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的“白月光”

“哈哈哈哈顧喬晚，我說什麼來著，讓你捂好你的小馬甲你還不當回事”

蘇梓意捧著手機樂得在床上打滾

顧喬晚對螢幕裡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人翻了個白眼，哼嗤道：“那還不是因為你家那尊神，小氣吧啦，至於這麼報復嗎”

“哎！”，蘇梓意這麼一聽就不大樂意了，“那是盛景乾的，你可不能怪在我頭上，他是他，我是我，我倆可沒什麼關係”

“切”，顧喬晚撇了撇嘴

本來就已經入冬了，這幾天又來了新一輪冷空氣，風颼颼的，凜冽的劃過顧喬晚的面板

顧喬晚縮了縮脖子，突發念想，哈了一口氣，果然，白色的霧氣從她嘴中溜出，又嫋嫋散去

她唇角不自覺上揚，眯起眼梢享受著這小小的樂趣，心裡頭覺得美滋滋的

可螢幕那頭的蘇梓意看到卻不淡定了，“我去！你在外面？！”，她剛剛都沒發現！

蘇梓意將臉湊到手機面前，眼珠子四處探究著，就差和螢幕來個緊密相連了，看樣子恨不得穿過手機螢幕到顧喬晚面前，看看她到底在哪？

“你這是在哪啊？這大冷天的，別把自已凍壞了，本來人就傻，待會腦子一凍就更傻了”

顧喬晚：…………

真是連關心都不能忘了損她…

“放心吧，就算我傻了也不會忘記你的，你可是我唯一的好姐妹啊”，顧喬晚笑著真摯的感嘆道

這……怎麼就突然煽情起來了？蘇梓意都開始感動得眼泛淚花了，反省自已剛剛說的話，這麼一想，自已真的太不道德了

沒想到………

“是要養我一輩子的人，我就算忘了誰也不能忘了這大腿啊”

顧喬晚無情的補充了沒說完的話

“顧喬晚！！”，她要是在面前，蘇梓意能直接撲上去

“切，我才不養你呢，有傅程這位大爺在前，小弟我哪敢班門弄斧”，蘇梓意揶揄道

顧喬晚沒接她的話，反而是回答了她上一個問題

“在家樓下的小公園賞夜景呢”

“有病！”，蘇梓意嫌棄的罵了一句，走到窗旁，開啟窗戶，風聲呼呼的，伴著車流聲、喇叭聲

顧喬晚閉著眼，都能想象到蘇梓意眼前車水馬龍、霓虹夜色的景象

但是她好像…有點不解風情

“大姐！你聽聽，這風聲，你再抬頭望望你腦袋上方，星星在哪？月亮在哪？夜景在哪？嗯？”

顧喬晚聽到她這話，好笑的說道：“冷冽的風能讓人保持清醒，一片漆黑的暗夜能讓人心中沉靜”

“哼，玩什麼哲理，我看你是糊塗了確實需要讓風洗洗你的腦子”，蘇梓意鄙夷的冷哼一聲

“不過，其實我知道你為什麼暫時不想公開你和傅程的戀情”，蘇梓意關好窗戶，爬回床上，冷不丁來這麼一句

“嗯？”，顧喬晚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說

“你有太多顧慮，而且…”，蘇梓意撐著下巴，認真的說道

“而且和別人有點不太一樣”

“哪不一樣？”，顧喬晚好似閒暇，倒是想聽聽這位對自已的感情都一竅不通的“情場高手”對於她的感情，能說出什麼大道理

“嘖，你不就是害怕嘛”

“如果你們對外公開了，萬一有一天你和傅程分開，又在同一個醫院工作這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總會有些尷尬，同事也會在背後議論”

顧喬晚一聽，不屑的哼笑了一聲，剛想說她才不會這麼膚淺呢

蘇梓意就接著道：“這些，你才不會在意”

“上大學的時候，你自已也知道有這麼幾個人對你指指點點 ，這要換作別人，要麼就自卑得偷偷難過，要麼就直接罵回去，可你依舊我行我素，根本不放在眼裡”

確實，她跟那些人又不熟悉，才不會把心思浪費在他們身上，到頭來還讓自已難過，這種做負功的事情她從來不會做

“嘿，膽小鬼！”，蘇梓意喚了一聲，拉回她的思緒

“其實，你是怕如果你們不能長久的話，別人不知道，你就能理所當然的把這段時間當成一場美夢，沒有了旁人不經意的提起，就不會想到分手，當然也不會有在一起的事實，一場夢罷了，夢醒了不會難過也不會感到心痛了”

顧喬晚沉默了……

是的，她真的不能保證她能和傅程永遠的在一起，而且對此有非常強烈的預感，如果選擇了沉淪，但又註定是要分開的，何不當成一場無人知曉的美夢，這樣，自已就不會陷入無盡的悲傷之中，畢竟，誰會在乎一場夢呢

你看，她是多麼理性、周全的人，連不讓自已難過的後路都想好了

離顧喬晚不遠的綠化帶旁，晦暗的路燈下，一個男人的影子隱隱若現，他攥緊拳頭，目光凌厲深邃，胸廓明顯的起伏著

“你這麼麻痺自已的行為，我又不是第一次見”，蘇梓意並沒有因為戳穿她而感到後悔，若是一直不點破，她就永遠一直這樣，回想起之前的那段日子，蘇梓意想想都後怕

“蘇梓意”

寒風中，顧喬晚鬢邊的幾根髮絲應風而起，她的眼神空洞，許是在外面待久了，臉色冷白，就連紅唇也黯淡了幾分

蘇梓意這麼瞧著 ，倒是覺得她有點病嬌美人的風韻，但好像，又帶著點坦然面對絕境的倔強

“嗯？怎麼了？”，蘇梓意回答她

“我今天遇到了一個人”，顧喬晚無力的說道，她看向蘇梓意無奈的扯了下嘴角，“舊人”

“誰啊？”

“顧喬晚”

顧喬晚正欲開口，身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淡淡的喚著她的名字

她聞聲看去，只見傅程站在離她不遠的拐角處，這幾天他都在醫院加班，估計這會也是剛回來

他緊緊皺起眉頭朝她這走來，問：“不冷？在這坐著，怎麼不上去？”

顧喬晚連忙調整自已的情緒，對蘇梓意低語：“待會回家再說，掛了”

“哎！”“嘟～”，蘇梓意把手機一扔， 無奈的攤手

“不冷”，顧喬晚站起來笑著搖了搖頭

傅程看著眼前的這張臉，毫無半點難過或是落寞的痕跡，和剛剛判若兩人，她可真是！隱藏得真好……

他伸出雙手揉了揉顧喬晚冰冷的臉蛋，說：“還說不冷，都凍成這樣了，你傻嗎？不知道京市的冬天有多冷，打算在這當冰棒人啊”

顧喬晚的臉被他揉搓著，說話也跟擠壓過一樣，音調軟軟糯糯，撒嬌似的：“在家待著無聊，又悶，想出來透透氣”，也不知道剛剛她和蘇梓意的對話他聽到沒有，她沒待耳機，見沒人就直接外放了，聲音還挺大

“也不多穿點”，傅程幫她攏緊了圍巾，問：“剛剛跟誰打影片呢？”

顧晚配合他的動作縮了縮脖子，回答：“蘇梓意”

不知道和誰打影片，應該就是沒聽到吧

傅程用拇指緩緩在她的嘴角旁磨蹭了一下，眸色溫柔纏綿，不知道是不是顧喬晚的錯覺，她好像聽到他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還沒來得及深想，傅程俯身在她的唇瓣上親啄了幾下

顧喬晚下意識的抖了抖，雖然算是在一起一段時日了，但是她還是有點不太習慣這種直接的親密接觸

親完後，傅程沒有立即離開，還保持的俯身的姿勢，淺淺拉開一點距離，看著顧喬晚的耳廓漸漸爬上一抹嫣紅，粉嫩嫩的透著光，Q彈Q彈的，好想一口咬上去

事實上他真的這麼做了

“啊！”顧喬晚沒有防備，縮著脖子叫了一聲

他沒有用力咬，連齒痕都沒捨得留下，但顧喬晚還是被嚇著了，心跳如擂，這下連脖子都紅了，還好她帶著圍巾

傅程鬆開後也沒起身，抱著她把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將臉埋進她的肩窩蹭了蹭

顧喬晚雙手圈住他的腰，微微踉蹌了一下，站穩後，偏頭對他抱怨：“重死了”

傅程低聲笑了下，說：“你得趕緊習慣，我沒安全感”

顧喬晚心頭一動

“不過也沒關係，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

………所以還是聽到了是嗎

“好了”，傅程鬆鬆開了她，站直了，也不管她複雜的目光，替她整理了要滑落的圍巾，將手伸進她的大衣口袋，牽過她的手，十指相扣，說：“回家？”

顧喬晚笑著點了點頭，答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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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顧喬晚才把手機掏出來

十五分鐘前，蘇梓意已經發來了兩條資訊

【你說今天碰到的那位舊人】

【不會是，於星吧？】

顧喬晚看著那個曾經她無比羨慕的名字，苦澀的彎起嘴角，回覆了一個字

【嗯】

她抬頭望去，看著不遠處掛在牆上的一幅相片，慢慢走近

相片裡的人們都穿著清一色的傳統校服，笑容陽光燦爛 ，是那個年紀獨特的朝氣

她站在左下角，那時候的她，長相併不吸晴，鼻樑上架著一幅學生眼鏡，如果不是成績比較好，或許她就是老師眼裡的小透明吧，不惹事不愛說話，總是小心翼翼的

再往上兩排，傅程站在中間，板著張臉，裝得一本正經的模樣，顧喬晚不自覺的笑了一聲

傅程的右邊，站著一個女孩，扎著高高的馬尾，五官靈動，活潑開朗，笑起來溫婉大方，單單就這麼看著，就十分惹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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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缺什麼呢？”，顧喬晚推著購物車核對手機中的備忘錄

每次家裡的東西都是同時用完，所以顧喬晚離開醫院後就直接到超市，乾脆一次性來個大采購

“砰”

在一個拐角盲區，顧喬晚沒看到左邊有人，兩輛購物車輕碰了一下

“對不起”

“不好意思”

兩個人同時出聲

顧喬晚抱歉的笑了笑，將購物車往旁邊挪了挪，想讓對方先過

誰知那人驚歎了一聲：“顧喬晚！”

顧喬晚看著面前戴著漁夫帽和口罩，捂得嚴嚴實實的女人，神色迷惘，想了半天，依舊在腦海中搜尋不到熟悉的身影

女人見她半天也認不出，笑著扯掉口罩，“是我！於星啊”

顧喬晚一下愣住，眼前的面孔與印象中那個少女的模樣重合

“怎麼？不記得我了？”

顧喬晚儘量控制著面部表情，不讓自已的笑容看起來那麼牽強

“怎麼會，太久沒見了，一下子還真沒認出來”

“是啊，上學的時候你不愛說話總埋頭學習，我們都沒說多少句話，畢業之後也沒再碰到過”

於星看了一眼顧喬晚的購物車，接著道：“真的好巧啊，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我們居然在超市遇到了”

“是啊，好巧”，顧喬晚附和道，不知道要怎麼和她搭話，精神高度緊繃著

倒是於星，還和高中時一樣，好相處的性子

兩人一起慢悠悠的推著購物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誒，聽說你現在當了醫生？現在是在京市？”

“嗯，研究生在這讀的，畢業後就直接留在這裡了，同事都是老師同學，相處起來舒服些”

“確實，真羨慕你”

顧喬晚無聲的笑了笑，不知道該是誰羨慕誰了

“不過，你確實和高中的時候很不一樣”，於星對顧喬晚上下打量了一番，“嗯……說不上來，就是感覺你氣質變了，自信從容，談吐大方，我記憶裡你還是那個刻板的女生呢”

“都是被生活給打擊的”，顧喬晚開玩笑

轉念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扭頭問於星：“我在京市這麼多年，居然一次都沒碰到你？”

能在這遇見她，即使她沒有定居京市，怎麼說也應該住了一段時間了吧

“哦，雖然我們家都搬到了京市，但這些年我在加拿大，上週剛回國”，說著，她輕嘆了一聲，無奈的看向顧喬晚：“家裡老人生病了”

顧喬晚皺了皺眉頭，說了聲：“抱歉”

“沒關係，現在情況好多了，過段時間應該能手術了”

“是在哪家醫院？或許我能幫得上什麼忙”

“京市醫學院第一醫院”，於星好像想起了些什麼，驚訝的說：“我看班群裡好像有同學說過，你是在那裡工作？！”

顧喬喬木然的點了點頭，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和當初與傅程重逢是一模一樣

“叮～”

於星檢視了手機簡訊，就要與顧喬晚道別：“家裡有點事，先走了，下次等你有空了一起吃飯”

“好，處理事情要緊”，顧喬晚笑著答應

“說不定到時候還真得麻煩你顧醫生”，於星打趣道，“走了”

“再見”

顧喬晚望著那抹纖瘦的背影，心中慢慢泛起苦澀，她好像又想往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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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程坐在沙發上，低垂的眼眸像深海，冷冽而落寞，手腕微動，指間的香菸彈落些許菸灰

這已經是第五根了，傅程沒有煙癮，很少這樣借煙消愁，上次這副模樣還是在英國看到她之後

煙霧繚繞，只有一盞壁燈昏黃的照明著，牆壁上映照出傅程的輪廓，風緩緩掀起窗簾的一角

“他們都說你喜歡了我好多年，可是我卻依舊很害怕，因為我感覺你可能並沒有那麼喜歡我。”——傅程