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慶輝在省城除了高長青這位老班長之外,還有幾個在部隊時候相處得不錯的家就在省城的戰友,那幾個人都已經復員回來了,因為是省城本地人,基本上都是有工作的,只是因為從韓山市來一趟省城交通不是那麼方便,大家工作都忙,現在聯絡方式也不方便,所以都已經有兩三年沒見過了。

既然現在已經請了假可以在省城再呆多幾天,程慶輝就想著趁這個機會去看看幾位老戰友。

許靜知道他的這個打算,是舉手舉腳贊同的,她問程慶輝,“要不等下咱們去百貨大樓買些禮品,上門總不能空手去。”

雖然是戰友,而且自家也不是有事有求於人才上門的,但禮多人不怪嘛。

程慶輝搖頭,“不用,一共四個戰友,兩個在汽修廠當修理工,一個在捲菸廠,一個在糖果廠,我不上門,直接去廠裡找人。”

“這幾個工廠離得遠嗎?”許靜問道。

“我問過了,汽修廠原來就在這附近呢,捲菸廠也是在河南,不過有公共汽車可以直達,糖果廠那個在東風路,有點距離,不過也還行,轉兩趟車就能到。”

“你說的捲菸廠是不是在赤崗那邊的捲菸一廠?”許靜問道。

“對,就是那個。”

“你這幾個戰友的單位都很不錯啊。”許靜是省城人,雖然離開多年,但對省城有名氣的一些大單位還是知道的。

“都是家裡有點能量的人。”程慶輝簡單說道。

許靜點頭,明白了。

程橙和程一鳴在一邊安靜聽著,聽到這裡,程橙問道,“爸爸,你等下就要去找你的戰友嗎?”

“明天去,今天不去。”程慶輝抬起手腕看了下手錶,“十點多啦,等下帶你們去逛街,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想買的,中午再找個有名氣的國營飯店吃飯,下午帶你們去看電影,怎麼樣?”

程橙對看電影這個沒什麼所謂,因為韓山市也有電影院,公社每年也會安排電影放映員去每個大隊放電影,所以她說,“大哥想看我們就去看。”

程一鳴猶豫了一下,這個娛樂缺乏的年代,他對去大城市的電影院看電影也是有點心動的,但是想了下,還是拒絕了,“不如我們逛街吧,難得有機會來省城,我想看看省城的風景。”

“小靜,你的意見呢?”程慶輝問許靜。

“我都可以,去年回來的時候其實也是來去匆匆,我想看看這一年省城有什麼大的變化。”許靜說道,既然心裡有想回省城的想法,那就乾脆趁現在在省城的這幾天儘量看多些地方吧。

“好,那就這樣說定了,我們現在先逛街,然後吃飯,下午繼續逛街,順便去百貨大樓買東西,晚上去造紙廠的食堂吃飯,吃完飯我們兩個大人去國棉廠拜訪長輩,你們兩個就留在招待所。”程慶輝一錘定音。

說起國棉廠,程橙就想起了林沐陽,她說,“爸爸,要不我們現在就去國棉廠,把麗君姨和寶蛋叫上啊,大家一起逛街,對了,麗君姨有相機,我們還可以順便拍照。”

程橙這個提議還真把兩個大人給提醒了,許靜說道,“那咱們現在過去國棉廠找麗君?”

“也好,希望他們沒出門吧。”這個時候聯絡方式的不便就體現出來了,要是和後世一樣人手一部手機,一個電話過去什麼都解決了,不,程橙想,我也不貪心,就算每個家庭一部固定電話都好,唉,可恨為毛我沒有一個學習系統什麼的,否則也能和別的穿越人士一樣為國家做貢獻了……

想到穿越,程橙就想起那個奇奇怪怪的田思思,也不知道那個人現在在幹什麼,他們不在村裡的這段時間那個人有沒有又回去?還有,不知道有沒有辦法從那個人口中探聽一些訊息呢?

雜七八雜的一時間想了挺多,臉上的表情就不免帶了點凝重。

“寶丫,寶丫!”程慶輝就見自家的小女兒一會皺眉,一會嘆氣,也不知道才五歲的小人兒哪裡來那麼多豐富的表情,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喊了幾聲見程橙還沒回神,怕嚇到孩子,他彎下腰輕輕晃了下程橙的小身子,“寶丫,你在想什麼呢?”

“啊?”程橙被她爸爸這麼一晃動,才回過神來,抬頭就看到她爸她媽她大哥都一臉擔心地看著她。

程橙眨了眨眼睛,問,“爸爸媽媽大哥,怎麼了?”

“是我問你怎麼了才對。”許靜見寶貝女兒回過神來,一顆心才放了下來,她伸出手輕輕捏了下程橙的小臉蛋,沒好氣說道,“你這孩子,剛才在想什麼,臉上表情還那麼豐富。”

“啊?”程橙下意識伸出手捂住自已的臉,麻蛋,露餡了?

她想了下,應該沒有,否則她爸媽不會這樣表情,不過,作為一個才五歲的孩子,她決定坦白一部分,“我剛剛突然想起那個田思思了。”

“田思思?”程慶輝和許靜都是一愣,一時間都沒想起這個人是誰。

倒是程一鳴作為長孫,家裡過往的事情大人從來都沒瞞過他,再加上他在公社讀了兩年中學,也曾在供銷社遇到過田厚德,作為供銷社主任的田厚德,他的家庭情況公社裡的很多人都知道的,所以程一鳴也很清楚田思思是誰,再說了,之前有一次程橙他們幾個上山挖草粿草的時候還遇到過一次田思思呢,當時程明亮也是在場的,回去後他有把這個事情告訴了程一鳴,所以程一鳴對這個名字印象深刻。

聽到這個名字,程一鳴皺起了眉頭,提醒程慶輝和許靜,“田思思是那個人的孫女。”

“那個人?哪個人?”程慶輝出生前田厚德就已經和程家慧程老太太離婚了,他生出來就沒怎麼和這個爹碰過面,他對田厚德不僅是沒感情,有時不提甚至都會忘記自已有這麼一個生父,所以他一時間還真的沒想起這個人是誰,田厚德他都沒放在心上,更別說田厚德的孫女了。

倒是許靜,因為當年生產時候發生的事情,再加上不久前程橙才和他們說起過遇到一個奇怪女孩子的事情,愣了一下馬上反應起來田思思是誰,她說道,“許多美的女兒。”

一說起“許多美”這個名字程慶輝也馬上就想起田思思是誰,以及程一鳴口中的“那個人”是誰了,他皺起眉頭,問程橙,“怎麼了?怎麼會突然想起這個人?是不是她也來省城了?”說著,程慶輝抬眼迅速打量了四周一下。

“不是。”程橙搖頭,“就是突然想起這個人啦。”

小孩子的想法奇奇怪怪的,突然想起一個人也沒什麼出奇的,程慶輝和許靜聽程橙這麼一說也就沒多想了,不過,程慶輝彎腰對程橙說道,“寶丫,如果那個田思思下次再攔著你說奇奇怪怪的話,你告訴爸爸。”

他不打小孩,但如果那個田思思實在太煩人了,那他不介意去教訓下田思思的父親,畢竟,子不教,父之過嘛!

程橙可不知道她親爹腦子裡已經想到要去打人了,她乖乖點頭,“我知道了,爸爸。”

“討厭的人不要再提了,”許靜摸摸程橙的小腦袋,“我們現在去找你麗君姨和寶蛋吧。”

“走著去嗎?”程橙問道,國棉廠離造紙廠可是有點距離的,她看了下自已的小短腿,心裡在打鼓。

許靜被她的動作逗笑了,“坐三輪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