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各家有各家的困境,各人有各人的煩惱,總歸現在是新時代了,比往過去要好的多。雖說如今手上還是沒錢,好歹只要肯幹糧食是夠吃的。

六月天娃娃臉說變就變。這不上午還豔陽高照,快十一點時就烏雲密佈,再一小會天空都暗了下來,轟隆隆的雷聲夾雜著炫目的閃電,嘩啦啦的雨滴接踵而至。

今朝忽聞雨茫茫,行人盡擁溼衣裳。只聽雨聲碎碎風,不見行人歇歇息。

多是匆忙趕回家的,唯有孔令芳老爹孔全有,哆哆嗦嗦的從家裡往外走。瞧這方向竟是向周景家而來。

周景的老太婆(就是姥姥奶奶的媽媽,)姓孔,孔老太婆一生生了八女一兒,如今在身旁的也就周景的奶奶老大孔全福和老么孔全有,其他的要不就在外村外鎮,最遠的還有在蘇省川省的。

說回正題。孔全有淅淅索索的過來,雨太大看不清他表情,只看腳步有些虛浮。果然一進門抱著周亦亮就哭。說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

孔全福比孔全有大十五六歲,差不多就是一輩人了,所有孔全有很是依賴大姐大姐夫。

“全有,你咋了。你好好說”。孔全福把自已弟弟拽起來。

“大姐,大哥。我心裡難受”。語未言淚先下,勉強張開嘴的孔全福更是聲淚俱下。從斷斷續續的的隻言片語中,周亦亮終於聽懂小舅子來的目的了。

說起來啊,兒女都是債。孔全有跟媳婦這些年也就只得了雙生女,生下來時可豔羨了不少人,雙生子不易得,且他家姑娘們一生下來白白嫩嫩的。隨著越來越大,真叫一個粉雕玉琢。可也許就因為收穫的羨慕太多了,後面就沒再得孩子了。雖說孔家不至於重男輕女,可在以農業為生活來源的社會,誰不希望有兒子。

也是他家姑娘孔令芳爭氣。從小學習就好,又勤快又懂事,很是給孔全有掙了不少光。要說另一個姑娘孔令蓉就沒那麼出彩了,雙生子明明長得一樣,可孔令芳打眼一看就是比孔令蓉生動明豔。也不說孔令蓉不好,就是怕比,看跟誰比,反正跟孔令芳比啥她都沒贏過。至此老兩口自然更加偏心孔令芳。

要說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呢?孔令芳是少有的大學生,周家周興秀當年也就上了師範而已。可孔令芳是實實在在的本科大學生。這不,今年大四畢業,是昨兒夜裡才回來,也幸虧是夜裡回來沒人看見,因為孔令芳不僅自已回來了,還帶回來個物件,是京城的,也就是一普通百姓,可也比這大山裡的泥腿子強太多。

回來也就回來了,可今個兒一大早那丫頭說要結婚,還得快後天一早就得走。

這話無疑于晴天霹靂,老兩口愣了好一會才動彈,還是孔令蓉扶著坐下的。孔家夫妻自是不應,可拗不過令芳。父女,母女咋商量的不知細節,反正最後拍板明天就在村上簡單接上幾桌辦一辦。

送走孔全有後,周家夫妻兩自是一陣唏噓,好生培養的女子看著長大可以回報家裡了,要嫁別家去了。還是京城那種只聽過沒見過的地方,京城這兩字就帶有一種天生的威嚴感。這不相當於這姑娘白養了嗎?只怕以後見一面少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