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幾乎凝固,房間內只剩下眾人的呼吸聲。

仙君呆了一下,向金禾問道:“你鏟屎做什麼?”

金禾有點尷尬,她一個有系統的天之驕女,要用糞便兌換抽卡機會,實在是獨一份。

賊眉鼠眼地隨便扯了個理由:“我,我在倒騰糞便,就是……中間商賺點差價。”

仙君的眉毛緊緊擰著,冥思苦想,過了一會,他為金禾辯解道:“靈獸糞便有一定藥效,這買賣倒是值得做。”

只是這話他自已都不信。

“是啊,是啊。”

其他族老也跟著一起附和。

仙君大手一揮:“區區小事,自然有人把東西送到醉仙閣。”

這邊,金禾與降霜仙君聊得開心,那邊的姜羽白嫉妒得心肝亂顫。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戰鬥中冰封千里,不留敵人活口的降霜仙君,也有如此溫和的一面。

原以為縹緲仙宮已經足夠體面,但是與寒氏比起來才發現那種體面顯得太過小家子氣,像寒氏這般氣勢磅礴才算是真正的仙門。

她被仙宮的浮華眯了眼睛,又被同門捧得飄飄然,進了仙君洞府,原本高傲的腦袋都快抬不起來。

姜羽白想到她見不得光的身世,若是不想被金禾發現後誅殺,果然只有搭上降霜仙君這種大人物才能得救,她強行嚥下嫉妒,邁著小碎步,飄出來:

“俊兒活了,我真為他感到開心。只是金姐姐的手法太過激烈,仙君且收下我的血,給俊兒彌補一下暗傷吧。”

姜羽白話裡有話,暗示眾人,金禾太過暴力,打傷了俊兒。

降霜仙君沒發話,倒是司徒醫仙很感興趣,上下打量了姜羽白兩眼,正色道:

“這位姑娘是?”

姜羽白有些激動,整個人如同嬌軟的雲彩一般,飄出來:“見過醫仙。晚輩姜羽白,乃縹緲仙宮弟子。晚輩不才,碰巧是先天靈玉聖體。”

“晚輩無知無識,是師尊他老人家說,晚輩的血液蘊含靈氣,且有清熱解毒之效。”

醫仙聽後,精神一振,轉頭看向姜羽白:

“靈玉聖體極端稀有,俊兒若能得你一滴血,對身體大有益處。”

“不知可否讓老夫取血來驗?”

降霜仙君聽後,終於捨得把視線分給姜羽白一點。

姜羽白興奮得指尖都在顫抖,司徒醫仙雖然沒有降霜仙君那般富有,但他醫術卓絕,中州大陸所有醫修以他為尊。

若能得醫仙青睞,也能保證她的修行之路暢通無阻。

醫仙請姜羽白坐下,態度十分和藹。他靈氣化針,刺破姜羽白指尖,一滴鮮血飛入醫仙手中。

醫仙仔細檢視,神情激動。

姜羽白高興得臉都紅了,斜著眼睛瞥了傻站著的金禾,眼中流露出得意。醫仙是有眼力的,她的血液對醫仙來說是絕世靈藥。對仙君而言,亦是救治俊兒的良方。

到時候醫仙和仙君都看好她,她的機緣不就來了?

反觀金禾,一個逐出宗門的垃圾,被廢掉修為的廢物,就算瞎貓碰見死耗子,救了俊兒,又能囂張到幾時呢?

姜羽白心中暢快無比。

接著,她甜膩膩對金禾開口:“我修行速度太快了,師尊總說我是囫圇吞棗的把別人練不明白的招式輕鬆學走了。”

“總被師尊罵,真的好煩啊,我真不希望自已是靈玉聖體。姐姐你凡人出身,刻苦修行十年,到達築基期,我真的很佩服。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和姐姐一個進度呢,大家一起修行,多有趣啊。”

姜羽白又討好地看向司徒醫仙:“前輩,姐姐若能喝我的鮮血,也能大補靈氣,對吧?”

“只是我的血,要優先給有用的人。姐姐不會生氣吧?”

“前輩……前輩?”

然而司徒醫仙卻是沒有接話,他看上去十分疲憊,神色懨懨。

姜羽白不由道:“前輩?”

她剛叫了前輩,眼睛就往司徒醫仙那個方向看去,便見醫仙嫌棄地將手上血滴擦乾淨。

醫仙沉聲道:“姜道友,你確實是靈玉聖體,這不假。但你血液裡的靈氣並不精純,還需多加修行才是啊。”

“資質不錯,但也不過爾爾。”

“治療暗傷什麼的,還不夠格。”

降霜仙君聽後,顯得興趣缺缺,再也不願分給她一絲關注。

姜羽白大受震驚,緊接著,她感到萬般屈辱。

金禾走到姜羽白身邊,坦然一笑:

“靈玉聖體你又能如何?不知提升實力,你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就算把整個中洲大陸的強者擺在你面前,沒有真本事,你也得不到青睞,更抓不住機緣。”

“我早就跟你說過,勤快點,多修行,少沾沾自喜。你倒好,仗著自已有個好體質,反倒處處給我挖坑穿小鞋,顯擺你那點優越感。”

“沒事多去讀讀那些強者的生平履歷,看看有沒有一個是耍心眼飛昇的。但凡你肯學學我刻苦拼搏的精神,你也進步了。”

金禾罵得口渴,端起不知是誰的茶杯,將茶一口喝乾,繼續訓斥:

“我告訴你,你再不提升實力,靈玉聖體就會害死你,有的是邪修想抓你炒菜,煲湯!”

姜羽白被她訓斥得面紅耳赤,周圍那麼多人目光灼灼地看著,只恨不得將金禾那張至陰至邪的嘴巴打爛。至於話語裡對自已有用的東西,卻是全然聽不見,只當是金禾嫉妒她。

降霜仙君,寒氏長老,還有司徒醫仙大為震驚。

金禾訓人好厲害啊,他們這些人在旁邊聽著,都快不敢抬頭了。

別人是靈玉聖體,金禾一定是先天罵人聖體。

眾人閱歷很深,知道金禾的話難聽,但是句句在理。若姜羽白能聽進去一星半點,也是能終生受益的。

眾人這才發現姜羽白矯揉造作,人也諂媚。

論品性,真是天壤之別。無極道人將金禾這種道心端正的弟子逐出師門,怕不是眼瞎心瞎。

齊靜山最先受不了,罵了姜羽白,和罵他有什麼區別嗎?他忍不住抬起手指,指著金禾的鼻子就要開罵。

金禾眼疾眼快,一巴掌呼在他手指頭上,把齊靜山疼得直跳腳。

“指你爹呢,我運氣好,不聽鬼叫!”

“你……你!”

齊靜山疼得都快說不話來了,只能語無倫次地叫罵。

穆寧見情敵捱揍,終於咧開了嘴,笑得像個大傻小子。

不過剛一側過頭,他的臉又黑了。

降霜仙君離金禾也太近了吧,他沒有骨頭嗎?都快貼金禾身上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是道侶呢。

穆寧自已愛慕金禾,所以對這種情緒極為敏感。降霜仙君那雙看向金禾的眼睛裡,有許多柔情。

這讓他急得炸毛。

降霜仙君的眼裡滲出溫柔笑意,柔聲道:“今日你和穆道友就在我這住下,歇息夠了,明日再走。”

“後山有一眼溫泉水,有解乏恢復靈氣的功效,我們三人……”

“多謝仙君美意。”

穆寧實在繃不住了,鐵青著臉拉住金禾手腕:

“我們答應了師尊,今日一定趕回宗門。”

仙君瞭然一笑,知道是這少年吃醋了。

仙君也不強留,只道:“坐我的雪鳶回去吧,不出一個時辰就能到醉仙閣。”

“不了,我的耗子車也是法寶,不比雪鳶慢。”

穆寧趕緊拒絕,拉著金禾就往外走。

那邊,無極道人怒瞪了姜羽白一眼,心道,都是她平日不思進取,不好好修煉功法。被醫仙挖苦了吧,老臉都被她丟光了。

仙宮三人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仙君洞府,金禾正在上車。

乾巴老頭從嗓子眼裡擠出陰惻惻的一句話:“你可別忘了去厄運陵園討要伴晴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