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許靜心裡藏著事,但這餐飯還是吃得四個人都很是心滿意足,最後是慢悠悠一路走著回招待所的,沒辦法,吃太飽,走路消食嘛……

程橙被程一鳴牽著手走在前面,許靜許安姐弟倆落後他們幾步,知道這倆人肯定有話要說,所以程家兄妹貼心地和他們拉開了點距離。

這個時候已經八點多快九點了,馬路上也沒什麼人,但因為有路燈,而且路面平坦寬敞,程橙和程一鳴走得很是輕鬆自在,反正招待所就在這附近,而且怎麼說這裡畢竟是省城,就算是大晚上了,應該也不用擔心治安的吧。

想起天一黑基本整個村子就陷入黑暗,自家雖然條件好點最多也就是隻能點多幾盞煤油燈的情況,程橙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程一鳴低頭問道。

“大哥,看看這燈光,我想到了咱們村子。”程橙說道。

程一鳴默了一下,對比太強烈,他也很感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家那邊也能有電,唉!

“大哥,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到省城來生活?”程橙問道。

自家寶丫和隔壁寶蛋都是屬於早慧的孩子,所以程橙問出這樣的問題,程一鳴也不驚訝,他愣了一下,笑了起來,“誰不想來省城生活呢?可是,這個是不可能的啦,以後能到縣裡或者到市裡工作就已經很好了。”

農家子弟,想跳出農門有多困難,沒人比他們更清楚了。

程橙沒說話,她是知道以後的變化的,還有兩年的時間了吧,即使是小說世界或者衍生世界,她已經確定了,大事件的脈絡基本不會變的,走向和前世現實中幾乎一模一樣。

不過,這些事情,她不可能說出來的,人心不可試探,她搖了搖程一鳴的手,“大哥,沒關係,你好好讀書,等高中畢業了,爭取在縣裡或者市裡工作,再努力努力,說不定就能到省城工作了!”

程一鳴才十五歲,哪個少年不熱血,哪個少年沒豪情,聞言他哈哈笑了起來,“好啊,大哥聽寶丫的話,好好讀書,以後爭取找個好工作,到時候,要是能到省城來工作,大哥一定想辦法把寶丫也帶過來!”

好!程橙點頭,伸手,要和程一鳴擊掌,“大哥要說話算話!”

程一鳴失笑,也伸出手,“大哥肯定說話算話的!”

程橙滿意地勾起嘴角笑了,她當然知道程一鳴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只不過,這是她想出的淺顯的激勵他的辦法啦。

後面那姐弟倆正在說話,沒怎麼注意前面的兄妹倆人。

許靜問許安,“你好好和我說說,你怎麼會突然從家裡搬出來,還有那個謝心如,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糾纏你很久了嗎?”

許安對許靜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親姐姐嘛,這個世界他最親的人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上個月,那個謝春華突然和爸說我已經二十了,都出來工作了,年紀不小了, 該考慮成家的事情了,說什麼許家只有我一個男丁,下面還有兩個未成年的妹妹,早點成家娶個人進來也好幫襯家裡……”

說到這裡,許安忍不住罵了一聲,“神經病,我就算想娶老婆,也不是娶個人回來給他們當保姆的,以為我看不出謝春華的心思嗎?她生的那兩個東西,一個比一個懶,也就她覺得自已生的那兩個玩意是什麼好東西!”

許安對後母和後母生的那兩個妹妹一向印象不好,畢竟他當年雖然小,但也慢慢記事了,再說謝春華是個蠢的,嫁進來後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自已已經把許強捏在手心了,對許靜姐弟一點都不好,甚至許安這個許奶奶的心肝寶貝,當著人前她是不敢怎樣,但在人後可沒少對許安下黑手!

是後來被許奶奶無意中發現了,以及她自已連生了兩個女兒後,才慢慢收斂的,但這個世界上有樣東西叫“冷暴力”,當然,這個時候的人沒這個概念,謝春華當時對許安就是採取了這樣的方式,也是多虧許安心性堅韌,否則小小的孩子說不定早早就抑鬱或者自閉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來許靜陸陸續續和程橙說的,程橙才知道自已那個看起來光風霽月,又開朗樂觀的舅舅,竟然在童年時候遭受過這樣的傷害,把她心疼個半死,如果殺人不犯法,程橙覺得,搞不好自已真會去弄死那個謝春華。

這些是後話了。

“我都明確拒絕了,我也說了,我想結婚的時候我自然會結,警告他們不要插手我的事,也不知道爸,不對,那個男人,怎麼就被那個女人哄得五迷三道的,居然要我聽那個女人的,說那個女人都是為了我好,她會給我介紹適合我的好女孩子的,甚至還說什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神經病!”許安是真的氣狠了,罵了一聲,也不再喊爸了,“我才二十歲,什麼無後,有病吧他們!”

許靜聽得臉色發黑,她問道,“後來呢?他們是不是做了什麼?”

否則許安怎麼會突然從家裡搬了出來?!

想到這些年聽過的一些事,許靜是真的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自已的後母的!

許安齜了齜牙,語氣不屑,“那個女人想把她的侄女介紹給我,就那個謝心如,神經病,勞資怎麼看得上她們謝家的人,我明確拒絕了,那個男人估計也是要點臉,怕被人笑話姑侄嫁父子吧,沒再說什麼了。”

“結果沒兩天,謝春華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居然把謝心如接到我們家,說什麼謝心如心情不好,暫時住我們家裡散散心。”

“神經病,當我是白痴啊,謝心如自已家也在省城,又不是沒地方住,散心也不是到別人家住吧,當我是傻子呢,為了保護自已我當然肯定馬上搬出來啊,不然哪天她們想陷害我怎麼辦?”

“沒事聽聽廠子裡的大媽大嬸說些家長裡短真的挺好的,”許安說道,“八卦不是白聽的,有些女人做事無下限,什麼仙人跳之類的,我這麼聰明,肯定會從這些故事裡吸取教訓的。”

許靜無語,不過許安這麼當機立斷,她還是挺欣慰的,“幹得好!以後記得和她們謝家女人保持距離,也不要單獨和她們見面,免得哪天被誣陷了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這個我肯定知道的,那個謝心如跑來廠裡找我好幾次了,還好我夠聰明,去廠裡申請單身宿舍的時候就把為什麼要搬出的原因和我們宣傳部領導還有幾個大姐說了,大家知道我們家的事,都挺同情我的。”這也是為什麼謝心如來造紙廠幾次都只會讓許安得到大家的同情而不是誤會的原因。

“不過……”許靜皺起了眉頭,直覺這裡面有事情不對,“謝心如比你還大兩歲呢,而且她長得確實不錯,怎麼二十二歲了還沒結婚呢?”

她和許安都不和謝家人接觸,更不關心謝家人的事情,所以對謝家那邊的情況可以說一無所知。

“再說,謝春華和謝心如應該知道我們對她們謝家一向沒什麼好感的,就算謝心如不清楚,謝春華也很清楚我們對她的態度的,怎麼會突然這麼熱心要把她的侄女塞給你?”

許靜和許安對視一眼,許安“臥槽”了一聲,“有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