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娥在那裡支支吾吾說不出話,本來就長得一般,長年在地裡農作面板更加顯老,頭髮一溜一溜耷拉下來,因救火整個兒臉上黑乎乎的,著實看一眼都不忍直視。“我…我沒想燒山,我就是…就是”。

“就是啥,你倒是說啊”

“我想我爹了”被逼的無奈,劉娥索性鼓起勇氣說了,這些年的委屈找了一個突破口。

隊長張明清的媳婦也姓周,是周亦亮的堂姐,劉娥這話一出眼瞅著是家事,隊長嚷了一聲“看熱鬧的回去,”。可沒幾個人走,小村不大,一年到頭也沒啥樂子,看著有熱鬧自然想去聽一聽。

劉娥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指著周興華就開始罵,以往她是不敢的,本就是被周家買來的,自然沒啥底氣,可今天也許是提到爹了,也許是話趕話趕到這兒了,情緒來了怎麼著都剎不住。

“我來你們周家五年了吧,這五年我當牛做馬,地裡的屋裡的活兒我一把抓,比個男人還男人,這些鄉鄰都曉得吧。”

人群中有人附和,要說能幹,周家大媳婦劉娥是真能幹,地裡活能幹,廚藝針線更加好,不少人眼氣。可也有些許男的說“女人不就幹這些嗎?

劉娥瞅了一眼那男的,接著說到“五年了,我沒回過一趟孃家,逢年過節更是盡心伺候一家老小,我今個兒就是想爹了,今天是我爹十年祭日,我就想給他燒點紙。”說到這兒劉娥哽咽說不下去,人群議論也少了些,唉,誰還爹媽呢?咋不想呢?

“想燒你就燒唄,也沒讓你把山點著了啊?”周興華梗著脖子說道。

“周興華你再說一遍,我一早就跟你說了,想讓你幫忙剪點紙錢,好歹你也是女婿呢,可是你呢,你說一早跟你說晦氣,還說別打擾三弟的好訊息,讓我滾遠點。”

周興華不吭氣了,早上是有這麼一回事。周興華三弟周興成託人送來訊息,他的政審透過了,即日就要出發去當兵了。全家都高興,盼著周家再出一個周興合那樣吃國家飯的人。

劉娥說到這裡已經淚流滿面,“我不敢打擾三弟的好事情,就只能跑遠些省得礙著你們的眼,就在二道坡小稻場哪裡選定一個方向就跪下磕頭了,也算替我爹盡孝了。”

要說事趕事要出事,二道坡的小稻場。原本是劉進喜兄弟的地兒,可他兄弟死的早整個兒一大塊都是劉進喜的了,他帶著瞎眼老孃跟一個傻媳婦一起過,後來也是老天開眼還給他了一個白胖大閨女,取名劉萍,姑娘長得是真好看,就是學習上差了點,大了就去飯店打工去了,沒幾天碰見一個老闆一眼相中了劉萍要娶她,劉萍何時見過奢華生活,幾乎沒費什麼勁就乖乖跟老闆走了。開始劉進喜還是開心的,那會老孃和傻媳婦都已過世,他美滋滋的想著能跟姑娘進城過日子,就把家裡能賣的都賣了,喜滋滋的就去城裡找閨女去了。也就是這時候,他家的稻場好像就成無主的了,別人要用就用了,所以旁邊堆了不少人家的麥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