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一響,數學老師上道的宣佈下課,傅汀瀾同時竄進八班,他倒要看看他哥是在幹什麼那麼入迷連數學課也不聽,“祁北洲!被我抓到了吧!”

祁北洲被他嚇一跳,黑字簽字筆在卷子上拉了一個長長的線,“小白眼狼,想嚇死你哥再找一個是吧。”

傅汀瀾看清了他桌上的東西——物理卷子。

好吧。

是他哥會幹的事。

祁北洲把卷子往桌肚裡一塞,拿上飯卡和他一起出去,傅汀瀾熟練地朝八班裡的同學打招呼,“謝哥,擇哥,一起吃飯去啊。”

祁北洲這才聽出他聲音不對,他拉住傅汀瀾的手腕,語氣急切,“誰欺負你了?怎麼哭了?”

傅汀瀾迷茫的看著他哥,反應過來,哭笑不得:“沒哭,我演戲呢,劇情需要。”

祁北洲還是不信,認真的看著傅汀瀾的眼睛,傅汀瀾眼睛通紅,說話還帶著鼻音。祁北洲好多年沒有見過他哭了。

傅汀瀾解釋,“真的,我們班一二·九節目彩排,除了你誰會欺負我。”

祁北洲舉起手,似乎是想觸碰他的眼睛,又放下了,放開他的手,“你自已說說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

傅汀瀾和他並排著走,開始翻舊賬,“小時候是誰告狀說我去滾人家豌豆癲了?害得我被我爸抽屁股。”

祁北洲:“那是誰自已滾到田埂下摔一身泥,阿姨問問只能實話實說了。”

“你這不是告狀是什麼?”

“實話實說而已。”

“祁北洲!”

“叫哥。”

“叫屁的哥,你就比我大一個月。有你這麼當哥的嗎?”

謝彭玉湊到他們跟前,“瀾崽,沒想到你小時候還被抽屁股啊。”

傅汀瀾推開他,“誰被抽屁股了,反正不是我。”

炸毛了。

祁北洲:“對,不是你,是我的崽崽。”

傅汀瀾:“……”找死。

謝彭玉和蔣擇等人看看天,看看地,今天天氣真好呢,風景也好,我什麼也沒有聽到。

“祁北洲—”傅汀瀾咬牙切齒,“我說什麼來著—”

祁北洲拔腿就跑。

“你tm祁北洲,你完了!你有本事別給老子跑!”

“我沒有本事—”

謝彭玉小聲說:“原來傅汀瀾小名真叫崽崽啊…好可愛。”

龔帆:“小心我傅哥揍你。”

蔣擇:“我什麼也不知道,我耳聾了。”

謝彭玉羨慕地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我也好想有個哥哥或者弟弟,那肯定很好玩。”他靈光乍現,看向蔣擇,“要不,你給我當弟弟吧?”

蔣擇:“……滾!”

龔帆在他開口前說:“我是獨生子,我自私,不喜歡和別人分享。”

這就不好玩了嗎不是。

吃完飯,祁北洲來到二十班,幫傅汀瀾聽英語單詞。有人在睡覺,兩人只好來到走廊。

傅汀瀾趴在走廊上,下巴擱在紙上,有氣無力,“開始吧。”

祁北洲伸手拍在他背上,“站直,眼睛還要不要了。”

傅汀瀾歪頭看著他哥,逆著光,傅汀瀾被刺得眯眼睛,“哥。”

“嗯?”

傅汀瀾仍然爬起,隨著他說話,一聳一聳的,“你知道你現在在我眼裡是什麼樣的嗎?”

祁北洲眼神和他對上,他在他清亮的眼裡看到了自已,心裡猛地一跳,翻著書的手用力的捻著粗糙的紙張,喉結上下滾動,“……什麼樣?”

傅汀瀾轉開視線,看著下方打羽毛球的同學,“一個無情的資本主義家,一個長著惡魔角的假天使,還是一個不守信用的。”

祁北洲書拍在他頭上,“快點。”

“哦。”傅汀瀾拿起筆,“第一個。”

“destination。”

傅汀瀾邊拼邊寫,“d-e-s-t-i-n-a-t-i-o-n,目的地,目標,終點。好了,下一個。”

祁北洲看他本子上寫的單詞,繼續念下一個,傅汀瀾寫英文很好看,不是圓潤的衡水體,反而是漂亮的斜體,他的字也就英文好看了,對比旁邊的中文。

兩人一個念一個聽,祁北洲偶爾還會糾正傅汀瀾的讀音。

祁北洲改完,合上本子,揉揉男生的頭,“很棒。”

傅汀瀾臉上終於掛起笑容,黯淡的眼神也亮起,“那是,我是誰啊,小小單詞,拿捏好吧。”

“好了,回去吧。”

祁北洲來到廁所,拿出口袋裡震動的手機,只一眼就面無表情的放回口袋,洗手回二樓。

是收賬資訊,還有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號碼來的簡訊,簡訊每個月月底都會發來,複製貼上,整整齊齊,“這個月的生活費。”七個字,冷漠又高高在上。

——

第一輪彩排後,各班級根據老師的建議整改,在通知下,各班旗手進行入場彩排,彩旗方隊彩排,各個流程都走一遍後,終於迎來了同學們心心念唸的運動會兼一二·九活動。

學校在前一天就請了外面公司來搭建舞臺和試音響裝置,各班班長和體育委員在體育老師的帶領下襬好自班的板凳,迎接在12月1日的文化活動。

天公作美,1號當天空萬里無雲,晴空當照,文化活動流程複雜,先是升國旗,校領導講話,舉行入團儀式,宣佈上一年的優秀團員,市裡領導講話……冗長的流程捱過已是一個早上過去。同學們期待的眼神逐漸生無可戀。

“終於結束了,腦子要爆炸了。”

“你還好,我對著音響呢。”

“你要吃什麼?”

“不知道,先去看看。”

“請各班體育委員把本班凳子收好!”

……

下午,操場上歡呼聲不斷,一個又一個節目上演,唱歌的,跳舞的,詩歌朗誦的,熱鬧非凡。學校還請了他們市裡的一個二本院校的話劇團來友情演出,更是將現場氣氛推向高潮。

(20)班視野不好,傅汀瀾貓著腰從後排溜到了(8)班,他雙手作喇叭狀,“嗚!帥!”

謝彭玉緊接著也一起喊:“祁哥,我愛你!”還比了個心。

蔣擇和傅汀瀾默默往旁邊挪開一步,不認識這傻子。

女主持人拼命忍笑,把這輩子所有的傷心事都想了一遍。

祁北洲正對著臺本念入場詞,聽到他們的嚎叫聲音一頓,目光和他們對上,祁北洲閉上眼睛,繼續念臺詞,“有請由舞蹈社為我們帶來的舞蹈《孔雀舞》,大家掌聲歡迎!”

北洲穿的是學校特意定做的西裝,脫下校服後,身高腿長展現的淋漓盡致,為了上鏡要求,他還畫了點妝,做了髮型,傅汀瀾眼神就一直粘在他哥身上,他哥從舞臺上下來後,他拿著(8)班的礦泉水,彎著腰來到舞臺邊。

“哥,水。”

祁北洲接過。

“你坐下,我看看。”傅汀瀾壓著祁北洲坐下,彎腰觀察他的眼睛,他剛剛在臺下就注意到他哥的眼睛和平時不一樣,祁北洲微微後仰,想要躲過少年快要燙到他的體溫,平時也沒有注意到呼吸竟這麼困難,手裡的水瓶被他無意識捏緊。

傅汀瀾驚喜的說:“哥,你眼睛上有亮晶晶的亮片誒。”

祁北洲推開他,“嗯,估計是不小心弄上去的。”

王雯舉起相機,對準舞臺邊上躲在陰影下的兩個人,陰影太小,陽光漏下打在他們臉上,“傅汀瀾,看這邊。”

傅汀瀾聞言看向發聲處,祁北洲也看過去。

“咔嚓。”

發現被偷拍,傅汀瀾立馬攬住祁北洲的肩膀,笑得張揚,“雯姐,再來一張。”

王雯被他的笑暴擊,舉起相機定下了這一幕。往後的幾年,每看到這張照片,她還是會為這一幕心動。

王雯翻看照片,小跑過去,摘下掛在脖子上的相機,遞給他們,“怎麼樣?姐的技術不錯吧。”

傅汀瀾歪過身子和祁北洲一起看照片,照片上的他嘴角揚起,笑得肆意張揚。

祁北洲往前翻,是他們一起頭抵著頭說話的照片。

王雯:“等我這個星期回去洗出來再給你們。”

祁北洲把相機還給他,“可以給我電子版的嗎?”

傅汀瀾:“我也要!”

王雯爽快答應,“可以,晚上給你們。”

這個星期要開運動會,很多人都沒有交手機,懂的都懂。

祁北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