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腦洞大開,“難道想讓小爺當接盤俠?”

許靜一愣,“也不是不可能。”

人心之惡,難以揣摩。

許安捏起了拳頭,“要是被我知道真是這樣的,那個家我是肯定不會再回去的!”

猶豫了一下,他問,“姐,我要是從家裡搬出來,他們現在住的那套三房一廳估計以後我也沒份了,你會不會怪我?”

雖然許強人品不行,但技術確實不錯,現在是造船廠的六級工,每個月工資有八十多塊錢,各種福利補貼也多,謝春華從嫁給許強後就沒出去工作過,她生的兩個女兒,大的叫許嬌,今年十七歲了,小的叫許麗,今年十六,這兩個人都是屬於那種讀書不行的,好不容易混了個初中畢業就出來了,她們倒是想去工作,但這年頭工作崗位一個蘿蔔一個坑,好工作不是那麼容易找的,稍微辛苦點的這兩姐妹又看不上,都一心想著坐辦公室。

謝春華嬌慣自已生的孩子,再加上許強一個人的工資養全家人綽綽有餘,這倆人現在每天都閒在家裡,也不對,其實還是經常往外跑的,至於跑去哪裡,這些就不是許安知道的了。

許安把家裡這些情況都細細和許靜說了一遍,畢竟有些事寫信的時候沒想到就不會提,再說他們姐弟通訊沒事提那母女三人幹嘛?

許靜不關心許嬌許麗在幹什麼,她在意的是,“要是這兩個人在外面惹了什麼麻煩會不會連累到你?”

這兩個異母妹妹的性子有多糟糕她是知道的,她離開省城下鄉的時候那對姐妹七八歲吧,那個時候小小年紀就已經很是蠻橫不講理了。

“我都不怕家醜外揚,再說我們廠裡還有造船廠那邊誰不知道我們姐弟和那後媽關係不好,她們惹出什麼麻煩我都不會管的,再說,”許安磨了磨牙,“如果被我查出謝春華硬要把謝心如塞給我是因為其中有什麼齷齪事,我是會直接和她們翻臉的,包括老頭子我都不想認了!”

雖然許強看在許安是兒子的份上,這些年對他還算可以,但許安又不是傻子,在謝春華對自已再生個兒子死心之前,許強對他也不過如此,親生兒子又怎麼樣,肯定沒枕邊人重要。

“就是如果我和老頭子徹底鬧翻,以前那房子估計我就沒份了,姐,你甘心嗎?”

那套房子雖然是造船廠分的,但是許靜和許安都知道,那房子其實應該有一部分是屬於他們媽媽的功勞的。

為什麼這麼說?當年按照政策許強最多也就是分個兩房一廳,但是事情就是那麼巧,在分房前幾個月,他們媽媽有事去廠裡找許強,結果發現有個廠房起火了,是他們的媽媽奮不顧身去救火,因為發現得及時,廠裡才沒有造成什麼大的損失,但是他們媽媽當時被濃煙嗆到了在醫院躺了挺長一段時間的,廠裡為了表彰他們的媽媽,在徵得大家同意的情況下,特地把原本要分給他們家的兩房一廳調整為三房一廳!

這個事情發生在許安出生前,他們姐弟兩個人會知道是因為造船廠的家屬院裡有那看不慣謝春華的一些老員工,私底下偷偷和他們說的,應該也是怕他們不知情房子被後媽佔了吧。

不管那些人是因為什麼把這個事情透露給他們姐弟知道,他們只會感謝對方,不管會不會走到爭房產的一天,知道這個事情對他們來說是好事。

許靜搖頭,想摸摸許安的腦袋,伸出手想起這弟弟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伸手也只能夠到他的肩膀了,手勢一轉,在許安肩膀拍了拍,“房子沒有你重要,媽媽如果知道也會這麼想的。”

而且,畢竟許強是父親,那房子也是屬於造船廠的,許安又不是造船廠的工人,要真想和許強爭那房子,造船廠的領導也未必樂意,再說,房子又不能買賣,怎麼爭?

而且,許靜壓低了聲音,“外公外婆有一套房子,現在空著,地理位置還行,就是有點破。”

啊?!

“在盤福路那邊。”許靜說道,“等星期天你休息的時候我帶你過去看看。”今天週三,明天週四,這個年代工廠只有週日休息,也就是大大後天了。

“那房子有點破了,這麼些年也一直沒住人,其實我也好久沒過去看了,剛好這次順便帶你去看看,要是你在廠裡住的不舒服的話,我們把那屋子收拾收拾到時候你也可以搬過去住。”許靜說道。

許安倒沒生氣為什麼許靜之前一直沒告訴他這個事情,許靜不說肯定是有她的理由。

不過許靜還是主動解釋了,“那房子嚴格來說應該是屬於舅舅的,我們也只是暫時幫他保管,再說,你之前還在讀書,一直住在家裡,有些事情我想著等你出來工作沉穩點了再跟你說。”

她有點惆悵,“我們還有個舅舅,當時他離開的時候你才一歲,肯定對他沒印象了,舅舅很疼我們的。”

許安瞠目結舌,是真沒想到這次他姐姐一來就給他帶來這麼多訊息,他問道,“那舅舅呢?”

“57年的時候跑香江討生活去了。”許靜說道,“這麼些年一直都沒訊息,不過我相信舅舅有一天肯定會回來找我們的!”至於其他的可能,她拒絕去想。

“香江?!”許安反應也靈敏,“老頭子不知道這個事情吧?”

如果他知道的話,那後母一定也會知道,對他們姐弟來說這可是個大把柄,要是被後母知道了,不知道會怎麼利用這個事情來打壓他們姐弟。

“嗯。”許靜點頭,語氣淡淡,“估計媽媽對許強早有戒心,所以她那天帶我去送舅舅的時候和我叮囑了好多遍一定不能把舅舅去哪裡這個事情告訴許強。”

“姐你好好和我說說究竟怎麼回事,我好心裡有數。”許安說道,“對了,房子的事老頭知道嗎?”

“他以為那房子賣掉了。”許靜說道,“當時媽媽和他說舅舅要去外省工作,就把房子賣了,他倒也沒懷疑什麼,畢竟媽媽是出嫁女,不可能繼承孃家的房子的,事實上那房子舅舅在走之前找了人把房本改到媽媽的名下了。”

“那個房本我下鄉的時候就帶走了,現在放在我家裡,下次來的時候我再帶過來給你。”

“我不要。”許安搖頭,“那房子雖然現在在媽媽名下,但其實是屬於舅舅的財產,等舅舅回來要還給他的。”

許靜讚賞地看了許安一眼,以那種“不愧是我弟弟”的眼神,“媽媽雖然走得突然,但關於房子的事情她也早和我說過了,她說那是戴家的根,有一天舅舅回來了是他安身立命的地方,媽媽說了,等舅舅回來的時候是要把房子還給他的。”他們的母親姓戴,叫戴沛妮,舅舅叫戴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