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一眼凝重,示意屋裡的下人都退下]“爺。”

聞聲,你放下手中的書卷,這才注意書房外還侯著一中年男子,仔細一看,發現是宮中的劉御醫。

趙璟軒“劉御醫,快快請進。”

來福“爺,後院的陸主子高燒不退,奴才自作主張去請了宮中劉御醫前來診病。”

趙璟軒“噢?風兒又病了?”

來福“奴才也是下午才知道,陸主子已經病了一天一夜了陸主子本想瞞著,是奴才下午遇到府中老醫才得知此事。”

趙璟軒[輕嘆了一聲]“這個風兒,什麼事都為旁人著想。”

劉鳴[御醫][恭敬的行了一禮]“見過太子殿下。”

趙璟軒[抬了抬手]“劉御醫,毋庸多禮,來福,給劉御醫看座,上茶。”

趙璟軒“劉御醫可瞧過了風兒?”

劉鳴“老朽真是為陸夫人而來。”

趙璟軒“噢?風兒可是有什麼不妥?難道不是尋常的風寒發熱?”

劉鳴“會殿下的話,陸夫人倒確實是風寒發熱,服上幾服藥,待熱度退下去便無礙了。”

趙璟軒“那是府內大夫的方子有什麼不妥?”

劉鳴“方子和藥渣都已查驗過,並無不妥。”

劉御醫顯然有話想說,卻愣是你問一句答一句,頗為費解。

趙璟軒“那御醫你這是?”

來福[湊到劉御醫身邊]“劉御醫,有什麼話到了咱們爺這,你但說無妨。”

劉鳴[看了看來福,又,猶豫的片刻看了看你]“那……老朽就直言了。”

趙璟軒[抬手]“御醫請講。”

劉鳴“老朽是為皇后娘娘辦事的,這點太子殿下你是知道的。若是換了其他府上,老朽也當不多這個嘴。但你是皇后娘娘之子,此事事關重大,老朽自然能隱而不報。”

劉鳴[頓了頓]“陸夫人此時的病確實尋常不過,但房中的薰香卻是不妥。”

趙璟軒“噢?這薰香有何不妥?”

劉鳴“回殿下的話,方才老朽入了陸夫人屋內為夫人診脈,故而嗅到了夫人房中所焚之薰香氣味。不瞞太子殿下,老朽做了一輩子御醫,見了不少深宮之中一些見不得人的下作手段。有些本是救人性命的藥材,有的卻成了殺人不見血的刀子。那薰香氣味中就多了一味不該有的藥材。”

趙璟軒[聞言心中一緊]“何藥材?”

劉鳴“麝香。”

劉鳴“這麝香又名寸香、元寸、當門子、臭子、香臍子。辛溫。入心、脾、肝經。可開竅,活血,散結,止痛。本無毒性,用於血瘀經閉、風寒溼痺等症,有開通走竄,可行血中瘀滯之效。然而這麝香卻是萬不可亂用的,體質陰虛體弱之女子若是經年累月的接觸嗅聞,可致不孕。”

劉鳴“另外,麝香活血通經,有催生下胎之效,更是暈者之大忌。麝香本身就具有一種特殊的香氣,本身也可製作香料。但因其特點,本國自開國起便禁止宮中所用之香料新增麝香。陸夫人房中焚香中麝香氣味隱於焚香氣味之中,若有似無,老朽本也不能確定,於是請來福管家取了一些來進行驗證。經過老朽的仔細甄別,確認那焚香中確實有加入麝香,然因其加入量少,又被其他香料香味所掩,故常人實難察覺。僅憑嗅聞分辨其中加入麝香,即使是老朽,最多也只有三成把握。”

最是無情帝王家,從小在爾虞我詐的深宮之中長大,深知那便是沒有硝煙的修羅戰場。有孕的嬪妃莫名滑胎,年幼的皇子意外夭折,比起真正的戰場更是取人性命於無形。只是你完全沒想到自已的太子府已然開始彼此算計,暗潮洶湧。

趙璟軒[揉了揉眉心]“來福,風兒可知曉此事?”

來福“回爺,陸主子尚不知此事,奴才是暗地裡取來的陸主子的焚香。”

趙璟軒“很好。”

趙璟軒[忽然想起]“劉御醫,你方才所言麝香乃是孕者大忌?風兒一年前曾經孕不足四月便失去腹中胎兒,可會與此相關?”

劉鳴[點了點頭]“陸夫人體弱多病,若是當時日日接觸麝香,致其流產可能較大,只是時間過去太久,已然無法查證。”

一年前陸扶風滑胎之事並未徹查,一來是她原本就體質偏寒,身體羸弱。只當她身體不好,福分未到,此事便也過去了。

如今想來,卻是細思極恐。更是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悲傷湧上心頭。

趙璟軒“多謝劉御醫今日直言相告。”

劉鳴[起身]“太子殿下客氣了,此乃是老朽本分。”

趙璟軒“至於母后那邊,今日之事劉御醫還是不用稟告了。此事本殿自會查清,不想勞母后跟著憂慮傷心。”

劉鳴“是老朽明白了。”

趙璟軒“有勞劉御醫今日跑怎麼一趟了本殿乏了,來福,代本殿送送劉御醫。”

待來福送走了劉御醫,偌大的書房再無旁人。

府上最為柔弱的陸扶風居然遭人算計,更有可能你們的孩子也是死於非命,一時間你心亂如麻,悲憤交織。

太子府內,有名分的女子如今不過二人,一為側妃戚詩涵,二為侍妾陸扶風。陸扶風遭人黑手,下手之人會是誰呢?

戚詩涵雖大小姐脾氣,驕橫跋扈了些,但卻不乏真性情。可陸扶風失去孩子無法受孕,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戚詩涵,你不相信戚詩涵會是如此陰險狡詐之人,心中卻又不斷將矛頭對準了這個與自已青梅竹馬一同長大之人。

無論此事是不是與戚詩涵有關,都不可能就這麼算了,你袖中的手攥緊了拳頭。

趙璟軒[靠在榻上,頗有些乏累,輕喚了一聲]“楚雲飛。”

楚雲飛“主子。”

一抹玄黑的身影輕輕的落在你的面前,幾乎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楚雲飛單膝跪地,目光清冷。他是你的貼身侍衛,也是下一任影衛統領。自大楚建國以來,皇帝便擁有著一支直轄且忠誠無比的影衛。影衛人數不過百人,卻個個身手不凡。

趙璟軒“方才劉御醫所言,你可聽到了?”

楚雲飛“聽到了。”

趙璟軒“此事交給你去查,不可驚動府上之人。”

楚雲飛“是。”

玄黑的身影再次消失不見,不多久,來福便是回來了。

來福“爺。”

趙璟軒“來福,今日之事,你怎麼看?”

來福“爺,這話來福不敢亂說。”

趙璟軒“你說,恕你無罪。”

來福“爺,那我說了,來福自幼進宮,後宮裡的那些個手手段,來福也是見過一些的。只不過這事出在咱太子府裡,就有一點蹊蹺了。”

趙璟軒“說下去。”

來福“按常理來說,陸主子出事,最大的受益者是……”[欲言又止]

趙璟軒[心中一緊]“是涵兒。”

來福“按常理來說的確是。但側妃出自將門,想來是最見不得一下不入流的下作手段。況且戚大將軍一生只娶了一房正妻,正是戚側妃主子的孃親,這後院裡也清淨的很。側妃主子在這樣的府里長大,更是學不到什麼勾心鬥角的手腕。”

趙璟軒“你說的也在理,我也不相信涵兒會是如此心思歹毒的人。”

來福“在說陸主子這邊,陸主子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最是知禮,又不爭不搶。越是不爭不搶的人兒。反而越是不容易被人算計。因為這樣的人沒用爭搶之心,放那兒也就放那兒了,對誰都沒有什麼威脅。但偏偏這次就是陸主子出事了,這事就有點怪了。”

趙璟軒[心中一痛]“會不會是因著那個孩子……”

來福“雖然自古就有母憑子貴一說,但自古這後宮都與前朝也是牽著的。陸主子的家世加之陸主子的性子……”

趙璟軒“實在是難成大器?”

來福“所以,來福以為事情的根約莫不是在孩子身上。這事便是蹊蹺得很了。”

趙璟軒“本殿是實在沒想到啊,這太子府如今也不清淨了。”

來福“爺,這天色瞧著也漸晚了。你今晚準備如何安置。”

趙璟軒“去聽雨軒”

陸扶風的房間內仍舊瀰漫著藥味,病中的陸扶風已然睡下了。

綠蕊[輕聲,正欲行禮]“殿下……”

趙璟軒[擺手攔住了綠蕊,壓低了聲音]“行了,你先去吧。爺守在這。”

看著床上陸扶風蒼白的小臉,想著你們曾經那個還來不及看一眼這個世界的孩子,你的心中更是一痛。對此刻面前的人兒,更是愧疚與疼惜。

你在房中的軟榻上和衣而眠。

來福“殿下該起了。”

寅時時分,門外準時傳來了來福的聲音。而一夜未眠的你,難免有點頭疼。

趙璟軒[揉了揉眉心]“知道了。”

早朝以後

楚雲飛“主子,你交代的事情有進展了。”

一抹玄黑的身影悄然而至,單膝跪地目光清冷。

趙璟軒“說吧。”

楚雲飛“屬下已經查證清楚,整個府裡所有的薰香都加了少量的麝香。”

趙璟軒[震驚]“整個府裡所有的薰香都加了的麝香?”

楚雲飛“屬下暗中收集了府內各處的麝香,包括庫房內未用的存貨以及各屋室內之中燃盡的香灰。經老醫仔細檢查甄別,均加入了少量的麝香。”

事情遠比想象的嚴重,一隻無形的手已然伸進了你的太子府。

趙璟軒[眸色一沉]“所以,這就是本殿至今尚無子嗣的原因?”

楚雲飛“除卻主子們身子本身的緣故,目前來看,應是此物所致。”

趙璟軒“你方才可是說府裡所有的香料裡都被加了麝香?”

楚雲飛“是,也包括你這間屋子所焚之香料。”

趙璟軒[強忍著情緒]“可查清是誰做的?”

楚雲飛“屬下無能。太子府上的香料均是從宮中分撥。涉及到宮中,屬下暫時無法追查下去。”

趙璟軒[修長的指尖敲擊著桌面]“那以你之見,問題更有可能是出在府內還是府外?”

楚雲飛“屬下不敢妄作判斷,依目前來看,只能說均有可能。”

趙璟軒“說下去。”

楚雲飛“一來府內可以買通宮內管事,二來也可能是宮內直接行事而為。只是此事十分蹊蹺,線索又斷在了宮中。”

趙璟軒“行了,本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