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由與和平

第六天……

扎娜維婭一大早就起身了，推開大門，瞧見了那個老態龍鍾的男人。

他此刻正吃力的抓著拖把拖地，望見典獄長突然出現，他怔在原地，手中的拖把落在地上，水濺在了她的褲腳。

“第第第……第十一號典獄長……我我我……我不是故意……”他滿臉的驚恐，哀求似的說道，狠狠的扇自已巴掌，“我……我我我該死啊……”

“慌什麼？”扎娜維婭淡淡一笑，拾起拖把，放在他手上，拍了拍他的肩，走開了，留他一人愣在原地。

“這……”他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第十一號典獄長……”

“啊！第十一號典獄長，早上好。”穿著圍裙的小姑娘向她機械式的招手。

“嗯。”她點頭回應，倒讓她有些受寵若驚了。

“這……第十一號典獄長今天怎麼了？怎麼這麼……”

大家陸陸續續的起床了，聲音逐漸嘈雜起來。

“喂，我說真的！第十一號典獄長沒有懲罰我，還對我笑呢！”

“第十一號典獄長她居然回應我了！她居然回應我了！我沒有騙人！”

“我當時人都傻了，這裡的典獄長從來都沒有做出這樣的行為。”

一個金髮男人，獨自靠在牆邊，拿著一本書，默默聽著他們的談話。他戴著一副金框眼鏡，穿著白色西裝，與周圍人的“貧賤”顯得格格不入。

“喂，比利。別一個人傻站著啊，不然第十一號典獄長得說我們孤立你了。”

“嘁，可笑，何必參加愚蠢的談話。”他冷淡的回答道。

“好好好，那你就自已一個人智慧去吧你。”那人見他這麼不給面子，掃興離去，完了還暗罵一句，“神經病，裝什麼裝。”

比利·杜爾冷笑一聲，低下頭，繼續靜靜的讀了起來。

老人布斯塔坐在人群當中，繼續玄乎的講述著今天早上的事情。

“嘿嘿，我覺得啊，要是再這麼下去，我們早日可以出獄啊。”他笑著說。

“得了吧，你想回家想瘋了，怕是出幻覺了。”人們都笑他。

“啊？你們不信我？”他瞪大了眼睛，斥責著，“我是什麼人？我騙你們幹什麼？對我有好處嗎？”

“布斯塔先生，你不就是靠坑蒙拐騙為生的嗎？不然還能進來？”有人這樣說。

“既往不咎，既往不咎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叮咚”。一聲廣播提示音響起。

“好了好了，該散了。”布斯塔緩緩說道，“走吧走吧，都走吧。”

“走啦走啦，明天再會啊！”

“明天誰還去他那兒啊，訊息都聽完了，哈哈哈哈哈。”

“嘿，明明每天你跑的最起勁。”

他們各自回到了各自的牢房，就像亂布的汽車整齊的倒車入庫。

午飯時間到了，扎娜維婭再一次的來到了走道上。

人們像是習以為常了，並沒有多說話，專心的吃著午飯。有一個男人吃的太快，不小心嗆住了，劇烈的咳嗽著，將飯盆都打翻了。

扎娜維婭慢慢走了過去，男人恐懼的看著她走來，面白如紙，顫抖著囁嚅道：“我……我我錯了……不應該……浪費糧食……我我我……”

“你沒事吧？”她將飯盆端起，放在地上，“嗯……都打翻了，這裡也沒有其他的東西吃了，該怎麼辦呢……”

“我我我……你……”他一下子不明白自已的處境了，她到底是在安慰自已，還是在為自已準備斷頭飯呢。

“還好，沒事了。”看他那害怕的樣子，扎娜維婭溫柔的安慰道，“你想吃什麼嗎？我給你帶回來。”

完了，真的是斷頭飯啊！

男人癱軟在地上，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這哪裡和他們早上說的那個第十一號典獄長一樣了？

“我……我我我我……隨隨隨……隨便吧……”他驚恐的說。

“好。”她起身準備離開。

“那……那個……”男人痛苦的哀求著，“能不能，選一種無痛的……死……死法……”

“啊？為什麼要死？”她疑惑的問道。

完了，這下更慘了，她這是要折磨自已生不如死啊！！

想到這裡，他跪在地上痛哭起來。

“你……你哭什麼？”扎娜維婭有些驚慌，“是我的決定不太好嗎？你有什麼想法你可以說啊，你……”

事情好像越來越糟糕了，對方並沒有理解自已的想法，周圍又響起了一片說話聲，她感到無所適從，於是加快腳步離開了這個地方。

她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了一份飯。男人狼吞虎嚥的把它吃完了，隨後拍了拍胸膛，說道：“來吧！”

扎娜維婭徑直走開了。

“呃……”男人有些尷尬，好歹自已做了這麼久的思想準備，起碼錶個態啊。

“哈哈哈哈哈！弗雷德，你真是個小丑啊！”布斯塔大笑道，“還說什麼都是假的，看見沒，我就說我說的是實話吧！”

“弗雷德，白做了這麼多思想工作。”

“就是啊，瞧你那樣子。”

弗雷德喘了口氣，平定了心情，坐在角落裡，一言不發。

“難道……第十一號典獄長真的是一個好人？”他默默說著。

牢門突然升了上去，犯人們都有些疑慮，卻不敢出去。

扎娜維婭走上了升降的平臺，高聲說道：“所有人，都出來吧。”

聽到了她的命令，他們才敢走出來，抬首望著扎娜維婭。

“我認為，即使是監獄，人們也應該擁有適當的自由。否則他和一個冷血的機器有什麼區別？”

人們並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望著她。

扎娜維婭望著人群，微笑著說道：“所以我覺得，犯人們的一些合理的願望，也應該得到滿足。”

“嘿！”布斯塔大叫了一聲，喚住她說道，“那我們還想要自由呢。自由，你看，這算不算合理的願望啊？”

“布斯塔，別說了。”弗雷德低聲說，扯了扯他的衣袖，“我看第十一號典獄長已經大發慈悲的饒我不死了，你就別……”

“當然合理。”扎娜維婭緩緩說道，“不過自由也是有限度的，我允許牢門全天不上鎖，不過要配合我的工作，你們都不能離開別林伯克。”

“這……”人們以為自已聽錯了，都張口結舌木楞在那裡。

“你們沒有聽錯，你們可以在別林伯克裡任意走動，沒有牢門會限制你們了。”扎娜維婭微笑著說，“我，別林伯克第十一號典獄長，扎娜維婭·伊萊雯斯，同意給予你們這些自由。”

“嘁。”比利不屑的說著。

整個監獄還是一片寂靜，不過人們的臉上都逐漸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不過，若是其中有一個人違反了我的規則，那麼，他會使所有人都失去這樣的自由。”扎娜維婭緩緩說道，目光平淡，寧靜如水，“你們，同不同意？”

“同意！”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

人們鼓起掌來，都在和其他人熱情擁抱著，沒有什麼比自由更讓人心動的了。雖然不能出去，但是卻依然非常開心。

“好好享受你們的自由吧！”

“自由！自由！自由！”人們的歡呼聲淹沒了一切，整個別林伯克都在顫抖，舊雪覆落，餘骸生輝。

歡呼聲歷歷不絕，響徹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