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新時代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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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 morning~~~~”

“wake up!!! wake up!!!”

清晨,鬧鐘響起。

晨曦中,太陽逐漸升高,橙紅色的光輝渲染了整個天空。

光影斑斕的樹影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斑.如同自然的拼貼畫。

高樓大廈在初升的陽光下熠熠生輝,反射出金色的光芒霓虹燈的光影漸漸隱退。

城市逐漸從寧靜的夢境中甦醒,窗外,露珠掛在花瓣上,閃爍著微光,彷彿是大自然為世界穿上的華麗珠寶。

陽光被樹葉遴選,透過玻璃,從窗簾的縫隙中鑽出,映照在床頭櫃上,像一隻蜷縮著的金色大貓,懶洋洋的。

隨著窗簾的擺動,“大貓”的尾巴不斷搖動,時不時的掃過床上人的眼角。

床上人的眼睫毛輕微的顫抖,好像馬上就要醒過來了。

“……………”

煩。

嶼昉猛的把被子一拉,順手拍扁了正在鬧騰的鬧鐘,絲毫不記得昨天臨昏迷前嘟囔的事兒。

天大地大,睡覺最大,睡醒再說。

然而天不遂人願,事實證明,缺德事幹多了是會遭報應的,就當他準備回去周公下棋的時候,手機螢幕亮了,螢幕上是一通通話邀請,螢幕的正中央寫著三個大字。

喬安然

顯然,嶼昉並沒有想接電話的意思,反而將頭向枕頭裡埋的更深了一點。

煩死了。

催命似的鈴聲還在響,嶼昉不得已緩慢的抬起了頭,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用賞賜的眼神往手機上瞟了一眼。

果然啊!

嶼昉保持住了最後一絲絲理智,遲疑了一下,最終出於對自已三位數的餘額的考慮,最終沒有把手機丟下床,摔個稀碎。

“…………”

考慮了兩秒,嶼昉迅速的結束通話了電話。

然而打電話的人顯然並沒有放棄的打算,鍥而不捨的再次撥通了通話。

“您有一條通話邀請,請接通— —”

“您有一條通話邀請,請接通— —”

“您有一條通話邀請,請接通— —”

嶼昉不耐煩的翻了個身,然後————

結束通話

他把頭埋到枕頭裡,試圖遮蔽外面的訊號。

電話鈴再響。

嶼昉再次結束通話。

再響。

再掛。

響。

掛。

響。

掛。

迴圈往復。

當電話第n次響起,嶼昉終於不耐煩了。

他用左手在枕頭底下摸索了一陣兒,床單都因此變得皺巴巴的,沒過多久他摸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盒子,上面有著哆啦a夢的圖案。

是耳塞,透明的,小巧可愛。

嶼昉把耳塞塞進耳朵,那動作熟練的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種缺德事了。

嶼昉接聽了電話,然後又把頭埋進了枕頭,電話另一頭是一個暴躁的男聲。

“嶼昉你又掛我電話!!還掛我那麼多次!!”

“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到郊區看到你趴地上的時候都要嚇死了!!我急呼呼的跑醫院,一路上闖了兩個紅燈!!我還要交罰款!!結果我到醫院,你知道人家醫生怎麼跟我說的嗎?!!!啊?!我都準備好進急診室了!結果人家醫生檢查完給我說你只是睡著了!!!”

“你知道我有多尷尬嗎?!我折騰了那麼久,你居然都沒有醒???!我都要被你嚇死了!你居然還敢掛我的電話?!!!!你的良心呢??”

“你給我說話呀!?!”

“嶼昉?!?”

“喂?”

“喂??!!”

“喂喂喂喂喂喂喂喂???”

對面的人猛的回過神。

“我艹你大爺!!!嶼昉你又戴耳塞!!!!!”

眼看著對面的人快要氣死了,嶼昉半夢半醒之間無意識的答應了一聲。

“哦。”

嶼昉一般這個時候非常疲憊,通常會睡得跟死豬一樣,自動遮蔽外界的一切事物,偶爾喬安然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嶼昉出於對自已睡眠質量的著想,通常都會以最快的速度塞上耳塞。

但是時間長了以後,免不了會被喬安然發現,然後在下次見面的時候就會被喬安然加倍的吼回來,於是後來塞上耳塞以後,嶼昉就會隨機嗯幾聲,應付一下。

“嶼昉!!!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你就把我當傻子耍?!?”

“你給我起來!!!!你到底記不記得今天要上班?!!”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四次了!!!你再遲到你就要被開除了你知道不知道?!!!”

“給我現在!立刻!馬上!給我爬起來啊!!!”喬安然已經要抓狂了,他用手用力的扒拉著自已頭上的頭髮,表情扭曲的像是能吃掉一整個人。

“哦。”

“哦什麼哦!”

“哦。”

“…………”

“哦。”

“我再管你,我就是傻!!!”

喬安然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裡擠了出來。

“嗯。”

喬安然深吸了一口氣,默唸道,莫生氣,莫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哦。”

喬安然吸進去的那口氣一下子就梗在了胸口。

我去你大爺的!!!我忍個屁啊!他不配!!他活該!!!

然後喬安然甩手掛掉了電話。

“嘟— —嘟— —嘟— —嘟— —”

嶼昉滿足的蹭了蹭枕頭。

啊~~世界清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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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以後,被第二個鬧鐘叫醒的嶼昉盯著手機螢幕的時鐘,臉色差的像見了鬼,少見的沒有打瞌睡,他不可置信的再次載入了頁面,黑色的字型彷彿都變得鮮紅。

9:34

我睡了那麼久的嗎?

嶼昉的眼睛裡掛滿了問號,再次載入了頁面。

9:35

嶼昉:!

嶼昉:…………

完了完了完了!今天肯定遲到了!

嶼昉以高中時期搶飯的速度在一分鐘之內解決了刷牙洗臉穿衣的任務,並迅速的捨棄了早飯這項任務,試圖掩蓋自已已經遲到的事實。

然而,上班時間是八點。

在確認自已無論怎麼掙扎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的時候,他安然的靠著地鐵的牆,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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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分鐘後,嶼昉奇蹟般的到達了公司,表情呆滯。

剛剛踏進門,嶼昉就面對上了老闆憤怒的臉,老闆的身後是幾個伸著脖子看八卦的同事,甚至還有一位同志拿了包瓜子。

“………”

場面出奇的尷尬。

“您好”

嶼昉反應了一下,率先開口,消耗過度帶來的副作用還沒有完全消退,此時還有點懵,沒有認出來面前的人就是自已的老闆。

“請問能借過一下嗎?”嶼昉向老闆的身體兩側望了望,看著被堵死的門框,嫌棄的瞟了他一眼。

老闆圓滾滾的臉瞬間漲的通紅,憤怒的臉上,肥肉一點一點的,唾沫星子差點飛到嶼昉的臉上。

“你還好意思讓我給你讓路?!?”

“你說說你這是這個月第幾次遲到了?你還想不想幹了?!不想幹給我趁早滾蛋!”

“哦。”他遲鈍的回應。眼神迷茫,好像沒有弄清楚自已現在應該幹什麼。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已經連續五次………”

“不是,是第四次。”嶼昉反駁道。“而且前幾次我有請假,老闆也有扣我工資。”

“你還敢頂嘴?!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開除?!”

“哦。”嶼昉攤著臉,面無表情的回答。

“你就是這樣跟你的上司說話的嗎?”老闆伸出食指,在嶼昉的面前指指點點。

“哦。”

“哦什麼哦,你還想不想幹了!?!?”

“嗯。”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嗯”

老闆被氣的開始翻白眼,哆哆嗦嗦的開始翻速效救心丸。

“我給你開這麼高的工資,就是為了讓你來和我頂嘴的嗎?!?”

嶼昉眨了眨眼,開始回答老闆剛才說的問題。

“不,我不想上班,”他的語氣緩慢,一臉正色,一字一句的慢慢蹦出“但是我需要錢來維持生活”

“雖然每天要面對我們老闆那張醜的要死的臉,還有臭的要死的嘴,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但是這份工作的薪水很高,我很需要它”

“所以我可以忍耐那個神經病一樣的老闆,朝我發癲,然後繼續工作。”

“至於頂嘴,我覺得我沒有,我只是說出了事實而已,我真的在頂嘴嗎?”說完,嶼昉盯著老闆的臉,陷入了沉思。

“…………”

老闆手裡的速效救心丸最終還是沒能掏出來,中風一般原地哆嗦三十秒,兩眼翻白往後一倒,吧唧一聲暈了。

“老闆!!”後面看戲的助理小妹趕緊衝過來,差點兒被三百多斤的老闆帶倒在地。

“咦?”嶼昉疑惑的眨眨眼,蹲下來,雙手托腮,和剛喘過氣的老闆大眼瞪小眼“你怎麼睡著了?地上不涼嗎?”

嶼昉騰出一隻手,單手托腮,用另一隻手戳了戳老闆的啤酒肚。

然後嶼昉眼睜睜的看著好不容易喘過氣的老闆翻了個白眼,再次躺在了地上。

十分鐘後,老闆坐在椅子上,左手掐著人中,聲嘶力竭的怒吼“你給我滾出去— — —你被開除了— — —”

“帶著你的那一堆破爛一分鐘內給我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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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後,抱著自已的打包盒在門口睡了三個小時的嶼昉終於從睡夢中醒來。

“…………”

“我艹…………”

我剛才幹了什麼來著?

我剛才幹了什麼來著!?!?

不是吧?!我剛才幹了什麼來著!!?

嶼昉捂住了臉,絕望的回憶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然後更加絕望了。

嶼·痛苦臉·昉:問就是當事人現在非常後悔,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後悔。

事已至此,就算再糟糕也只能接受。

嶼昉惡狠狠的抱起打包盒,長呼一口氣,用一分鐘整理好心情,左腳剛踏出公司的大門,就和路過公司大門的黑影人貼了個面對面。

不是吧?!?

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