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一群人圍著張圓桌隨意的坐著,富麗堂皇的擺設無一不顯示著這是場很隆重的會議。

合作的雙方已經達成了愉快的協議,在簽訂完合同後,其中一人的注意力被播報的新聞吸引了過去。

沈釗神色略帶凝重的看著電視上的黑白照,是一位異常俊美的男人,配合著電視音的敘述,他的屢屢功績被一條一條逐一呈現。

但很可惜,人已身死道消,再輝煌的成就也只能披上一層天花亂墜的外衣,被人仔細撰寫到墓碑前的個人生平上。

陳然顯然對這位合作金主格外關注,目光隨著投向了電視,試探性的問道:“沈老闆認識這個人嗎?”

沈釗收回視線,語氣不顯淡然道:“不認識,只是有點可惜。”

陳然瞭然點頭,理解般說到:“不瞞沈老闆,家中也有人在辦案隊任職,這種事在我們家屬眼中是最不願看見的,每天當他去辦案的時候都是提心吊膽生怕出了什麼意外,所以對傅隊長的事情,我們也都感到同情和遺憾。”

這話倒是提醒了沈釗,這種機密的辦案隊隊員犧牲之後,為了保護其家屬安全,向來是不公開不表彰直接埋葬,但有種情況是例外,是其直系三代以內全部犧牲的情況。

這時正值炎夏,燥熱的空氣被窗戶隔絕開,空調吹出的冷風冒出白色涼氣,也許是水果壞了,即使有著隔絕卻依舊讓嗅覺靈敏的他聞到了一絲腐爛氣息。

沈釗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電視上的男人容貌是他多年閱歷以來仍舊覺得驚豔的人,麗柏市的詭異辦案隊大隊長,本該如此顯赫功成名就的他,讓人第一次知道卻是在新聞上。

直系三代全部犧牲...

又想起剛才聽到的名字——傅初霖。

那這傅姓血脈便不出意外的斷絕了,想必他的家人..

“沈老闆?沈老闆?”

記憶的時光彷彿與陳然的呼喚重疊,直到線崩斷那一刻彈在身上的疼讓他猛然驚醒。

沈釗恢復了作為商人一貫的社交微笑,禮貌客套般的說道:“不好意思,想到了點事走神了。”

陳然理解的點點頭,招呼管家泡了兩杯安神茶,自已首先喝了一口,“若沈老闆不介意不妨試試,雖不至於有神效,但總歸有點用。”

沈釗客套應下,目光又轉向窗外。

夏日的植被生長的茂密,尤其是直面著這間會議室的花園,眾多品種名貴的稀品花爭奇鬥豔。

“陳老闆這花園倒是奇特,不過看這些花的品種都不怎麼容易打理,是有請專人呵護?”

“請了一位培育師,對植物的習性尤其熟悉,所以平時花園便交給他看管。”

沈釗來了興致:“培育師?”

陳然一說起這個話匣子就止不住道:“對對,我家夫人比較有情調,喜歡看花卉畫展什麼的,這不剛從外地進口的成品花,我這種老粗人也不懂這些,只能請專人照顧。”

沈釗瞭然:“看來陳老闆與妻子的感情很好。”

陳然難得不好意思的打著哈哈。

“我和她是一次拍賣會認識的,當時我準備拍下一幅畫給我家老爺子當生日禮物,結果跟她叫價上了,當時我倆都想要拍下這幅畫,這一來二去的緣分就開始了。”

沈釗捧場點頭:“緣分真的很奇妙。”

“是啊,太奇妙了,直到現在我都不相信我們馬上要結婚了,場地就在這個莊園,這是我送給她的新婚禮物,沈老闆,到時候可得儘量捧個場啊!”

沈釗依舊是標準化的笑容,沒有給明確的表示,只說了句看情況。

莊園的客人已經走了大半,一部分人則在主人的邀請下觀賞著這宏偉的建築和奇特的佈景,還有一小群富太太們聚在花園的躺椅上,肆意享受著陽光。

陳然將沈釗恭恭敬敬的送到門前,對其態度引來了一大群客人的注意,待看到另一道身影后霎時寂靜一瞬,又害怕被盯上似的避開了視線,繼續之前的談話。

不少人後背驚出了一身冷汗。

本就名聲大噪的沈家在那件事發生過後更是成了眾人唯恐招惹的存在,眾人想都不敢想的家主此刻就站在他們眼前。

不過與想象的倒有很大區別,根據相傳的兇殘程度,剛才匆忙一瞥中倒意外的是個溫文爾雅的存在,尤其是容顏。

格外俊逸。

陳然想,若非這人頂著沈家這個名頭,那群高貴的小姐恐怕已經要按耐不住,過來要聯絡方式了吧。

也總算是緊急關頭給了那些蠢蠢欲動的一群人一個提示,一個個反應倒也快的很,但是否留下什麼陰影也就不是他能干涉的了。

看著沈釗從容不迫的走出大門,上了助手為其開啟車門的商務車,隱約鬆了口氣後又轉身開始招待其他人。

車上一片肅穆,司機與保鏢深知家主脾性大氣不敢出,倒是沈釗樂得自在安靜,乾脆躺在椅背閉目養神。

突然他出聲吩咐:“下一場會推了,去拍賣場。”

助手忙應道,又想起什麼似的說道:“是要隱藏身份還是?”

沈釗:“老規矩。”

聽到這話助手立馬拿起電話吩咐著什麼,效率出奇的快,十分鐘後便聽到回執的聲音:“家主,還是按照您以前的習慣,三樓正中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