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全黑的時候,醉仙閣眾人到達縹緲仙宮。

金禾以前是仙宮大師姐,現在成了醉仙閣小師妹,時過境遷,還越活越年輕了。

雖說兩個宗門的風格非常不同,宗主關係也不好,但今天畢竟是無極道人的生辰,禮物還是要送的。

酒癲老仙喝得爛醉如泥,被熊師姐扛著走。大師兄又不在,所以由白師兄端著禮物打頭陣。

穆寧似是感知到金禾的心思,寬慰道:

“咱們宗門最窮了,送的都是破爛貨,你就放心吧。”

說起禮物,她輕輕轉著手上的儲物戒。

戒指裡可不是空的,那裡邊還裝著一個小盒子呢,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既然是降霜仙君給的,估計是難得的寶貝。

按理說這麼貴重的儲物戒,金禾不該拿,但她天生不是扭捏的人。再說了,難道俊兒一條命,不值這些東西嗎?

想到俊兒,金禾還是有些擔憂。她法力低微,身上的靈氣只夠把他救活,但卻不足以讓他康復。

看來還得找個時間去看看他。

夜色遮住穆寧通紅的臉,他向金禾緩緩伸出手:“一會兒見到沒禮貌的人也別怕,我會護著你的。”

穆寧才剛發出牽手申請。

啪!

熊師姐從旁邊竄出來,拉開架勢,狠狠給了穆寧一肘,正中他的鼻樑。

穆寧慘叫一聲,頓時流了鼻血,腦瓜子也嗡嗡直響,視力都下降了。

這一下,給他打迷糊了。

穆寧咬牙切齒,崩潰怒吼:“熊師姐,你幹嘛!?”

熊師姐表情嚴肅擋在金禾身前:“小師弟,你要守男德,你的手都快碰到金師妹了!”

“我……我……”,穆寧面色扭曲,卻說不出話來。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強壯的熊師姐繃著臉,用甜美的嗓音訓斥道:“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小師弟注意男女大防。你總要考慮下小師妹的清譽吧?”

她揚起蒲扇般的巴掌:“師弟若是再這般孟浪,師姐我就要管教你一下了!”

穆寧攥緊了拳頭,但是看著熊師姐炸裂的肌肉,知道自已打不過,只能強行嚥下這口氣。

好好的機會,讓熊師姐給禍害了!

穆寧氣得牙癢癢,捂著鼻子自已一個人走到最前邊去了。

很快,眾人隨著仙宮弟子的引導來到正殿,發現宗門核心弟子都在,甚至還有不少其他宗門修士,男女老少都有,都是來參加生日宴的修士。

大約六七十人,食物擺了長長兩排,氣氛很足。

齊靜山和姜羽白也在。

不過今日的壽星無極道人還沒出現。

“醉仙閣的同門來了?快請進。”

齊靜山作為首席大弟子,快步迎出來寒暄:

“酒癲前輩,白師兄,熊師姐,穆師弟。”

他一一打招呼,看見金禾的時候愣了一下,並未理睬。

“我師尊和酒癲前輩曾是師兄弟,二人關係最好,他就盼著見前輩呢。”

“師尊這些日子修為更加精進,已到元嬰中期了。師尊還唸叨著要把這個好訊息告訴前輩。”

修士面前提修為,不亞於在學生面前談成績,員工面前論業績。

齊靜山好一場酣暢淋漓的炫耀。

見到醉仙閣眾人出現,姜羽白他們也帶著笑過來行禮,說著好聽的恭維話。

只不過他們看向金禾的眼神就不那麼友善了。

金禾早有心理準備。

姜羽白一如既往跳出來表演。她看看俊美的白師兄,又瞧瞧帥氣的穆寧,眼波流轉,兩頰緋紅。

這雙美麗的眼睛在看向金禾的時候,卻充滿了幸災樂禍。

“大師姐,不,金姐姐。你怎麼和醉仙閣的前輩們在一起?”

“你走了之後,師尊被你氣得不輕,還病倒了呢。”

姜羽白開了頭,她的狗腿子們聞著味就找過來了。

楊凌雲第一個叫囂:“小師妹你理她幹嘛?她差點把你害死,又私藏宗門重寶,被逐出師門是她應得的報應。”

被金禾暴揍一頓的李彩萍也忙跟著一起譏諷:

“金禾你不要臉!你是不是被逐出宗門後發現日子不好過,所以想走醉仙閣的門路,想讓酒癲前輩幫著說好話,然後重回縹緲仙宮?”

“李師姐,你跟她一般見識幹嘛?她哪有本事認識酒癲前輩?怕不是狗一樣跟在人家後邊混進來的。”

楊凌雲和李彩萍一唱一和,不少來參加宴會的賓客也好奇地湊過來指指點點。

“我記得這女子,姓金,好像是仙宮大師姐。怎麼,她被逐出師門了?”

“無極道人性子最是平和淡然,他居然也會驅逐弟子?”

“定是她做了什麼畜生事,被驅逐的哪有好人?”

楊凌雲愛慕姜羽白到了痴迷的地步,想起小師妹屢次因為金禾的刁難而落淚,此刻更是忍耐不了。

他高聲叫喊:“看門的弟子怎麼回事?什麼髒東西都放進來?”

楊凌雲走到金禾面前,幾乎吼了出來:

“金禾,這裡可不是你一個廢人該來的。”

“你就算跪著求也沒用,我們是不會讓你見到師尊的。”

說話間,他伸手去推金禾。

啪!

然而他的手還沒碰到金禾,金禾向前一步,掄圓了巴掌,結結實實給了楊凌雲一個逼鬥。

鮮紅的鼻血流了出來。

金禾心裡憋著火氣,沒有停下,再度抬手,又給了他一個逼鬥。

楊凌雲被打得東倒西歪,撞在桌邊,哇地一聲哭了。他是煉氣期,金禾用了要你狗命掌,打他比打年糕都輕鬆。

現場亂成一團,仙宮弟子見同門捱揍,紛紛拔劍,其他宗門修士犯了難,不知要不要加入戰局。

金禾出手,穆寧,白師兄和熊師姐也拉開架勢,把金禾護在身後。

金禾當了許多年大師姐,一直以來都是她護著師弟師妹。

今日醉仙閣同門讓她心生溫暖。

“金禾是我醉仙閣弟子,你們一個個出言不遜,揶揄挖苦。這就是縹緲仙宮的待客之道?”

穆寧金丹期的氣場強大,嚇得一眾仙宮弟子不敢動彈,同時也震驚於他說的話。

“金禾進了醉仙閣?開什麼玩笑?”

“醉仙閣再怎麼差也好歹是個宗門,金禾都是廢人了,怎麼可能進去修行的?”

“酒癲老仙收條狗,也不會收她為徒。”

“真會往自已臉上貼金,估計就是個雜役。”

感受到穆寧的氣勢,齊靜山微微一愣,多少有些猶豫,最終還是站出來打圓場:

“穆師弟不要和凌雲一般見識,他年紀小,又是闊少爺,被家裡慣壞了。”

穆寧冷笑一聲,看著眼前儀表堂堂的齊靜山,眼神裡全是不屑。

他憤怒地掃視齊靜山,想到就是這人傷害了金禾,語氣裡也帶上了煞氣:

“剛才那傻子出言不遜的時候也沒見你出來勸解,現在他捱揍了,你跳出來了?”

“齊靜山,你要是真心平息這場鬧劇,就該讓那傻子給金禾道歉。而不是拿他闊少爺的身份壓我。修士是靠實力說話的,而不是靠出身。”

穆寧說完這話,現場有幾個散修點點頭,認為他說得有理。

穆寧心想,比出身他也不怕,若他把身世說出來,現場這些人恐怕都得抹脖子給他謝罪。

齊靜山捱了一通數落,也不急不惱,溫柔地看向金禾:“金師妹寬厚,不會跟凌雲一般見識。”

金禾不說話,穆寧以為對齊靜山還有感情,心中一陣著急,連忙握住她的手,嘴巴貼近她的臉,一字一句在她耳邊道:

“你是我穆寧的女……的師妹,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你不想原諒就不原諒,我給你撐腰,明白嗎?去給我找回場子!”

金禾興奮得肩膀發抖,略略低下頭遮住自已過分閃亮的眼睛。

再一抬頭,神色坦然地直視齊靜山:

“既然知道楊凌雲被家裡慣壞了,還不趕緊教他規矩?”

“不然他下次惹了大人物,弄不好會丟掉性命。”

齊靜山略略張大了嘴巴,沒想到金禾會死咬著不放。

她還真是變了。

……

姜羽白見眾人互不相讓,醉仙閣似乎還佔了上風,不由得氣鼓鼓地走出來:

“金姐姐非要如此咄咄逼人嗎?你不原諒楊師兄,我替他給你道歉好了。”

金禾看著姜羽白溼漉漉的小鹿眼睛,點點頭:

“行,那你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