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莊園裡,全身溼透的少女藏在灌木叢裡一遍又一遍的打電話求助。

怎麼也打不通她想要聯絡的人。

白色蕾絲吊帶裙貼在她的身上,粉白的肌膚若隱若現,即使是狼狽透了的境地,也遮蔽不了她的美貌。

“汪!汪!汪!”

犬吠聲漸近,於婉婉的心頭猛烈跳動,她覺得自已的人生要完了。

隱忍多年,好不容易熬到可以離開於家,去讀她夢寐以求的大學,卻被繼母暗算,當做商品送到了油膩老男人的手上。

她怎麼甘心,怎麼情願。

於婉婉腦海裡閃過一張冷峻男人的臉,緊接著是一雙指尖修長,指腹略帶薄繭的手。犬吠聲越來越近,一次次打斷她的思緒。她屏住呼吸,細嫩的指尖快速輸入一串數字。“嘟嘟嘟...”

電話那頭,傳來低沉且極具磁性的嗓音,“婉婉,求我。”

耳旁傳來老男人老鴨子一般嘈雜的聲音,“小賤人!真不乖,好啊,我就愛不乖的,才玩的久,玩不膩。”

這話像一柄匕首插入她的胸膛,淚水混著雨水沿著面頰流下,於婉婉止不住顫抖,哽咽道:“思謹哥哥,救救我。”

這話頭剛止住,一雙強勁有力的大手把她從灌木林中拽了出來,狠狠的摔到了泥地裡。頭頂傳來老男人的嘲笑聲。

“跑啊,繼續跑啊...滋滋滋,真tm的漂亮,吳管家,你看她那小腰細的...”

於婉婉死死咬住唇瓣,抬眸看去,只見老男人正用他那雙又黃又油的手比劃著握住她的腰縱情釋放的畫面。

實在噁心,她強忍住要乾嘔的衝動,匍匐在地上將四周環視了一圈,終於找到一個突破口,鉚足勁兒往那邊衝去。

希望就在眼前,眼看著就要突破包圍圈,卻被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男人攔住去路。被刀疤男人拎著又丟回泥地裡。

原本純白的裙子沾滿汙泥,她被連著丟了五次,身上的骨頭像要散架,卻還是不打算放棄,忍著疼用手肘和膝蓋在地上移動。

頭頂傳來一陣大笑聲,她氣若游絲的抬眸看去,老男人站在傘下,眼裡滿是嘲弄。

“小賤人!”

肚子上傳來一陣刺痛,疼的她止不住捂住肚子蜷縮起來。

卻只聽到更大聲的嘲笑。

於婉婉很倒黴,一生下來就被丟給外婆帶,爹不疼娘不愛。上了初中後,好不容易被接回港城,誰知道沒過多久於母就過世,於江海隨即把藏了多年的小三抬正。

還帶來一個同父異母的親妹妹,於馨。

嘲諷、辱罵、排擠、孤立...她都忍了。她裝瘋賣傻那麼多年,當了綠葉那麼多年,只為了高考之後去滬市讀大學。

徹底擺脫於家和顧思謹。

滾燙的熱水劈頭倒下來,差一點兒淋到她的臉,於馨就是這麼恨她,恨她佔了於家大小姐的位置,恨她搶了徐洲的心。

更恨她高考一鳴驚人,風頭遠遠蓋過自已。於婉婉唇瓣抬起一個弧度,冷冷地笑。

想要活出個人樣有錯嗎?

秀麗的手指死死的攥著泥地,泥水和著新鮮的雨水汩汩流下。

頭皮傳來陣陣鑽心的刺痛,老男人拽著她的頭髮往涼亭裡拖。

下一刻會發生什麼,她再清楚不過,此刻她卻很平靜,冷冷道:“大叔,你最好現在放開我。”

老男人眼裡閃出一抹異色,頃刻間煙消雲散,歪嘴笑了笑,“小賤人!”

“還指望徐家那小子來救你?別做夢了!你爹早和徐老頭說好了,要把你妹妹嫁給徐家,你啊,就是小姐命丫鬟身!”

徐洲?

那個只會給她添麻煩的“青梅竹馬”?

於婉婉想了想,要是沒有徐洲的話,興許於馨還沒這麼恨她,她的日子也就不會這麼難過。自已也不至於被丟給金豬。

說不準已經坐上飛機離開港城了。

她呵笑了下,眼底淨是輕蔑,慢悠悠的數了起來,“一二三...”

老男人一臉懵逼,以為於婉婉傻了。

話音剛落在十一這個數,飛機轟鳴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颶風,和著雨水拍在眾人的臉上。

草坪上落下一臺直升飛機,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在保鏢的護送走下飛機。

男人一身黑色的定製西裝,剪裁得體,彰顯他不俗的品味和優雅的氣質,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了性感的鎖骨,優雅又放蕩,擁有著極其矛盾的魅力。

老男人忙鬆開自已的手,踉蹌著跑出涼亭,在雨中跪在男人的身前,渾身發抖的剛憋出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砰砰兩聲槍響,鮮血汩汩的往下淌。

撕心裂肺的殺豬聲響徹整個莊園。

顧思謹的步伐沉著有力,面上冷峻的線條在看到涼亭裡無比狼狽的於婉婉時繃直。眸中閃過血色,與殷紅的唇瓣相照應,像嗜血的墮神。

周圍的空氣彷彿降到冰點。

他的嗓音聽不出一絲感情,“小劉,處理掉,十倍。”

簡短的幾個字讓地上打滾的老男人忘記眼睛的疼痛,胡亂在地上爬著,嘴裡不停的喊饒命饒命,誤會誤會。

可顧思謹毫不動容,只覺厭煩。

顧思謹出現的那一刻,於婉婉瞬間收斂所有的怒氣和冷意,緊緊的摟住自已縮在地上發著抖,像只被嚇壞的,可憐極了的——

小兔。

一股冷冽的香味撲面而來,而後是一股失重感襲來,她被顧思謹緊緊的摟在懷裡。

很溫暖。

於婉婉下意識的往顧思謹的懷裡縮了縮、蹭了蹭,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才安分。

顧思謹一貫沒有表情的冷臉似乎變的柔和,唇角微揚起一個察覺不到的弧度。

“婉婉,回家。”

聲音都變得溫柔了一些。

涼亭外拖著老男人領口的小劉眼角微抽,顧思謹有潔癖,特別討厭髒,物理的精神的都是。

像這種泥塘裡打滾的...動物?平時顧思謹連看都不看一眼,現在竟然捧在了懷裡,小劉有些不可思議的往飛機另一側看去。

只見小胡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他們顧總有個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寶貝。

飛機的轟鳴聲又響起,顧思謹貼心的蓋住於婉婉的耳朵,讓她別怕。

可她還是能聽到槍聲。

只有於婉婉知道,自已只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鳥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