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比我預想之中來得更早些,原本我還尋思著,你怎麼著也得等到夜幕降臨之後方才現身吧。”只見高臺上那位被稱為空神的男子,此刻正揹負著雙手,背對姬寒而立。

姬寒深吸一口氣,彷彿用盡全身力氣一般,緩緩開口道:“經過深思熟慮,我已然拿定主意,覺著投身陰陽家興許不失為明智之舉。畢竟甫一入門便能身居長老之位,此等機遇實乃眾人心嚮往之啊!”

然而,面對姬寒如此表態,空神卻顯得異常淡定,他似乎早已洞悉一切:“哦?是麼?只可惜事與願違啊,水部長老一職業已有合適人選,而你,已然錯失良機。想來這兩日半的時間裡,你未能及時把握住這個難得的契機。”

聽聞此言,姬寒臉色驟變,驚愕不已。顯然,對於眼前這突如其來的局面,他毫無心理準備。

“那麼……我該何去何從?”姬寒聲音略微顫抖地問道。

空神擺了擺手,語氣平靜地回應道:“放心吧,我並非濫殺無辜之人,自然不會取你性命。如今陰陽家已不再需要你,你大可自行離去。”

“可以走了?”姬寒頓時滿臉錯愕,茫然失措。他萬萬沒有料到,自已千辛萬苦方才下定決心所做的抉擇,轉眼間竟遭遇這般戲劇性的轉折。一時間,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和迷茫之中。

“不會有什麼陰謀吧?難道是空神在考驗我?我出了這個門能不能活著估計都是個問題……”儘管嘴上答應著,但內心深處,姬寒仍然充滿了不安和疑慮。他暗自琢磨著,心情愈發忐忑。

“怎麼?不想走?那也可以,你就去水部當個普通弟子吧!”聽到這話,姬寒心中一驚。從堂堂長老被貶為普通弟子,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些!他不禁陷入沉思。

然而時間緊迫,容不得他過多猶豫。姬寒連忙回答道:“不,不用了,我還是離開吧。”說罷,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毅然決然地朝著門外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任何阻礙或刁難。反而有許多陰陽家的弟子主動為他指路,似乎對他的離去早已有所安排。姬寒心中雖感詫異,但也不敢多問,只是默默感激這些好心人。

終於,姬寒順利地踏出了陰陽家的大門。在即將邁出最後一步時,他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恰巧又看到了那個曾經與他交過手的女子。兩人的目光交匯瞬間,彷彿時間都凝固了。

人生便是如此,往往在費盡心力做出某個決定後,才驚覺自已終究還是錯失了某些東西。此刻的姬寒,心中滿是感慨。但他清楚,有些事情一旦錯過,就再也無法挽回。於是,他咬咬牙,轉過頭去,邁著堅定的步伐,消失在了遠方的天際之中。

陰陽家大廳裡,氣氛異常凝重。東皇太一眉頭緊蹙,對著眼前的空神拱手作揖,質問道:“掌門,明明水部長老一職空缺無人可選,您為何還要欺騙那位年輕人呢?以他的才華,勝任水部長老簡直是遊刃有餘啊!倘若只是擔心他對陰陽家的規矩和武功不夠了解,這些都可以透過教導來彌補,又何必要放走如此人才呢?”

空神微微搖頭,語氣平淡地回應道:“他確實有足夠的才幹擔任長老之位,但正因為如此,我才無法將他留在陰陽家。這麼做其實也是為了你著想,替你將來接替掌門之位掃清一個潛在的阻礙。”聽到這話,東皇太一面露疑惑,但內心卻暗自思忖著:就憑我的武功造詣,接任掌門還會遇到什麼難題不成?

似乎看穿了東皇太一心中所想,空神接著解釋道:“直接殺掉或者囚禁他並非良策。”說罷,他轉過身去,背上的臉龐竟罕見地流露出一絲笑容,“我更想看看,他能夠在江湖之上掀起怎樣的波瀾。那必定會十分有趣。”

此時,已經走出陰陽家的姬寒頓感渾身舒暢,彷彿壓在身上的千斤重擔瞬間消散無蹤。原本在陰陽家中瀰漫的壓抑氛圍也蕩然無存,展現在他面前的又是那片廣袤無垠的藍天。

闖蕩江湖、浪跡天涯……曾經令姬寒無比嚮往的目標,此刻卻突然變得黯淡無光。短短半個月間,他目睹了自已與江湖頂尖高手之間那難以逾越的鴻溝。原來,從前自以為是的\"少俠\"形象,不過是在面對那些微不足道的小毛賊時才能顯現出一絲威風而已。

更令姬寒心生疲憊的是,江湖並非僅有快意恩仇那般簡單純粹,其中充斥著無數的爾虞我詐。很多時候,單憑手中之劍,並不能真正解決所有問題。如今的他,只渴望能夠回到故鄉,覓得一片寧靜之地好生歇息一番。畢竟在家鄉,起碼不會被捲入無休止的紛爭和勾心鬥角之中。

主意既定,姬寒便毫不猶豫地踏上歸途。此時的他已無心再去探究事情背後的真相,於是特意繞開農家烈山堂的勢力範圍,徑直朝著魏國的都城大梁邁進。所幸姬寒身上的銀錢並未減少分毫,但要完成如此漫長的旅程,光憑雙腿顯然行不通,即便擁有絕世武功也是枉然。

烈山堂內氣氛緊張,一名手下匆匆趕來,單膝跪地,恭敬地稟報:\"稟告堂主,最新訊息!姬寒已離開陰陽家的領地,目前正朝著魏國前進。\"

田浪懶洋洋地躺在榻上,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說:\"哦?這麼看來,他是打算歸家了。\"

彙報者略顯遲疑,小心翼翼地提議道:\"那麼,堂主大人,我們是否需要派遣人手去阻擊他呢?\"

田浪並未立刻作答,而是轉頭將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神秘人,輕聲問道:\"依先生之見,此事應當如何處理?\"

神秘人沉默片刻,緩緩開口:\"嗯,阻擊自然是必要的,但只需稍加騷擾便可。如今姬寒已然踏出了烈山堂的主要勢力範圍。與田光一較高下,爭奪農家控制權才是當務之急。況且,魏國新遭戰敗,其父息侯的封地恐怕難保無虞。即便他返回故里,恐也難以掀起多大波瀾。\"

神秘人語氣平靜,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田浪聽後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姬寒此去魏國並非僅僅是為了歸家,他心中另有盤算……一場驚心動魄的較量即將展開。而這背後隱藏著怎樣的陰謀和秘密,只有時間才能揭曉答案。

\"那就按照先生所說的去做吧。來人啊!立刻前往傳達命令給地澤二十四組織中的春夏兩位首領,讓他們前去阻擊姬寒,但只需對其進行騷擾,無需將其斬殺。\" 隨著話音落下,一名下屬應聲而出,表示領命後便會立即照辦。

看著眼前的一切安排妥當,田浪似乎如釋重負一般,但又彷彿最近經歷了一場巨大的消耗,導致他總是輕易地感到疲倦不堪。他揮揮手示意眾人退下,並轉頭對那位被稱為先生的神秘人物說道:\"好吧,大家都先回去歇息吧。先生,您也早點休息。我實在有些睏倦了。\"

待所有人離開房間之後,那位神秘人卻並未直接離去。只見他悄然閃身進入附近的樹林之中,然後放飛了一隻信鴿。望著那隻振翅高飛的信鴿逐漸消失在天際,神秘人的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抹陰險狡詐的笑容。

與此同時,正在返家途中的姬寒心情愉悅異常。他滿懷著對即將見到雙親的期待和渴望,心中暗自下定決心,這次回到家中一定要好好陪伴父母,儘自已所能彌補過往的虧欠。此刻的他,感覺全身充滿了活力,連胯下騎行的馬匹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喜悅之情,奔跑得越發歡快有力。

然而,姬寒並不知曉前方等待著他的究竟是怎樣的命運。事實上,這條歸鄉之路早已埋伏了至少兩股強大的勢力,而他家族曾經擁有的封地或許也已易主他人。更為糟糕的是,他的父親恐怕再也無法恢復昔日作為貴族息侯時的榮光。對於姬寒而言,原本應該象徵著無上榮耀的姬姓如今反倒成為了伴隨他一生的沉重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