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俞朝桉有些怔愣地望著車內其樂融融的一家人,嘴裡低聲呢喃著[爸,媽。]

貨車刺耳的鳴笛聲拉回了俞朝桉的思緒,他發了瘋地衝到車窗前,拼了命地拍打著車窗,他聲嘶力竭地吶喊[走,快走啊!]

刺耳的鳴笛靠近,但車內的人卻無動於衷。

俞朝桉的內心快要崩潰了,又一次要親眼目睹親人的離逝,拍打著車窗的手驀然無力的垂下,他蹲下身依靠在車身旁,閉上眼,聽著刺耳的鳴笛漸漸淹沒了車內的歡聲笑語。

呯!——————

夢裡的感受太過真實,醒來的俞朝桉感受到臉上的淚水,起身去洗漱。

鏡中的俞朝桉與十五年前的小男孩重疊,沒有稚嫩青澀的少年氣,瞳仁不再清澈明亮,掩飾眼中的疲憊,俞朝桉就出門了

俞朝桉遠遠就看見了夏衍笙,夏衍笙是他的學長,一直以來都很照顧他。

俞朝桉和夏衍笙一同進了法庭。(今天是案子判決書的宣判)

俞朝桉站立在原告席上,注視著犯人席上狼狽的中年女人,眼中的恨意不加掩飾。身旁的夏衍笙將俞朝桉的反應看在眼裡,垂在身側的手輕柔的將俞朝桉的手握住。

俞朝桉一怔,然後壓下心中的悸動,強迫自已去聽齊顏的判決書——無期徒刑。

俞朝安os[憑什麼?憑什麼她不用死?]

夏衍笙感受到身旁人的憤怒,用大拇指輕輕摩挲著俞朝桉的手背,酥酥麻麻的麻麻從手背襲捲全身,俞朝桉不自在的紅了臉。

夏衍笙俯下身在他耳邊低語[彆著急,先聽完梁縉的,我在跟你解釋。]

從法庭出來,俞朝桉冷靜了不少。

李鳴華[哎!衍笙。]

循聲望去,夏衍笙朝著他揮了揮手[華哥!]

俞朝桉也禮貌的道了聲[李警官。]

李鳴華視線下移,看著他倆相握著的手,調侃道[你小子可以呀!還挺快的嘛!]

俞朝桉這才發現兩人的手還牽著呢,他有些不好意思,想抽回手。可夏衍笙感受到手裡的掙扎,反手握的更緊。俞朝桉見掙扎無果,也就乾脆放棄,只是他的臉燒的厲害。

夏衍笙[行了,說正事吧。]

李鳴華收起了笑臉,嚴肅道[那兩人跟串供了一樣,齊顏將一部分責任推在了梁縉身上,梁縉他也認了。咬死不鬆口,所以齊顏只判了無期徒刑,那梁縉到頂也就只能是死刑了。行了,訊息帶到了,我就先走了。]

夏衍笙正準備安慰,俞朝桉搶先開口[學長,我累了,我就先回去了。]

俞朝桉順勢抽出了自已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夏衍笙看著俞朝桉落寞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陣酸澀。

天黑黑的,空氣悶悶的,好像要下雨了。俞朝桉有好多話堵在心口,脹的厲害。

他想回家,但他早就沒有家了,於是他打車去了墓地。

順便在墓園旁的便利店買了瓶酒,去了父母的墓地。

俞朝桉的母親叫齊景姝,父親叫俞志雲。

在七歲之前,他一直生活在一個幸福的家裡,母親溫柔,父親幽默。但就在他七歲那年,一場車禍打碎了這一切。

家裡的遺產被他名義上的小姨齊顏奪走,把他扔在了福利院自生自滅。

長大一點後得知,父母的死不是意外。從那時起,他就開始調查父母出車禍的真相。

一開始有些困難,畢竟她年齡還小能查到的事情有限。但隨著他長大,調查地越來越順利。

俞朝桉盤腿坐在父母的墓碑前,喝起酒來。辛辣的酒水順著喉嚨,嗆入肺部。

難受的他眼中泛起了淚花。他本來有很多話想說,但怎麼都說不出口。

雨水落下,打溼了俞朝桉的額頭,順著流了下來和淚水混雜在一起。

夏衍笙趕到時,看到的就是俞朝桉坐在雨裡,低垂著頭,看不清臉上的神情,也分辨不出他臉上的是淚水還是雨水。

夏衍笙撐著傘來到他的身邊,俞朝桉以為雨停了,抬頭看去,正好撞上夏衍笙深情水潤的眼眸。

俞朝桉也許是醉了,身子一斜依靠在夏衍笙的腳邊,一言不發。

夏衍笙看不下去了,再待下去,他會感冒的。他蹲下身,將人一把抱起,送回了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