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本就天黑得早,成溪送她到侯府後門,幾經兜轉,此時已然黑幕。拜別成溪,她還是從後門而進,還未到屋內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早些時候出門,也是無人值守。今日回來,依舊無人。她心裡生出些不好的預感,一路走到她的小院,見屋內燈亮著,她輕手輕腳推開門,屋內溫暖馨香的氣息撲面而來,和外面的冷冽形成鮮明的反差。她走了幾步,一轉過來便看見秋蓉春華二人戰戰兢兢跪倒在地,桌邊坐著的正是趙樾。

趙樾此刻可以說是火冒三丈了,隔著數步的距離,都能感覺他的生氣。他餘光看了眼回來的李拂元,強壓怒氣,吩咐他二人下去領罰。李拂元聽到趕緊上前阻止,一臉陪笑道:“你先彆著急罰他們,你先聽我講,再做定奪不遲嘛。”

趙樾盯著她冷笑一聲:“這會子知道心疼她們了。你早些時候溜走,私會情郎的時候怎麼不想?”

這一說就讓李拂元非常生氣了,正準備發作,看著他一臉肅殺冷峻的模樣,又生生將自已的不滿吞嚥下去,柔聲說道:“真的情有可原。你聽我說完再罰不遲,真的。”說完一臉真誠的望著趙樾。趙樾看她這副模樣,氣也消了一些。吩咐二人先退去,兩人連忙磕頭,退出門去。

這時候就剩下李拂元和趙樾二人在屋內。李拂元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說得不好又怕他不信,正是思慮的時候,趙樾猛然起身道:“既然你顧慮太多,無法坦誠,三番四次又要去找別的男人。睨不記得你曾是劉承遠的未婚妻,我可還記得一清二楚!既然你現在有了其他人備選,又何必在我這裡多費精力呢?”說罷邁開步子就要走。

李拂元知道,此刻若是就讓他這樣走了,對自已必定是沒有任何好處的。她現下需要他的庇護和幫助。她連忙追趕上去,一隻小手正巧握住他寬大厚實的手掌。

兩人俱是一怔。

趙樾先是驚訝又是羞赧,過了一會又有一絲惱怒。他胸口輕微起伏,瞥了一眼李拂元,恰巧看見她的耳朵紅彤彤的。像極了一隻可憐的小貓。

只聽見李拂元低聲說道:“我不是有意要騙你,我獨自溜出去也是沒有辦法。我找不到你。那個成溪,長得和我夢裡的一個人很像很像。我想找他詢問一些答案,僅此而已!絕對沒有別的意思。至於他人的想法,我無法控制。但我相信,成溪是個正人君子,不是什麼好色歹徒。”說著說著,李拂元覺得委屈起來,這些天憋著的委屈和恐懼,還有對回家的渴望,在這一刻悉數爆發。她的淚水簡直像斷了線的珠子,從臉上大顆大顆的掉落下來,甚至有幾滴掉落到了李拂元拉著趙樾的手背上。

趙樾看著這樣的李拂元,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心裡清楚,他在看到她回來的時候,氣已經消了一大半。原先他以為她恢復了記憶,找了別人出逃,他知道這幾日她想見他,想出門去。他不動聲色,放鬆了守衛,也想去看看她到底要見什麼人,要說什麼話。這樣想來,是他防她在先。李拂元的淚水明明是涼涼的,但是趙樾的心裡卻感覺很熱很急躁。

他闔了眼,再睜開時,對著李拂元一字一句道:“你以後不能瞞著我私會男子了。你不許這樣。”李拂元連忙解釋道:“這哪裡算是私會?只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見趙樾的神色又開始有發怒的徵兆,與此同時還甩開了李拂元的手。李拂元說:“你救我在先,我感激不盡。但是你如果想將我圈養起來,只當做一隻漂亮的鳥兒關著,有時間逗一逗,沒時間就晾在一邊不理不睬。我又如何找不得別人求助呢?”

這句話幾乎是成功的激怒了趙樾。他幾乎是瞬間捏住了李拂元的雙腕,將她雙臂舉過頭頂,把她整個人帶起來壓到旁邊的柱上,盯著她說道:“你記住你現在叫安尋!不是李拂元!不想活命,別連累我!”

李拂元一時之間被趙樾壓在柱上動彈不得。只得扭過一張臉正對著他,說話也帶了幾分生氣:“你也知道我現在叫安尋了。既然我現在不是李拂元,你就不要拿劉承遠未婚妻的身份來要求我!”

兩人怒目圓睜,李拂元的眼角還掛著淚珠,眼睛在屋內的燭光下通紅。趙樾見她這副模樣,立下就心軟了。將她放了下來,轉過身去輕聲說道:“你不該瞞我去找別人,以後有事,第一時間來找我。”他本來想試探李拂元,卻發現自已早將這個失憶的人看成了自已的人。他無法忍受她私自瞞著自已去找別的男人幫忙。

明明他們兩個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所以這一切只是為了和劉承遠最後的兒時情誼,才救了他的未婚妻,救了李拂元。這些都是為了劉承遠。她不能這麼快就忘了劉承遠而去找別的男人投懷送抱!

不要被她這副漂亮皮囊騙了,趙樾心裡這麼告訴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