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和各位長老有所不知,金禾乃是被我縹緲仙宮逐出宗門的逆徒。再者說,她在我宗十年,從未學過醫術,更無醫修的才能。”

無極道人仙風道骨,又名聲在外,屋內眾人自然更願意信他。

“逐出宗門?怕是不知廉恥,心思歹毒之輩嘍?”

“說她救活了俊兒,我是不信。”

“是啊,肯定是周瓊道友救活的,她過去搭把手,就把功勞攬在自已身上。”

“族中不是已經請了醫仙過來嗎?想必那位就快到了。”

“咱們寒氏是什麼很低賤的家族嗎?連她這種人都能來?”

“怕是想在仙君面前獻殷勤,俊兒都傷成這樣了,她怎麼好意的?就該把她趕出去。”

寒氏族老你一言我一語挖苦金禾,毫不掩飾眼裡的鄙視與反感。

縹緲仙宮三人眼裡全是幸災樂禍,發誓要趁著這次機會好好打壓金禾。

穆寧的臉色鐵青,向眾人抬手行禮:

“仙君和眾位長老明鑑,金禾現已是我醉仙閣弟子。她若人品有瑕疵,我師尊酒癲老仙,怎會許她入門?”

“還請不要偏聽偏信!”

有長老小聲嘀咕:“酒癲老仙整日醉醺醺的,腦子都喝傻了,他能分辨什麼好賴人……”

姜羽白看著金禾的笑話,臉上全是掩飾不住的快意。

“實不相瞞,今日我等,正是為了俊兒的病情而來。”

無極道人把姜羽白往前一推,神氣十足道:

“這是貧道的徒兒姜羽白。”

“這孩子是先天靈玉聖體,是貧道於民間救回來的。”

“羽白不僅天賦卓絕,血液亦蘊含靈氣。”

“俊兒的傷,貧道看過了。臟器,骨骼均有受損不說,還被燒傷,火毒入體。”

“羽白的血,對拔除火毒有一定功效。”

無極道人明擺著想用姜羽白拉攏降霜仙君,在寒氏眾人面前顯擺一下,順便打壓金禾。

老登一個眼神,齊靜山心領神會:

“金禾,你我曾是同門,我告誡你一句。沒有真才實學,就別出來丟人現眼。”

“人命關天的場合,收收你的心機|吧。”

姜羽白扯扯齊靜山衣角,笑裡藏刀:

“靜山,你別這麼說,醉仙閣道友日子不好過,金姐姐總要為自已和宗門尋條出路。”

寒氏族老驚歎不已,靈玉聖體百年不遇,無極道人好福氣啊。

縹緲仙宮有了這等修行的好苗子,宗門實力必定扶搖直上,與仙宮交往才是上上之選。

再看看被驅逐的金禾,實在是雲泥之別。

金禾眉毛一挑,賊笑道:

“說機不說吧,文明你我他。”

“今日有一個算一個,誰不是為了結交仙君而來?姜師妹要是不想,大可以現在就離開。”

“師妹回去路上小心點,你體質奇特,又能治病又能解毒的,小心被邪修抓走泡藥酒。”

穆寧噗嗤一笑。

姜羽白氣得面紅耳赤:“你們……”

金禾不理她,大方道:“仙君,我確實不是醫修,也不通醫術。”

降霜仙君面色慘然,似乎連最後的指望都沒了。

俊兒是他摯友的孩子,摯友夫婦和邪修同歸於盡,臨死前將出生不久的俊兒託付給他。他早就把俊兒當成親生兒子看了。

若俊兒沒了,他也沒臉和摯友交代。

不過金禾高調地變了話鋒:“我運氣一直不錯。仙君要是信我,我可以把幸運分給俊兒一點,就像上次那樣。”

“好,我本也有此意。”

“醫仙不知何時才能趕來,俊兒的傷耽擱不起了。”

降霜仙君見識過金禾的手段,料想她有些機緣在身上,所以對她有更多的信任和好感,馬上同意讓她放手一試。

“金姑娘,你坐這裡。”

降霜仙君讓出了床|邊的位置。

“金禾!”

齊靜山瞪著金禾冷聲道:

“靠著運氣治病救人?你以為自已是誰?天下氣運全都罩在你身上不成?還要分給俊兒一點,簡直狂妄自大!”

金禾笑得坦蕩:“我是被你們扔在魔窟裡,心驚膽戰三個月,靠自已爬上來的人。你說我運氣怎麼樣!?”

金禾做人的原則是有委屈就說,反正長著嘴,幹嘛當啞巴。

金禾提及這段經歷,屋內眾人果然露出好奇的神色。

姜羽白急得眼圈都紅了,趕緊把話題轉移到俊兒身上:“金姐姐,這救命的事不是兒戲。怎麼也該讓有能力的人去做才對呀。”

“罷了罷了,金姐姐還是怨我。”

姜羽白神色決絕,眼淚啪嗒啪地掉:

“我給姐姐賠不是,是我修為低下,來不及通知宗門就昏迷不醒,害得姐姐苦苦掙扎。”

“但我是靈玉聖體,俊兒的火毒,只有我的血液能壓制。姐姐讓我先救人,之後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姜羽白摸出匕首,猛地就要往自已白皙的手腕上劃拉。

她以退為進,今日不管怎樣,哪怕俊兒喝她一滴血,也是仙君欠了她的人情。

反正不能把救治俊兒的機會讓給金禾。

嗖!

金禾身影一閃,手掌一抬,一扇。

當!

匕首被打落在地,滑到櫃子底下。

如此關鍵的一刀,就這樣被金禾給破壞了,姜羽白他們怒不可遏。

齊靜山怒斥:“金禾,打擾羽白治療俊兒,你混賬!”

金禾冷著臉強勢道:

“俊兒我來醫治,伴晴草我去討要,你們準備好斷臂就行,咱們之間沒有什麼好商量的,懂嗎?”

“哎呀,不好啦,俊兒吐血啦!醫仙呢?醫仙還沒來嗎?”

就在這時,房間內亂成一團,仙君和族老抓住俊兒就是一頓靈氣輸送。

這時又有人叫喊:“快讓讓,醫仙來了!”

白髮童子領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進門,他目光如炬,華貴的外袍隱隱有靈氣環繞。

醫仙,司徒文和。

他是逢春宗宗主,化神期強者,是中洲大陸最負盛名的醫修,真正能跟閻王爺掰手腕的人。

他數百歲的生涯裡,無數次妙手回春。不是要命的病不出手,不是怪病不出手。

因為醫術卓絕,人品優越。還活著呢,就有凡人給他蓋了廟,香火很旺。

俊兒吐血又喘得厲害,司徒醫仙眨眼間飄到床前。

醫仙揮手將一條繡著花卉的綢緞打出,緊緊纏在俊兒身上。

此法寶需要木系秘法驅動。

醫仙單手掐印,溫和厚重的靈氣撲面而出,不到半炷香時間,綢緞上花卉逐一綻放。

然而俊兒並未見好轉,醫仙掏出一泛著光華的寶瓶,將其中靈液倒入他口中。

才只是開啟瓶蓋,清香氣味滿屋亂竄,光是聞到,金禾便覺得靈氣充盈起來。

這一滴靈液,恐怕是萬人爭奪的靈藥了。

醫仙靈氣化為銀針,嗖嗖封住俊兒周身穴位。

繁花十三針!

醫仙決不放棄。

法寶,靈藥和針灸三管齊下,再重的病也該起死回生了。

然而,俊兒的臉色反而更加蒼白灰敗。

“再來!”

司徒醫仙又是十三針紮下去。

俊兒痛苦地抽搐了一陣,綢緞上的花卉敗落的時候,男孩停止了呼吸。

“俊兒!”

降霜仙君痛苦地喊出聲音,心中是無盡悔恨,若是那天沒有帶著俊兒去拍賣行,也就不會被邪修埋伏了。

仙君在悲痛中充斥著無限恨意,眼淚如同泉湧。

到底是誰,把他的行蹤透露給邪修?最終害得俊兒喪命。

醫仙收回緞帶法寶和寶瓶。

“請仙君節哀。”

司徒醫仙哀嘆兩聲,連他都束手無策,就是真的沒救了。

無極道人三人失望至極,失去了巴結仙君的機會,難過得捶胸頓足。

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有多心疼俊兒。

金禾望著寒氏族老,有人面色悲切,有人神色竊喜。

聽說降霜仙君是寒氏的旁系老祖,就是表老祖。

一表三千里,利益和算計也就多了起來。

金禾看見俊兒的靈魂從身體裡坐起來。

像是一塊翹起的地磚。

她安靜地走過去,一個逼鬥抽在俊兒臉上:

“我來給俊兒一點幸運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