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的事情提上了日程,前半個月,趙樾幾乎日日都來教安尋射箭。但是安尋騎馬有天賦,這射箭卻始終不得要領,學了很久,手上開始受傷起繭,射箭的本領卻始終沒有進步。她生了厭學的心思,因為手痛胳膊痛,每日練字也不想練了。除了必要的射箭練習,她對別的事情幾乎也不上心。單射箭本來就是日積月累的事情,她學習時間短,有了一點阻滯便不思進取,趙樾見她興趣缺缺,也並不逼迫她。

但讓趙樾煩心的還有另外一件事,自從楊宴恆收下了安尋的髮簪,每隔一段時間便要來找趙樾打探安尋。趙樾剛開始還客套應付,到後面乾脆對他避而不見。楊宴恆左思右想,以為自已和安尋已然互生情愫,趙樾卻在其中阻撓,將安尋藏起來。他認為趙樾可能是對他有什麼意見,才不肯將自已的表妹託付自已。他想一定是自已誠意不夠,他要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去問問安尋,如果安尋對他也有情意,他是無論如何也要和安尋在一起的。

“南方的三月已然是一副春天的景象了。”安尋對著秋蓉春華說道,“你們看,今天好像就要下一整天的雨了。”

有幾日沒有射箭,今日安尋卻突然來了心思練字。趙樾過幾日就要回定京了,安尋和他相處的時間多了,心裡還有幾分捨不得。她對於未來迷茫不定,既想要在安漁安定下來,又想要去遊山玩水,但不管如何,是絕對不能整日遊手好閒地悶在屋子裡了。她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和不同的人接觸。

趙樾幾乎日日都會來安尋這裡,有時候教她射箭,有時候和她一起練字,有時候也會帶她出去吃美食,或者帶她去騎馬。

但安尋卻覺得遠遠不夠,她似乎對這樣的生活完全不滿足,她在安定之後迫切地想要獨立。接連幾天陰雨連綿,讓她覺得更加無趣了。這種天氣,連個電視都沒有看的。

這日趙樾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人開門,春華還以為是趙樾忘記了拿東西,開門喊了一聲“小侯爺”。望著眼前的這人卻呆住了。

是楊宴恆。

秋蓉春華不敢貿然請他進來,進了屋內請示了安尋,安尋說讓他進來。楊宴恆孤身前來,手裡提了一盒精緻的糕點。

他這幾日心裡存了許多話語想要和安尋訴說,他想告訴她他的心意,也想確定她的心意,等再見到安尋,他卻發現自已想問的想說的都不重要了。他只想看到她就足夠了。

安尋招呼楊宴恆趕緊進了屋,又讓秋蓉沏了一壺熱茶。

“楊公子今日倒得了空,不知道尋我何事?”安尋笑著問。

“我……不知道姑娘那弓箭用得好順手嗎?”楊宴恆此刻倒說不出他想的那些話來了。

“楊公子選的弓箭好,我用著順手。但是學的時間太短,我又沒有天賦,還沒有完全掌握使用要領。”

楊宴恆聽後便立即說道:“小侯爺事忙,能親自知道你的時間想必不多。尋姑娘若不介意,便讓在下來幫助你吧!”

安尋笑道:“此事不急,今日天氣陰雨綿綿,我便少了一些學習箭術的熱情。勞煩楊公子肯如此為我費心了。對了,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的?是趙樾告訴你的嗎?”

楊宴恆聽到這裡面上不禁一紅,咬了咬唇說道:“我……我是偷偷跟著他來的……”

安尋聽後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就只是問問我那個弓好不好用嗎?”

楊宴恆此刻更不好意思了,偷偷跟蹤趙樾來到安尋面前,就為了看她一眼,說出自已的情意。他不自然地瞧了旁邊站立著的秋蓉春華二人,安尋心領神會,便吩咐她二人去準備些小食。

安尋又給他添了茶,他喝了半盞,面色又才自然一些。他正要開口,安尋卻搶先一步開口了:“我也有一事想和楊公子說明,上一次你贈我建木做成的弓箭,我不知道建木在安漁是男子贈給心愛女子的定情之物。我誤拿了。如果知道,我是萬萬不會接受這禮物的。如果我讓楊公子產生了誤會,實在是我的不對,我現在道歉。”說完安尋眼神真摯地看著楊宴恆。

楊宴恆聽了安尋的話,臉上充滿了失望和掩不住的難過。他想了很久的,將自已的心意說給安尋的話,都被安尋這些話堵在了胸口。他白皙修長又略帶薄繭的手指不住地摩挲著茶杯邊緣,他強迫自已露出一個笑臉來說沒關係,但做出來的表情,卻十分別扭。

安尋又安慰他道:“楊公子一表人材,才華人品家世,都是很多閨中姑娘的夢中情郎,實在不必將心思浪費在我這裡。”

“那姑娘是有心上人了嗎?”楊宴恆不甘心地問道,“如果姑娘有情投意合的人,在下甘願祝福。但是如果沒有,還想請姑娘給在下一個機會。如果姑娘瞭解在下,還是不喜歡,在下無話可說。”

安尋搖了搖頭,“我沒有心上人,但我也絕不會喜歡上任何人的。所以公子,不必在我這裡費心了。”

楊宴恆不理解,但看著安尋說的非常真誠,讓他不自覺的相信她說的不是推辭,都是肺腑之言,他眉頭緊皺,“尋姑娘難道是受過情傷嗎?早已看破情之一事?”

安尋不置可否,“你只記住,我不會愛上任何人便是了。”

要說先前楊宴恆還有被婉拒的難過,此刻他卻有些釋然了,“尋姑娘容貌傾城,性格又平易近人,率真可愛,我相信世間會有一個好兒郎值得姑娘心甘情願地託付終身的。紅塵情事,多的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