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行道

這事積壓了老人太久，兒子兒媳生死不知，自已一點忙都幫不上。

記憶中那很小很頑皮的小不點現在已然長成了大小夥子，看著他不再哭泣，振作了起來，那眼神跟他母親一樣，別無二致，老人的眼眶不禁一陣溼潤。

老人偷抹著眼角殘留的淚水，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了不少，繼續給孩子科普起來。

“這洞府應該就是那些人開闢出來的，我們常人稱為行道之人。”

“必須得踏上那條路，才能被稱為行道之人，第一條道路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名為鍛體。”

“這也是凡人唯一能夠涉及的領域，在這之上可望而不可及。”

“我窮盡一生，也才勉強踏足於此。不過爺爺對此也是略知一二，等你長大後自然就會接觸到。”

塵青坐在地上思索了起來，想到了之前在鎮上舉鐵木劍時，周圍的同伴們對此都很吃驚，這搞得他一頭霧水。

現在想想原來是這麼回事。

老人出去看了眼天色，回來對孩子說道：“收拾收拾該回去了。”

“等我一會，爺爺。”

話音剛落，塵青一掌拍向那堆廢料將其打散，從中取出來顆烏黑的石塊。

他剛進來時就注意到了，那堆廢料似乎有奇物。

這石塊表面粗糙無比，十分渾濁，快趕上塵青手掌大小了，看不出是何物。他掂量掂量後，抓起石塊朝地面砸去。

當！當！當！

石塊毫髮無損，反而地面被砸出一個小坑來。

“應該是這洞府主人所拋棄的某種廢料。”老人道。

塵青將石塊收起，二人便不再停留，一前一後就此離去。

太陽已經落山，在散發著最後的餘溫。這片山林的溫度因此悄然降低。夜晚的山林過於黑暗與危險，即使是老牌獵人也不願久留。

“咦？”

在回家的路上，塵青驚喜，發現了一株奇草，跟之前那株類似，內心不免蠢蠢欲動了起來。

不過此時天色已然漸晚，夕陽已被月光所取代，佔據了天空，老人果斷打斷了孩子的想法。

“不！！”

不久後，在一座小木屋內，爺孫倆已然到家。塵青的腦海不斷的回想著那株奇草，有了大黑熊的前車之鑑，這次說不準又要不保。

想到這他徹底繃不住了，從房間內傳出慘叫，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喔喔喔！

喔喔…喔！！

破曉時分，天邊的微光漸漸擴散，一隻山雞聲嘶力竭的鳴叫著，在山林裡不斷迴響。

不過也只持續了一會，就被從屋內衝出的孩子抓在手裡。

塵青用一雙大眼睛怨毒的盯著，顯然是昨晚沒有睡好。

隨後賤兮兮的笑了起來，對不遠處的老人喊道：“爺爺，我想喝雞湯了。”

老人的木屋在一座山頭上，一眼望去整片山林的景色盡收眼底，令人愉悅。塵青放過山雞後伸了個懶腰，抖擻精神，放聲大喊。

正準備去昨晚發現奇草的地方探尋一番，但被爺爺接下來的一句話撲滅了激情。

“今天去鎮上。”老人說道。

“為啥是今天！我覺得明天也可以。”

塵青聽聞小聲抱怨了起來，明明前兩天還吵著要去的。

老人指了指旁邊一大堆堆積起來的肉，開口說道：“你殺的熊肉夠吃了，多餘的得拿到鎮上去，不然都臭了。”

囧

孩子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心情有些許鬱悶，之前的動力瞬間化為烏有。

老人的木屋離鎮上還是有段距離的，若是常人走上一趟，至少得三四個時辰。但爺孫倆的速度也不能跟常人去對比。

一個時辰左右，二人就抵達到鎮上了。此時清晨，街上來來往往幾個人，不算多，傍晚才會熱鬧起來。

這座小鎮名為西雀鎮，近百戶人口，比較貧窮落後，大部分地區還在開發建設，算上建設區域總面積勉強抵得上大城的四分之一。

雖說如此，但大多數人的臉上都掛著陽光，追求小壓力便小，人們並不奢求什麼。

塵青笑個不停，四處亂竄，不願停下腳步，不愉快早就被拋擲腦後。

“嗯，現在還早，晚點再去找牛哥大壯哥他們玩吧。”他自顧自的點著頭，離開了爺爺，向著一個方向跑去。

在一家鐵匠鋪前，裡面有一位黃色短髮的中年人，不停揮動手中的鐵錘敲打著鐵礦，哐哐作響。

生意還算不錯，即便是清晨也有人在買賣，少年等待那人離去後便動身。

“王叔！”

塵青笑的很燦爛，王叔送的匕首他很喜歡，討伐黑熊時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哎喲，是你小子啊。”男人停下了手裡的活，笑了起來。

二人寒暄兩句後塵青把那塊烏黑的石塊遞了過去。

“王叔你能幫我看看這石頭嗎？”說話的同時順勢又給王叔遞了一大包熊肉。

這烏黑的石塊材質十分堅硬，像是一塊金屬，王叔身為鐵匠應該瞭解不少，便想麻煩王叔幫自已看看。

男人拿著石塊眉頭緊皺，盯著看了很久，不停的掂量著。

突然想到了什麼，虎軀一震。

“這…像是一塊玄鐵啊，似乎還是一塊上等玄鐵！”

“小子，你這塊寶貝了不得啊，這通常是行道之人的煉兵材料啊！”王叔神色震驚，看四周沒人後小聲的說給塵青聽。

玄鐵，一般在地下深處，較為稀有，是一種優質金屬。

至於上等玄鐵，其價值無法衡量，常人一輩子都難以接觸。打造成兵器後削鐵如泥，是行道之人才有資格觸碰的寶料。

王叔身為鐵匠，對金屬方面知識頗為豐富，故此略知一二。

“可惜了，這塊玄鐵粗糙無比，像是被煉過了。”

“半個手掌大的原料看樣子只能煉把小刀子了，即使這樣也無法比肩上等玄鐵。”男人遺憾了起來，有幸見到但並不完整。

石塊在王叔手裡就顯得嬌小了，只有半個巴掌大。如果是完好狀態在熔點普通玄鐵，想煉什麼兵器都能煉。

“怎麼樣，小子，給你煉把匕首？你不剛挺喜歡那小玩意嗎？哈哈哈哈。”

“錢就不用給了，你這肉真心不錯，抵得上。明天就能給你貨。”王叔豪邁的大笑了起來。

塵青聽後也很震驚，這麼不起眼的石塊居然是上等玄鐵，不敢想那個開闢洞穴的主人究竟有多麼強大！

不過同時也很惋惜，已經被煉過了，脫離了上等玄鐵的標準，好在還能煉把匕首，算是勉強補救了一下。

“謝謝王叔。”塵青沒有客氣，向男人道謝，停留了一小段時間就離開了。

“爺爺肯定還在處理熊肉那些東西。”少年自言自語，將路邊的石子輕踢，一路上走走停停，閒逛了起來。

在經過一條新建的路上注意到了一家藥店，這時才想起身上還有顆熊膽，隨即動身決定進去看看。

這家藥店裝修還算高檔，為兩層，第二層還在建設中，有不少壯漢來來回回搬運著木箱。

塵青好奇心很重，上躥下跳，這看一眼，那摸一下。

“哎哎哎！我說你呢，幹嘛呢？”見此一幕，一個面色不善的中年人朝這邊走了過來，上下不停的打量著面前的孩子。

看著塵青亂糟糟的頭髮，一身簡單的布料，揹著一個髒兮兮的揹包，不禁鄙夷的皺起眉來，心想著又一個窮鬼。

“我沒幹嘛，我就看看。”塵青注意到了面前這個中年人的微表情，猥瑣的面容帶著輕慢。

“買不起就別摸，打壞了你賠不起！”中年人說話的同時指了指外面，示意讓他自已出去。

“我想問問熊膽能幹嘛。”

少年心想自已可能是打擾到了別人做生意，被刁難後直接表明來意。

中年人狀眉頭緊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熊膽你有嗎？問你沒有的東西幹嗎？”

“諾。”塵青從包裡掏出了被打包的熊膽，以此證明自已。

“這。。。”

中年人見此一幕雙眼瞪著巨大，有點不敢相信，猶豫一陣後，跑到後院叫出了老闆。

不一會，一個穿著一身高檔絲絨的大肚子中年人向這邊趕了過來，看樣子應該就是這家藥店的老闆了。

老闆看著少年手裡的熊膽，他也嚇了一大跳，那熊膽不僅碩大飽滿，還微微泛著綠。

“這。。該不會。。就是少爺需要的那個吧？”中年人跟老闆竊竊私語了起來。

“咳，小夥子，你這熊膽整體臃腫泛綠，再過不久肯定都要發臭了，我出五十銅替你收了怎麼樣？”老闆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銅是一些常見的礦石，價值一般，在常人世界裡通行。除此之外還有銀和玉，一百銅能換五銀，一百銀則能換得一玉。

一枚正常的熊膽價格在三十銀，再怎樣賤賣也不止五十銅。更別說這顆綠熊膽，常人都能看出不凡。

塵青轉身就走，感覺是遇到了黑店，不再停留。

“哎，小夥子，彆著急走，五銀行了吧。”大肚子中年人見那孩子要走連忙出手挽留，不想放走這塊大蛋糕。

但塵青依舊不以理會，並未止步，接著朝向大門走去。

“哼，不知天高地厚。”

老闆打了個響指，那二樓的壯漢直接跳了下來，擋在門前不讓少年出去。

“小朋友，你這顆熊膽是偷的吧？把他交給我保管吧。”老闆冷笑道。

“這是從我自已殺死的黑熊身上所取的。”

“退一步來講我也從未說過要賣，只是單純詢問而已，你這是打算強買強賣嗎？”

塵青不悅，覺得並沒怠慢別人，對方卻這樣變本加厲，這是把自已當軟柿子了嗎?

噗嗤！

中年人聽聞直接笑出了聲，看著眼前的小屁孩冷哼道：“大言不慚！小偷就是小偷，來人！給我打！”

話音剛落，那些壯漢動身將少年圍住，個個神色不善。

塵青雖說還是個孩子，懵懵懂懂，但眼下的局勢也不至於看不出來，面前這幫人就是爺爺所說的惡。

對付惡人自然也就無需客氣了，塵青直接擺開了架勢。

“想動手的話就來試試吧，多說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