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條門規

天色泛白，一道日輝穿刺而來，正準備照進墜仙山時，卻被山腰上的濃霧打散，朦朧成一團淡淡的光靄。

林淵開啟門，喊道：“小傢伙，起床練功。”

沒成想，陸羽早已盤坐在床沿上。見林淵推門而入，他抬眼應道：“好的，林……老先生。”看著面前比自已父親還年輕的面孔，陸羽怎麼看也看不出年近花甲的樣子。陸羽突然間發覺自已又想起了父親，於是趕忙打住了思緒，跳下床去。

“起得挺早。”林淵上下打量著陸羽，後者現在已經換了套衣服，那股血腥味一掃而空，林淵忽然間發覺陸羽的五官還是十分清秀。

當兒子養也不錯，林淵想，而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搖了搖頭，長嘆一聲。

陸羽倒是沒在意林淵的目光，平靜地走到林淵身邊，旋即開口回道：“習慣了，平時都要早起去集市……”陸羽頓了頓，似乎不願再提起往事。

林淵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揮了揮手，道：“跟我走。”

陸羽無言，只是默默地跟在林淵身後。天還矇矇亮，陸羽抬頭望去，清晰地看到了一簇晨曦。陸羽感到有些驚訝，畢竟墜仙山在外界看來可是煙霧繚繞，但他現在在八方宗裡卻看不到一絲霧靄。

八方宗不大，陸羽隨林淵走了片刻，來到了一處空曠的演武場。這裡沒有人，但設施倒是挺齊全，幾十個木樁錯然排列著。陸羽環顧四周，倒也沒發現什麼不尋常的東西。

林淵站定，陸羽也停下了腳步木木地望著林淵。

林淵這時轉過身來，對上陸羽的目光，緩緩開口道：“從今往後，你隨我在此習劍，每日辰時前到即可。”

陸羽微微一怔，林淵先生這是……收自已為徒了？那他現在是不是應該三拜九叩行禮？想到這，陸羽便跪下身來，口中喊道：“師父……”

不料還沒完全拜下去，林淵便一把抓住他並拉了起來，道：“不必行禮，八方宗中無師徒之分，皆以平輩相稱。”

陸羽愣住了，八方宗中竟還有如此門規。那照此來說，他應該稱林淵為……師兄？

陸羽看了看林淵，雖然後者看著也不算蒼老，但一想到他比自已大了五十幾歲，心中始終有些彆扭。

林淵自然也看出了陸羽的為難，開口道：“你就叫我林老先生，或者林老也罷。”

“好的，林老……先生。”陸羽想了想，也只有這個稱呼最合適了。

“咳咳，”林淵清了清嗓子，重新開口，“今日我先為你打好基礎，

“首先，八方宗的門規，過後我會讓趙月生謄一份給你。但有一條我必須向你強調……”

林淵神情肅然起來，於是陸羽也正了正神色，洗耳恭聽。

“門規第一條：‘既入八方宗，終生不得離開墜仙山’，”林淵又頓了頓，補充道，“‘除宗主特許外’。”

陸羽聽到前半句，頓感有些失望的，畢竟是還是個小孩子，對大千世界有些與生俱來的好奇，若這種天性被壓制，絕對是毀滅性的打擊。聽到後半句，陸羽本來黯淡下去的目光頓時又明亮了起來。既然林老刻意強調了這一點，是不是說明自已也可以獲得這個機會。

想到這，陸羽有些按耐不住地問：“林老先生，我何時才能被特許出山。”

林淵淡然望向興奮的陸羽，毫不留情地潑下一盆冷水：“你離開宗門的請求，我會一律回絕。”

陸羽苦笑兩聲，剛剛堆起的笑臉瞬間就垮了。這不就是明擺著不讓自已走了嘛。不過就在這時，林淵又徐徐開口：“不過若是有朝一日我讓你離開，你走得越快越好。”

陸羽算是發現了，林老先生說話慢悠悠的，還經常停頓，那看來他方才那後半句的停頓，也不是在刻意強調了。但林淵先生現在說的這番話倒是讓他有些聽不懂了。

林老先生的意思是如果自已沒什麼稟賦就把自已逐出宗門？陸羽姑且這樣理解。

“門規的事吾話已盡，”林淵負著手，繼續說道，“現在和你講講一些常識。”

“小傢伙，你對這個世界瞭解多少？”林淵丟擲了今天的第一個問題。

陸羽對這個世界所識甚少，但還是沉吟片刻，組織了會語言，將自已所知的一切娓娓道來：“五百年前仙魔之戰，一對仙侶自損仙壽，一劍斬滅了魔神。從此仙魔兩氣飄落世間，融合交匯，最終形成了芒。”

林淵聽罷，微微頷首：“談不上淵博，但也不算淺薄。”

林淵又清了清嗓子，緩緩道來：“自芒形成後，凡人可以化芒為已用。於是一種以芒為核心的修煉體系就此形成。其主要分為五大階段：悟、破、道、聖、仙。

悟，是能與芒共鳴，將其化為已用。破，是能將芒入體，打破凡胎限制。道，是領悟天道，參透萬物之氣流轉。到了聖，就成為了一個行走的芒氣核心，其芒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至於仙，那是隻有仙界天子才能達到的境界了。”

“就沒有凡人達到這一境界嗎？”陸羽疑惑地問。

“沒有，”林淵望向陸羽，神色有些悲哀，“凡人不得登仙，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這話是否真實，現在的陸羽自然是不知道，只好將信將疑地點點頭。

半晌，林淵的神色又恢復如初，繼續為陸羽講解道：“除了正常的芒修外，還有兩種修法，那便是八方宗的仙修，和魔宗的魔修。”

“魔宗？”陸羽有些詫異，畢竟他從沒有聽說過這個聽起來就很可疑宗門。

“嗯，”林淵淡定地解釋道，“魔宗相傳由魔神建立，位於魔氣最盛的一處隱秘之地，魔神隕落後，便由他的麾下部將掌管，以血怨為引，修以魔道。”

林淵頓了頓，又引回正題：“與魔宗相剋的便是我們八方宗，隱於墜仙山中，以山中仙氣為源，修以仙道。

芒修的境界階段也大致符合仙修，但不同的是，仙修靠的是仙氣，若離了仙氣，則最多隻有悟境。”

陸羽點點頭，這麼說，八方宗在墜仙山中無人能敵，但出了山，仙氣變得稀薄，那時可就不一定了。所以這也就是八方宗不允許弟子出山的原因吧，陸羽暗自認為。

林淵盯著沉思的陸羽，說道：“今日的理論課到此為止，往後的趙月生教你。”

林淵又頓了頓，目光凌然，繼續說：“接下來，我將正式教你八方宗之劍道——八方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