉上看著讓人覺得挺搞笑的,許安就忍不住手賤又捏了一把程橙的小臉。

程橙:“……舅舅,你好幼稚。”

許安不好意思地假咳兩聲,強詞奪理,“誰叫你小小年紀就要假裝大人。”

程橙目瞪口呆,“舅舅,你可真狗。”

啊?許安不懂,“什麼意思?”

雖然聽不懂,但他猜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程橙翻了個白眼,算了算了,畢竟是自已的親舅舅,就不和他計較了,“你還要不要我們幫你出主意啊?”

“要!”許安這次答得毫不猶豫,且聲音洪亮。

程橙在心裡“嘖”了幾聲,看來她舅舅這是急了啊,之前還以為他很淡定呢,不過也可能之前是因為人在局中看不破吧。

“那舅舅你對譚淼淼阿姨現在究竟是什麼想法啊?”程橙興致勃勃問道,“譚阿姨那麼熱情那麼主動,她的爸爸媽媽現在看起來好像也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那舅舅你自已的想法呢?”

“對啊。”程一鳴也“熱情”開口,“許舅舅,你之前好多的顧慮,但是那些你都有和譚淼淼同志說過嗎?”

雖然沒有吃過豬肉,但公社中學有好幾個大齡學生,那些人都是定了親的,基本上都是讀完初中就要回家成親了,程一鳴雖然還沒開竅,但也有聽過同學說他們私下是怎麼和未婚妻相處的。

這個時代雖然大部分的婚姻確實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比古代的盲婚啞嫁進步多了,相看後覺得合適的兩個人在婚前是可以有接觸的機會的,更別說還有一些是一個村子裡長大的青梅竹馬,確實有很多是因為合適或者年齡到了而結婚,但也不缺乏是因為彼此之間有感情才在一起的。

程一鳴剛才對許安的事情指點江山,其實很多就是透過這些私下的交流學到的經驗。

程橙:……我大哥真好學!

許安被這兄妹倆追問得有點心慌意亂,摸了摸自已的後腦勺,還真的乖乖回答了他們兩個的問題,“沒有明白地說過,但是我覺得她應該能明白我的心情的。”

許安想了下,補充道,“畢竟我和她兩個人的家庭背景實在相差得有點大,再加上家裡是後媽,家裡情況有點複雜,我不想拖累她。”

“而且,其實我們兩個也沒正式表白或者挑明瞭談,我總不能貿貿然突然跑過去和她說,我怕以後會拖累她,所以才一直避著她吧。”

程橙一臉的“你是不是傻”看著許安,“可是這些都是舅舅你自已的想法啊,你都沒有問過譚淼淼阿姨,你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你怎麼就知道她會介意許家的事情呢?”

她還拿自已爹媽做例子,“我媽媽是知青,我爸爸雖然是農村的,但是家裡條件也不差,而且他當年還是軍人呢,但是你看,我媽媽不介意爸爸農村人的身份,我爸爸也不在乎媽媽沒有孃家,但是你看他們也過得很好啊。”

想了下,程橙還不要臉地誇了自已一句,“如果當年他們兩個人沒有在一起,怎麼能有我這麼可愛又聰明的女兒呢!”

許安輕輕扯了下程橙的頭毛,“瞎說什麼呢,你媽媽有孃家的,你媽媽的孃家就是我,我就是你媽媽的依靠!”

說著,他還挺直了腰背,掃了程一鳴一眼。

程橙&程一鳴:……這個舅舅有點二。

程橙擺手,“哎呀,舅舅你知道我那句話的意思啦,我說的是許家啦,不是你,你是你,許家是許家,我們現在談論的是你的終身大事,你就不要再打亂我的思緒啦。”

許安哼笑一聲,小屁孩,還思緒呢,不過這個小屁孩腦子聰明,算了,繼續聽她說吧。

“那我現在應該怎麼做?”許安虛心求教,不恥下問。

“我覺得,許舅舅你最好是先找譚淼淼同志談談啊。”程一鳴在一邊不甘寂寞發言,實在是平日生活中除了學習沒什麼其他大事,太無聊了,萬萬沒想到來一趟省城,居然能給一位“長輩”的感情提供建議,程一鳴覺得自已一定要竭盡全力為許·便宜舅舅·安出謀劃策!

“對,”程橙點頭,力撐自已大哥,“舅舅,我爸爸說,一家人,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不然你不說,他不說,這樣很容易產生不必要的誤會,而且,你不能老是以你自已的想法去想別人啊,別人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這話還真的是程慶輝說的,程一鳴也知道,他點頭,“對,我三叔就是這麼說的,所以我們家裡人,誰有什麼想法,或者誰對誰有意見,都會面對面說清楚的,不會一個人擱在心裡胡思亂想,最後自已心情不好還影響一家人的感情。”

“所以我們一家人感情特別好,而且大家都很團結!”程一鳴想了下,頗為自豪地補充了一句。

程橙鼓掌,“對,我大哥說得對!”

許安被他們有理有據的話說得頗為心動,不過,他嘀咕道,“我和譚淼淼也不是一家人啊,有什麼說什麼不大好吧?”

程橙覺得,如果此刻她手上有一把錘子,她肯定會一錘子把他舅舅的腦子敲出來,看裡面裝的是不是水,不不不,她可是個熱愛和平熱愛美食的漂亮小姑娘,她才不會做那麼暴力的事呢!

程橙看她大哥,見程一鳴也是一臉看智障的表情看著許安,瞬間心裡平衡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心情,“舅舅,雖然你和譚淼淼阿姨現在不是一家人,但你們以後可能是一家人啊,反正這些話遲早都要說的啊,你不說,譚淼淼阿姨又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呢?”

“如果她其實一點都不知道你的想法呢?”其實那位譚淼淼同志應該是也知道許安的想法的,所以才能一直這麼堅持下來,當然,這個判斷程橙肯定不會告訴許安的,無論如何,也要讓許安邁出第一步,告白也好,解釋也好,他總是需要和譚淼淼同志先來一次坦誠的對話。

程橙覺得自已好心累:五歲的我,為二十歲的舅舅的終身大事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