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城。

夜裡五更,安靜的街道上空無一人。一個身著墨藍衣衫的壯碩男子鎖好店門,正邁著沉重的步伐往家趕。

臉上的表情兇惡可怕,咬牙切齒的抱怨,“累壞他了,這賬單就不是人看的。”

抬頭看天色,滿心愁苦,這已經是無數個數不清的日夜在忙碌了。

覃大公子快些回來吧,他老羅要撐不住啦!!!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聽著打更的聲音傳來,邊敲打痠痛的手邊快步回家。

看守門房的小廝看見自家老爺已經見怪不怪了,連忙開啟門迎接道,“老爺,您回來了。”

“嗯。”羅鎮擺了擺手,無力的哼唧了聲,直奔房間。

一進門內屏退小翠,褪下外衣簡單清洗一番。才躡手躡腳的摸黑爬上床,粗糙的手小心的捻起被角蓋在肚子上。圈抱著娘子閉眼呼呼大睡,不一會兒傳來震耳的鼾聲。

被突然的鼾聲吵醒的鄭玉,睡眼惺忪的瞧著自家這數十日夜夜忙碌晚歸的相公。

瞧著臉身形都消瘦了不少,心疼的給他掖了掖被子。

無聲的嘆了口氣,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

另一邊。

昏暗的房間內,一雙分明的手掀開蓋在身上的薄被,精碩的身影緩緩起身下床。透過窗紗射進一縷月色,顯得清冷高貴。

踱步到桌前,摸索著拿起火摺子將油燈點亮。

隨之,一抹金燦的光照亮黑暗的房間,映到峻拔清冷的臉上有了一絲溫暖... ...

穿著單衣盯著眼前的燭火坐了許久,快到時間了才洗漱出門。

“砰砰砰...”抬起手背輕敲房門幾下,聲音在走廊裡迴盪,這個時辰正是是睡得香甜。

敲擊發出的聲響沉悶枯燥,聽著讓人心燥不安。

“是誰啊... ...”

大清早的不知是誰在外面敲門,擾人清夢,混混沌沌的在夢中聽到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卻想不起來在哪聽到,帶著嘶啞綿軟的聲音回道。

不一會兒又睡過去了...

腦裡突然閃過覃韞那張英俊清冷的臉,猛然想起自已還在空間裡,好像昨日是他叫覃韞一起看日出的!!!

頭疼,用力按揉幾下腦子。要發昏了,雞鳴都沒那麼早的。

被房間裡的燈照的她快要睜不開眼一把將薄被蓋頭上。伸出手去枕頭底下尋找手機。

費力的眯著一隻眼睛看了一眼時間,四點啊。

看日出這麼早起床的嘛?

怎麼辦,她有點後悔了。

睡覺不香嘛。閒的她,就是很閒!!!

心裡很急的想起來快點,腦子指示不動身子,慢悠悠的爬起來。

聽到空間外又傳來一陣小聲的敲門聲呼喚她,這要不是她睡眠沒那麼死,她都欣賞不到今天的日出了。

真不知是喜,還是悲。

疲憊的拖著身子起身穿衣洗漱,早知道就不熬夜了。

飛快的抹了把臉就出去空間將被子胡亂扯一通,直到凌亂了才直奔門口而去。

門外的覃韞見連敲幾次還是沒有聽到婉兒的回應。

起那麼早也是難為她了。但,看不到今日的日出她該會難過的。

謝婉動作輕聲靠近房門,露出一個門縫探頭看去,看到是覃韞才將門開啟。

見門開啟那刻覃韞眼裡露出笑意,輕聲道早。

謝婉聲音細微打著招呼,“覃韞早。”鎖上房門,兩人腳步輕聲下樓。

此時,店小二已經開始上班清掃地面,看到他們打了聲招呼繼續忙去了。

掌櫃的也在櫃檯撐著腦袋打瞌睡。

還有那麼多早起的人。

不由得在心裡感慨,她是幸運的... ...

一走出客棧,她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些,走路都輕快了。

經過一夜輪空的空氣就是不一樣,微涼溼潤。一點也不悶熱,相反很適合睡覺。

夾帶著青草的香氣,狠狠吸了幾口,眼神都清明瞭不少。

清晨的街道上灰濛濛的,一眼望過去空蕩蕩的,只有青磚綠瓦的房屋。許多門頭上掛著的紅燈籠內燭心經過一夜已經忽明忽暗了,大地也一片寧靜,看的謝婉心中有些害怕。

腳步往覃韞靠近了些。

他察覺到謝婉向他靠近,面露害怕之色,也不如往日那般有活力。

修長的手指挪動貼近她的手,將她的手包裹進掌心內。

這樣她就有安全感了吧。

兩人一路牽著手,走在道路上。時不時偷窺對方一眼,大概走了有快一炷香的時間才到。

日月亭。

亭子看著很小能容納五六人左右,卻是嘯陽鎮極有名氣的景點之一。說人說是經日月風霜不變上百年來毫無破損依舊堅挺如松,在底下向上遠遠看去似兩個有情人倚靠在一起而得名。

傳言男女有情來日月亭遊玩,回去都能稱心如意。

她聽得有些好笑,緣分怎麼樣她也不知道。

把握在自已手裡才是真。

拉著他的手,坐在亭子內,看著遠方的山迷霧逐漸消散天邊漸漸發白,五彩的祥雲冒出天際,俯瞰整個嘯陽鎮已經有人家起來生火做飯。

清風微涼,置身於天地間才覺渺小又神奇。

感慨世間的偉大,她又能做到嗎?

偏頭看向一旁站如松坐如鐘的覃韞,脫口而出一句話,“覃韞你會一直認得我嗎?”

如果她沒有和原主置換,她沒有來到這個世界。

他是不是會和原主在一起,她沒看結局也不想知道結局是什麼樣的故事。

覃韞聽到這話,心中充斥一種莫名的刺痛。聽著她話語中充滿了悲傷,緊緊牽住她的手不放開,一臉鄭重其事的對她道,“不會。”

“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我都認得婉兒。”

其餘人他都不要,也不想要。

他總感覺她好似會離開一般,無力感油然升起,眼眶泛紅語氣倔強道,“婉兒不要丟下覃韞。”

“信你。”擺脫掉心中的情緒,靠在他肩上一同望著日光升起。

直照的人心裡暖烘烘的。

待到天光大亮,下面街道上擺攤的攤販推車出來售賣包子粉面。才覺肚子餓了,咕嘟叫了兩聲。

餓了,該吃早飯了,晚些又得坐馬車了。

朝著覃韞提議道,“我們比賽吧,誰先走到下面誰就贏。”

“彩頭是什麼?”覃韞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麼,寵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