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棠月今天睡了個懶覺。

她忽然想到,昨日是慶功宴,也是岑最考試的日子,不知道他感覺怎麼樣?

還有云景墨那邊,距離現在到婚禮只有不到一個月了,她不能再像之前一樣隨意出府走動,也得去解釋一番。

說做就做,林棠月偷摸跑去雲景墨府前,蓮心見著她,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林姑娘。”

“你怎麼了?怎麼這個表情?噢,因為我的婚事是不是?先別告訴越兒,我怕他傷心。”林棠月看著他叮囑道。

“是,不會告訴他的。”

但是先生已經知道了。

林棠月走進院子,又被在院中玩耍的雲希越高高興興的撲了個滿懷:“孃親這次來的早,越兒開心!”

她憐惜的摸了摸懷中小人的頭髮,不知如何開口。

今日一別,估計得等一個多月後才能相見了。

正當她抬頭尋找那位的身影時,雲景墨一襲熟悉的白衣,從屋內走出,銀白色的髮絲飛揚,氣質清冷出塵。

只是眼神莫名令林棠月感到疏離。

“夫君?”她當著雲希越的面,還是這樣叫著,這次卻沒得到回應。

蓮心見狀,急忙把雲希越從林棠月懷中抓出來,帶著他往房內跑去,緊閉上房門。

林棠月懷中一空,也知道他是知曉自已的婚事了,便拍了拍衣襬的灰塵,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對上雲景墨的視線。

“師尊知曉我與二皇子殿下的婚事了。”

“嗯。”

“你以後也不必再來了。”

他的聲音冷的出奇,令林棠月心中一痛。

她忍不住垂眸,無意間瞟到他腰間那枚紅玉已經不見了蹤影,眼神更加落寞。

“我今日來就是想與師尊說這件事,因為我.....必須這樣做,所以需要等一個月左右才能再來與師尊和越兒相見。”她悶聲道。

“不必再喚吾師尊,也不必再來。”雲景墨默了一會兒,沉聲道。

“師.......雲先生!”林棠月內心有些焦急,她也沒想到如此之快就可以與蘇時硯成親,更不想雲景墨因此生氣趕她走。

但是,她好像也確實沒借口留下來。

一個將軍府的嫡女,與皇子定親了,難道婚後還要在這位神醫府中,天天稱他為夫君,陪伴他的兒子嗎?

她眼神黯淡下來,想解釋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內心百般折磨。

雲景墨見她不說話,淡淡的掃了一眼她的眉眼,就準備揮袖離開。

此時,雲希越“砰”的一聲把房門撞開跑了出來,拉住雲景墨想要轉過身的動作,進而轉而擋在林棠月面前,滿臉委屈的朝雲景墨哭喊道:“爹爹又要趕走孃親了是不是!”

林棠月被他這忽然的舉動驚了一下,內心酸澀,蹲下身輕輕的抱住這個擋在她面前的,小小的,微微顫抖的身體。

“雲希越,不要放肆。”雲景墨微微皺眉冷聲道,準備伸手拉他。

誰知雲希越啪的一聲開啟了他的手,兩隻手像林棠月教他玩的老鷹抓小雞裡的母雞一樣開啟,擋在她身前,站的更筆直了:“爹爹已經趕走了孃親一次,又想趕走第二次嗎?爹爹為什麼就不能跟孃親把話說清楚呢?”

看著小小的雲希越,林棠月心中不忍,但注意到雲景墨越來越黑的臉色,她連忙把小傢伙轉過來面對自已。

他俊俏的小臉蛋上全是淚痕,她輕柔的替他擦去,緩緩說道:“是孃親的錯,孃親有一些事要去做,要走一個多月才能回來見越兒。爹爹思念孃親,覺得時日太久,所以跟孃親鬧脾氣呢。”

雲希越看了看雲景墨,又看了看面前溫柔的安慰自已的女子,淚眼婆娑的對雲景墨問道:“是這樣嗎?爹爹沒有趕孃親?那孃親一個月之後還能回來見越兒,是嗎?”

林棠月用懇求的眼神望向雲景墨,後者沉默了一會,似是輕嘆了一聲,終於回應道:“嗯。”

雲希越先是破涕為笑,又立馬癟下小臉,他用手捧著林棠月的臉頰,微微抱怨:“一個月真的好久啊,孃親。”

“不過,跟七年比起來,越兒覺得不久。”他眼神真摯。

“只要孃親還回來,越兒和爹爹就一直在這裡等著孃親。”

林棠月心中一陣動容,微微環抱住了他。

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她不敢相信,自已明明沒有當過生身母親,但居然在這個孩子身上真的感受到了自已心中莫名翻湧的母愛。

雲景墨看著面前抱成一團的二人,默默的走到她身旁,輕撫了一下她的髮絲,觸之即離。

“既應了他,便早日歸來。”他的神情依舊淡漠,聲音清冷。

但林棠月知道,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他們都是為了這個天真可愛的孩子。

林棠月心裡一喜,趕緊點點頭,又輕輕地拍了拍雲希越的背,站起了身,走之前還朝著屋內偷看的蓮心揮了揮手。

在目送著她背影離開視線的那一刻,雲希越還是坐在地上忍不住嚎啕大哭:

“爹爹,孃親是不是不會回來了?孃親是不是不會回來了?是不是越兒這段時間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孃親來看越兒的時日越隔越久了?”

雲景墨蹲下身,輕聲說道:“不會的,她說會來,就會來的。”

“越兒要相信你孃親。”

雲希越一邊在抽噎一邊說道:“真的嗎?那......那我相信孃親。”

她會回來的。

等到能在院子裡聞到桂花香氣的時候,她就會回來了。

說不定還會帶著她親手做的桂花糕,像上一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